第139章

發佈時間: 2024-04-22 10:0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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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出了慈甯宮, 趙玉然一臉疑惑地問趙羨道:「皇兄,你方才與皇祖母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你想讓皇祖母幫你什麼?」

趙羨卻輕描淡寫道:「小孩子家家的, 打聽這麼多做什麼?」

趙玉然見他不說,氣鼓鼓道:「這回又說我是小孩子了?求我幫忙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說?」

趙羨詫異地挑了一下眉:「我什麼時候求你幫忙了?你不是收了我的東西麼?有來有往, 又怎麼稱得上求之一字?說得甚是難聽。」

趙玉然簡直要為他的臉皮之厚而震驚了, 她瞪起眼睛,張口結舌許久, 才道:「皇兄, 你真是不要臉。」

趙羨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鳳目微彎,聲音帶笑:「承讓了。」

趙玉然:……

卻說慈甯宮裡, 太后思索了許久, 才對宮婢道:「擺駕, 去養心殿。」

於是一刻鐘後, 正準備用晚膳的靖光帝就收到了太后來的通稟, 他看了看滿桌子的菜飯, 有些遲疑道:「朕怎麼覺得,今日恐怕是要吃不好這一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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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椿滿勸道:「皇上別太擔心了, 太后娘娘許是有什麼事情。」

靖光帝歎了一口氣,道:「她老人家一向深居簡出, 來朕這養心殿的次數,一只手能數的過來,今日不知是吹了哪門子風了。」

劉椿滿提議道:「眼下正是用晚膳的時候,不如請太后娘娘一道用膳?」

靖光帝想了下, 道:「也好,先將葷菜都撤了,再多做幾樣素的來。」

「是。」劉椿滿趕緊吩咐人去了。

不多時,太后便進來了,她與靖光帝打了招呼,靖光帝笑道:「不知太后是否用了晚膳,若是沒有,不如與朕一道?」

太后婉拒之後,宮人奉了茶來,偌大的養心殿安靜無比,只能聽見茶盞碰撞發出的輕微聲音,靖光帝心裡有些沒底,觀太后神情,又見她很是平靜,什麼也瞧不出來,遂道:「太后今日突然來養心殿,不知所為何事?」

太后放下茶盞,道:「有人向哀家訴苦,俗話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哀家也是沒辦法,這才走了這一趟,希望沒有太過冒昧,打擾到陛下。」

不知怎麼,聽到這幾句話,靖光帝的眼皮子就突地一跳,語氣不解道:「太后說笑了,不知究竟是什麼事情?」

太后沒說話,目光微動望向四周,靖光帝見了,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摒退左右,只留下一個劉椿滿聽候吩咐,道:「太后有話不妨直說,隔牆無耳。」

太后道:「既如此,哀家也不與皇上兜圈子了,哀家是想問問,皇上是將賢王被害的案子交給了晉王去查?」

聽了這話,靖光帝頓時就明白了大半,心裡大罵趙羨那個兔崽子,這時候竟然還能抬出太后來,真是長本事了,口裡卻道:「他本是刑部尚書,這案子本就應該交給他來管的,若不如此,他何以服眾?」

太后思索片刻,道:「這事本來與哀家無關,先帝在位那時候,哀家就從不過問這些朝事,只是這一回的事情,確實有些不一樣。」

靖光帝疑惑問道:「有什麼不一樣?」

太后站起身來,踱了兩步,道:「賢王是被人下了蠱,而非中毒,此事皇上可知曉?」

靖光帝猛地皺起眉頭,滿眼驚訝:「怎會如此?沒有人與朕說過。」

「這是正常,」太后接口道:「天下識蠱的人並不多,他們沒有將此事稟告給皇上,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除了養蠱者,無人知道中蠱與中毒的區別。」

靖光帝略微思索,忽而道:「他特意繞過了朕,費了這麼多心思,只為了讓太后來告知朕此事?」

太后為趙羨說話,解釋道:「倒不是他逾矩了,巫蠱之術,在前朝便是禍事,每每出現,都會掀起腥風血雨,他不敢直說,也實屬正常。」

靖光帝心裡這才平靜了些許,但仍舊忿忿道:「還有什麼是朕不知道的?」

太后想了想,道:「大概是,他的王妃也擅蠱?」

「晉王妃?!」靖光帝震驚得嗓門都提高了,他瞪著眼道:「晉王妃竟然擅長蠱術?朕怎麼不知道?」

太后望著他的眼神分外平靜,道:「皇上不知道,這不是正常的事情麼?蠱術這種旁門左道,你們不是向來十分忌憚?」

聞言,靖光帝立即為自己辯解道:「朕可沒有這麼說過。」

太后撇開眼,冷哼道:「先帝當年可是親口說過的,巫蠱於平常人而言,乃是禍事,應謹慎收斂,勿要廣為人知,以免上行下效,釀成大禍。」

靖光帝反應極快:「可朕不是平常人。」

太后默然片刻,只得贊同道:「皇上說得十分有理。」

靖光帝吐出一口氣,忽然反應過來,道:「還有什麼是朕不知道的?比如賢王為何會中蠱?下蠱之人又是誰?」

他說到這裡,眉頭再次慢慢地皺起,道:「晉王妃若是擅蠱,那她應該也能知道下蠱之人的身份……」

太后道:「哀家大概猜到了一些。」

靖光帝:……

合著從頭到尾就只有朕一個人不知道,你們全都知道?

無視靖光帝不可置信的表情,太后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這才道:「有一樁事情,哀家一直沒有告訴皇上,原先本想著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到如今,恐怕不得不說了。」

聞言,靖光帝心裡驟然一突,他深吸一口氣,做了一些心理準備,道:「太后請說,朕還承受得住。」

太后眼神不信,望著他:「果真?」

靖光帝的聲音鏗鏘有力:「自然。」

太后便不藏話了,直言道:「壽王的腿傷,其實在多年前便已經痊癒了。」

這回即便是靖光帝做了準備,乍一聽到這句話時,第一個反應仍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太后平靜地望著他,慢慢地重複一遍:「哀家說,壽王的腿,很多年前便已經痊癒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盞,慢條斯理地道:「哀家當年手中的蠱養成的時候,想過替壽王治腿,但是沒想到再見他時,他的腿傷已經好了,用不上蠱,所以哀家也就沒提這事了。」

「只是哀家沒想到,他竟然能在輪椅上一坐就是七八年,其心xin之堅忍,當真是非常人能比。」

她的語氣裡甚至還帶了幾分讚賞之意,靖光帝聽著,不知怎麼覺得有些不得勁,想想自己還每年都往壽王府裡大批大批地賜藥,他的一顆心就彷彿被擱到了外頭的冰天雪地裡似的,涼颼颼的。

靖光帝滿心鬱悶,忽而又想起一事,謹慎道:「他那個神醫又是什麼來歷?還給他治腿,治腿自然是假的了,那個叫姒眉的小姑娘並不通醫術,還與晉王妃同族,那是也會用蠱了?」

太后道:「皇上說得沒錯。」

靖光帝深吸一口氣,他捏緊了拳,竭力讓自己放鬆下來,道:「這會用蠱的人,也太多了些。」

「至於賢王一事,自然無可避免地與她們有所牽扯,」太后慢悠悠道:「牽扯她們,就意味著牽扯到了兩位王爺,皇上要怎麼打算,下一步要如何做,哀家也不過問,只是今日特意來給皇上提個醒。」

靖光帝看向她,太后道:「皇上,人與蠱不同,蠱不過是蟲蟻,爭鬥只是小打小鬧,兩者之間的生死罷了,而換做了人,其後果與影響,將會遠遠超出預料,甚至會動盪整個朝廷。」

靖光帝眉心皺起,他沉聲道:「朕明白太后的意思。」

「那就好,」太后站起身來,道:「時候也不早了,哀家就不打擾皇上用膳了,擺駕,回慈甯宮。」

太后沒有預兆地來了,走時也是瀟瀟灑灑,留下靖光帝一個人坐在那裡發愁,對著滿桌子的菜飯,沒有一絲胃口,劉椿滿聽完了全程,此時整個人心驚膽戰的,小聲道:「皇上,菜都涼了,奴才再讓人去熱熱?」

「別熱了,朕吃不下,」靖光帝擺了擺手,長歎一口氣:「朕就算是吃了,也克化不了啊。」

「來人,宣太醫,朕覺得有些不舒服。」

靖光帝身體不舒服,自然是要緊著宣太醫,太醫還沒來,風聲立即就傳開去,沒過多久,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了,皇上身體不好,晚膳一口都沒吃,直接宣太醫了。

那太醫也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一路上恨不得長八條腿,等給靖光帝診了脈,脈象平穩,觀其形色,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是臉色有些不好看而已,望聞問切了好半天,太醫什麼毛病也看不出來,一顆心吊得老高,直覺自己要保不住頭上的帽子了。

太醫遂小心翼翼問靖光帝:「皇上是覺得哪裡不舒服?」

靖光帝歎了一口氣:「朕覺得頭痛啊。」

太醫登時一凜:頭痛,那可是大事啊!他一個人診不了,立即又請了救兵,不多時,整個太醫院的老太醫都被叫過來了,要給皇上治頭痛。

這麼一直折騰到了大半夜也沒個結果,於是乎,消息靈通的那些人又接到了新的情報。

皇上恐怕是得了大病了,這群太醫在養心殿待了兩個時辰了,束手無策,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