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怎麽可能
溫婉柔直笑不語，準備拿起碗時，秦心卻更快一步，拿起碗，笑盈盈的要將碗遞給她時……
——嘭！
手一滑，碗摔碎在地上，摔的粉碎，秦心的腳步踉蹌的退了幾步，臉色霎時間慘白如紙，一只手用力的壓住了桌子，一只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肚子，痛苦的呻銀：“肚子……好痛……好痛……”
溫婉柔站在原地一愣，完全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一時間沒回顧神，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肚子好痛……為什麽？溫姨……這到底是為什麽？”秦心抬起頭，痛苦的眸子裡流出的淚水，在臉頰上蔓延，虛弱無力的聲音裡充斥著憤怒與不甘。
“我……”
“心兒……”
溫婉柔的話還沒說出來便已被門口站著的藍雲笙打斷，他跪了一天，到深夜，雙腿都發麻，傭人這才說藍淵墨讓他起來；衣服來不及換，額頭乾錮的血跡來不及處理，他就想來看看心兒，卻沒想到看到這樣的一幕。
因為跪的時間長，雙膝痛的快沒知覺，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沒有吃飯喝水，身子一時虛軟，看到這樣的一幕，頭腦竟然有幾分暈眩。
秦心聽到藍雲笙的聲音，轉身跌跌撞撞的朝著他走，雙手緊緊的捂住肚子，懇求的語氣卑微乞憐：“求求你…雲笙……救救……救救我們的……孩子……”
噗咚。
還沒走到藍雲笙的身邊，秦心已經支撐不住的跌在地上，鮮紅色的血液沿著她的大腿內側急速而流，蔓延著整個大腿，鮮紅的顏色刺目的痛。
“心兒……”溫婉柔一驚，準備走過來扶住她時——
“別碰她！”
藍雲笙怒吼了一聲，這麽多年他第一次用這樣的態度對溫婉柔說話，溫婉柔一時愣住了。
藍雲笙不顧自己的雙腿，大步流星的跨到秦心的身邊，一把將她抱起來，深沉的眸子裡充滿擔心與愧疚，嘶啞的聲音裡充滿內疚：“心兒……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秦心虛弱的癱在他的懷中，雙手用力的攥緊他的衣服，有氣無力道：“求你了……雲笙……救救孩子……”
“不會有事的……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藍雲笙咬著牙齒，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側頭，眼角乾澀，眸光卻閃過一絲怨恨，窮極了一生的力量，冰冷的聲音寒意逼人——
“溫婉柔，你真的就那麽討厭我，討厭到連我的孩子都容不下嗎？”
溫婉柔身子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一退，手壓在了桌子上，靠著它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還來不及開口藍雲笙已經抱著秦心腳步匆匆的朝外奔去！
一直淡然恬靜的容顏煞白，心口刀尖在劃著疼痛難忍，嘴角的笑容變得諷刺而自嘲，視線落在地上破碎到無法拚湊的碎片，低頭不住的搖頭！
沒有想到啊，真的沒有想到……
這麽多年第一次有別人讓她栽了一個跟頭。
這次雲笙一定會恨死自己，一定會為了補償秦心而要與她結婚……
自己一直以來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真的，白費了……
“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藍雲笙抱著秦心的身子，雙手都在顫抖，不斷的重複著這一句話……想到什麽，惱火的朝著駕駛座吼道：“快點……再快點！”
“雲笙……”秦心握住他的手，晶瑩的淚珠從眼角緩慢的滑落，修長的指甲用力的嵌入他的肌膚中，可他一點痛意都沒有，只是無助而慌亂的看著她。“為什麽？為什麽溫姨要這樣對我……是我做錯什麽了？就算是錯……可孩子沒錯……孩子是無辜的……”
哽咽的聲音再也說不下去，滿載著悲涼與心碎。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藍雲笙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低啞的聲音第一次有了哭腔：“你沒錯，孩子也沒錯……是我的錯……全是我一個人的錯。”
秦心痛的說不出話來，指甲掐進他的肌膚裡，很用力，很用力的，眼眸沉重的往下落，深呼吸幾口氣，卻始終撐不住這一陣陣的劇烈疼痛，眼簾緩慢的往下落，頭一歪在他的懷裡徹底的昏迷。
“心兒……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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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雲笙更加用力的抱住她，收緊雙臂，滿心的自責與懊悔，自己不應該相信他們的，自己不應該這樣的大意。
為什麽要這樣殘忍！溫婉柔，我也是你的兒子不是嗎？為什麽要對我，對我的孩子這麽殘忍……
你再不喜歡我，再不喜歡心兒，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是無辜的！
鮮血沿著她的大腿染紅了藍雲笙的衣服，可他不管不顧的抱著秦心，車子還沒停穩，直接衝進醫院，拽著醫生心慌意亂的吼道：“救她……救救她，救救孩子……”
“先生你冷靜點……請你冷靜點，我們會盡力的。”幾個護士扯住想要跟手術室的藍雲笙，將他攔在了外面。
藍雲笙深沉的眸子此刻脹滿紅絲，神情憔悴，滿身的血跡，衣服褶皺不堪，整個人像是剛經歷生死搏鬥，虛弱的一癱坐在地上。
自己真沒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自己真沒用。
藍雲笙緩慢的低下頭，痛苦的神情無法言語，雙手插進自己的濃密的黑發裡，緊緊的揪著自己的頭髮，頭不斷的往後的牆上撞，彷彿只有這樣放能減輕心理的痛苦。
“先生，你別這樣……你會弄傷自己的……”走過的護士見他這樣瘋狂，立刻抓住了他的雙手，看到他額頭的傷口，驚訝道：“先生你受傷了，我幫你處理一下。”
“滾！”藍雲笙手一揮，直接讓護士推倒在地上，因為動作較大，手機從口袋裡飛出來，滑了一米的距離。
他回過神來時，神情上滿是愧疚還有歉意，薄唇勾了好幾下，卻始終沒發出聲音來，只是側頭不去看護士；蜷曲著身子，靠在牆壁上，眼神擔憂的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紅燈，鮮紅的像血液，刺的他眼睛都痛了。
護士也沒生氣，因為這樣的事發生的也不是一次兩次，早習慣了，人的生老病死，總有人接受不了，有人瘋狂；她站起來時，地上的手機正在震動，遲疑了幾秒，她走去撿起收起，看到“小連”兩個字……
回頭看藍雲笙他麻木的臉色彷彿對任何事物都沒感覺，就算自己現在把手機給他，他也不會接吧。
護士遲疑了好久，手機斷了一次，卻又響起來，不再遲疑的接聽：“喂，你好……我是醫院的護士，這位先生在醫院，我們的地址是……”
赫連澤趕到醫院後是十五分鍾後，秦心還沒有出來；急促的腳步在走廊回蕩，遠遠的看到坐在地上頹廢的藍雲笙，心莫名的一緊，疼起來。
待走近後，看到他身上的血跡，還有額頭的傷口，赫連澤蹲在他的面前，手指輕輕的戳了戳他的傷口。藍雲笙一句話沒說，只是空洞的眸光看著他柔美的俊顏，一語不發。
“沒事……不還有我這個酒友在……”
赫連澤的話還沒說話，藍雲笙的身子霍然向前傾斜，一把抱住了他。赫連澤的身子一僵，抬起手臂準備推開他時，耳邊傳來低喃的聲音：“一會，就讓我抱一會。”
僵硬在半空的手臂許久後，緩慢的垂下來，沒有推開他，就這樣靜靜的讓他抱著。
藍雲笙滿心的痛苦無法言語，這些年他這麽努力的做身為藍家的人該做的事，不管什麽他一定不會丟藍家的臉，就算這次是自己錯了，可孩子的命是無辜的……
愛秦心時，他不能說；愛赫連澤時他更是不能說，如今就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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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活的真夠窩囊的……
赫連澤，我該怎麽做，我怎麽會一錯再錯……
赫連澤感覺到他內心的痛苦，一句話沒說，雙手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他的情緒。故作輕松的語氣道：“孩子以後還會有……你這麽年輕，以後想要多少孩子會沒有……別太傷心了……”
藍雲笙更加用力的將他往自己的懷裡揉，勒的赫連澤骨頭都在痛。眼眶終究劃過一滴錚錚男兒的淚……
原本就是自己對不起心兒，如今又是藍家讓她沒有了孩子，遭受這不必要的痛苦；之前他真的沒想過要和心兒結婚，他還在心裡抱有一絲期待，可以有其他的方式補償心兒……
如今孩子沒了，什麽都不用說了，他唯有好好的照顧心兒作為補償。
可是赫連澤，該怎麽放下這個無聲無息，不知不覺就走進心裡的人！
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放下這段感情，想放下，卻做不到。赫連澤的一顰一笑，喜怒啼笑全被刻在他腦子裡愈加的清晰，想忘記真的很難。
如今，自己還可以不放，不忘嗎？
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推開了，醫生走出來後，秦心也很快被推出來，直接被送進病房中。
藍雲笙立刻松開手，站起來衝到醫生的面前，眼神掃過秦心昏迷時蒼白無色的臉頰，眸底又多添了一分傷痛。自己痛的只是心，而心兒卻是身體與心痛兩者並存……
“醫生，她怎麽樣了？”
“孩子是保不住了，但大人沒事，只要好好休息，對於以後的受孕不會有多大的影響。”醫生安慰他後，轉身離開。
赫連澤站了起來，看著藍雲笙失魂落魄的側臉，眼眸裡倒映著他的輪廓，不知道為什麽心會像是被人的手緊緊的捏著，呼吸困難，很難受。
死變態做錯什麽了，為什麽老天要這樣懲罰他？
藍雲笙許久沒說話，只是雙腳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堅硬的輪廓上第一次有了無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