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葉容臻把蘇淺淺從房間裏哄出來。
讓酒店準備的晚餐,早已經送過來。
總統套房的裝潢,用的是西式風格,典雅的裝飾,配合着悠揚的鋼琴。
蘇淺淺端坐在餐桌邊,雙手撐着下巴,靜靜看着葉容臻。
從會展中心的人行天橋上,把人接回來,就沒有聽她說過一句話。
葉容臻從郝先仁那裏瞭解到的,婚書的事情,有可能是引佑她發病的導火索。
至於什麼時候恢復正常,也沒有準確的時間,也許再過幾分鐘,或者幾個小時後,也有可能是一兩天之後。
甚至十天半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這樣的情況,在蘇淺淺十三歲那年,就發生過一次。
而在發病的那段時間裏,她剛好認識了,當時在惡魔島特訓的葉容臻。
蘇淺淺換了一身居家卡通服,精緻的五官不施粉黛。
眉眼間沒有了平日裏的清冷慵懶,多了幾分溫柔可愛。
就在葉容臻把切好的牛排,放在她面前的時候。
蘇淺淺忽然微微一笑,說:“四爺的手藝不錯。”
她這是恢復過來了?
葉容臻微怔,手臂撐在桌子上,手指輕輕敲擊着桌子。
“你還記得這天橋上發生了什麼嗎?”
“有個很好聽的聲音讓我等着,然後……”
“四爺,我發病的時候,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從天橋回來,到進入酒店的這兩個多小時,蘇淺淺的記憶是缺失的。
所以她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發病引起的。
蘇淺淺淡定地攏了攏自己的衣服,把一杯檸檬汁遞給葉容臻。
“沒嚇着四爺吧?”
葉容臻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疲憊,他擡起頭,深邃的眸子裏閃爍着淡淡的光芒。
視線落在她清冷的眸子上,沉聲開口:“我說嚇到了,你是不是會補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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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淺喝了一小口玻璃杯中的檸檬水,目光從酒杯邊緣掃過了葉容臻臉上淺淺的笑容。
她收回視線,環顧四周,視線再次移到葉容臻身上。
“我是真的想補償,四爺會給我這個機會?”
她說這話的時候,眉宇間帶着幾分得意輕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漫不經心。
葉容臻劍眉微蹙,慵懶地往後一仰,拿着一杯檸檬汁,看向蘇淺淺。
“只要你想要,我就給!”
蘇淺淺微微一笑,這話從葉容臻嘴裏說出來,怎麼聽都有種被他寵幸的感覺。
牛排是高檔牛肉,配上米其林五星的肉汁,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喫飯的時候,葉容臻優雅地切了一塊三分熟的牛排。
上面還帶着一絲新鮮血液的顏色,蘇淺淺意味深長地說:“沒想到,四爺喜好跟我一樣,都喜歡喫生肉。”
葉容臻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擡眸看了她一眼。
“我一般喜歡喫七分熟的,今天是爲了迎合某人!”
他似笑非笑,眸光閃爍。
——
用餐過後,高特助特地端上了一份“草莓兔兔”水果布丁。
看着粉色q彈的小兔子,蘇淺淺覺得奇怪,這玩意不是用來哄小朋友的?
用叉子扒拉了兔子的耳朵,真是太可愛了。
蘇淺淺心窩微軟,竟然有點捨不得喫。
“想在海市待多久?”
就在這時,葉容臻柔聲問道,漆黑的眸子在溫暖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清冷。
蘇淺淺想了想,搖了搖頭:“四爺不嫌棄的話,我跟你的行程走。”
“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了?”
“還沒有。”蘇淺淺看着他纖細的手指,說:“師父給我放長假,我現在是無業遊民,沒事做也沒地方去。”
葉容臻叼着一根菸,用打火機點着,然後開口道:“那就跟着我,你最近情緒不穩定,遇到突然發病會不安全。”
蘇淺淺微微一怔:“峯會不是還有兩天才結束?你不打算去參加了嗎?”
“不是什麼重要的會議,到時候讓洲際的其他人替我也行。”
就在這時候,一直等候在客廳的高特助,匆匆走了過來,在葉容臻的耳朵邊輕聲說了些什麼。
蘇淺淺沒有聽清高特助說了些什麼,但是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葉容臻身上的氣息驟然暴漲。
就連他的目光,也多了幾分陰森和冷漠。
下一刻,葉容臻皺起的眉頭鬆開,看向對面的蘇淺淺說:“你先回房間休息。”
蘇淺淺心裏有疑惑,但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揮了揮手,跟他道了“晚安!”
——
第二天一大早,蘇淺淺就醒來了。
窗外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枕頭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光幕上一片空白。
昨天凌晨一點,她給葉容臻打了個電話,沒有接通也遲遲沒有收到回覆。
蘇淺淺倚在牀邊,心煩地眨了眨眼,眼角的餘光掃到了那幾個袋子。
知道是葉容臻讓人送來的,她毫不猶豫地換上了一套茶色休閒服,走進洗手間快速洗漱一番,這才走了出去。
蘇淺淺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擡頭一看,就看見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守在了隔壁臥室的門前。
兩位保鏢見到蘇淺淺,還是給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喊了一聲:“蘇小姐。”
誰能告訴他們,爲什麼蘇小姐會從老闆的臥室裏走出來。
蘇淺淺緩步上前,看向緊閉的房門。
其中一名護衛愣了愣,強自鎮定下來。
“老闆在裏面。”
蘇淺淺撇了撇嘴,想要說些什麼,忽然注意到了,地板上一抹沒有完全乾涸的血跡。
這是怎麼回事?
蘇淺淺眼瞳微縮,心下一驚,擡起頭看向門口,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情緒。
“是四爺受傷了嗎?”
幾個保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打開了臥室的門。
“蘇小姐,還是你自己進去看吧。”
大家都知道,老闆對蘇小姐是多麼的縱容,不能隨意招惹!
房門一打開,一縷若有若無的煙霧,頓時從奢華的房間中瀰漫出來。
蘇淺淺走進去,裏面居然別有洞天。
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抽象油畫,然後邁着輕盈的步伐,穿過了一條厚厚的地毯,來到了大廳。
清晰地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烈的血氣。
一名身材精壯,容貌俊俏眉眼帶着些許陰柔的男人,光着上半身,靠在沙發上。
他正咬牙忍着劇烈的疼痛,讓另外一名同樣長得俊美,頭髮披肩的陌生男人,給他止血包紮。
而葉容臻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衣,頭髮帶着溼氣,像是剛洗完澡。
他端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手指間夾着一根香菸,聽見了腳步聲,他看向她。
聲音裏帶着令人心疼的倦意:“這麼早,就睡醒了?”
平常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現在時間纔剛過七點,對蘇淺淺來說,確實起得早。
蘇淺淺應了一聲,見他向自己使了個眼色,這才坐了下來。
目光卻忍不住在陌生男人的傷口上掃了一圈。
斧頭砍出來的傷口,再深兩寸怕是要傷到骨頭。
蘇淺淺的目光從凌風的傷口上挪開,漫不經心地問:“沒有傷到骨頭,需要我幫忙嗎?”
賠本的買賣,她不會做,除非是葉容臻開口。
或許是因爲蘇淺淺的鎮定,讓凌風和正在給他包紮的男子都看了過來。
這是誰家的小姐,內心實在太強大了。
像她這樣年紀的少女,面對這樣血腥的畫面,竟然還能保持鎮定?
就在此時,葉容臻饒有興趣地看了她一眼:“凌風的傷口,是替我擋的。”
行吧,又是一樁賠本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