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對不起秦叔叔, 他們秦家三代單傳, 唯一的獨苗第一次動心,不會就毀在我手裡吧,那我媽真的會殺了我的啊啊啊……”
落地窗前, 背對著房間坐在柔軟沙發椅裡的人額角一跳, 他終於忍無可忍, 慢慢抬手摘掉耳機, 回過頭去。
“Liar談戀愛, 你好像比他著急?”
埋在被子裡無能狂怒的肖一煬含淚抬頭:“畢竟我把他當親弟弟。”
“哦?Liar也把你當哥哥?”
肖一煬沉默:“不,他只可能把我當兒子。”
盛笙露出“還好你有自知之明”的溫和微笑。
肖一煬痛苦幾秒,突然跳下牀蹭蹭蹭竄到盛笙椅子旁:“笙哥, 你和梨子從小就認識吧?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幫秦隱挽回?”
“挽回?”盛笙失笑,“如果梨子真不喜歡了, 那不可能能挽回。她骨子裡就是這樣的性格――對唯一那一個人愛得有多熱烈,對其他人就能有多冷漠。”
肖一煬不死心:“一點希望都沒有嗎?”
盛笙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合上手裡的書:“你知道梨子的性格像誰嗎?”
肖一煬沒跟上話題轉折,但還是下意識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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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啊……”
“喬家那個阿姨我小時候見過,原本是個很漂亮很有氣質的女人,她和梨子一樣,是把極端刻進骨子裡的。”
肖一煬憂心問:“多極端?”
盛笙回憶了幾秒,說:“我聽說她年輕時交往過一個男朋友,是個世家小少爺,後來兩人因為什麽事情鬧了分手,那個小少爺追到喬家,求她複合。”
肖一煬緊張地咽了口口水:“然、然後呢?”
“她已經厭惡他了,所以不見他。那個男人就在喬家門外,拿刀劃開了自己的手掌,血流下去一大灘,滿地都是。”
“……”
肖一煬震住。
幾秒後,他緩慢地往後挪了挪,眼神驚恐:“Liar的手金貴著呢,可經不起這麽糟蹋。”
盛笙莞爾:“他用不著――你知道後來怎麽樣了?”
肖一煬搖頭。
盛笙笑意淡了下來:“梨子她母親確實打開門了,她把一遝紙巾扔在那個男人懷裡,跟他說,要死可以,別死在我家門外。說完她就把門關上了,並且再也沒往外看一眼。”
“?!”
肖一煬長吸了口氣,驚恐地縮進沙發裡。
空氣沉寂。
數十秒後,肖一煬才慢慢回過神,他對面沙發裡的盛笙講完故事,已經帶回溫和笑容,窩回去繼續看書了。
肖一煬欲哭無淚:“你的意思是,Liar徹底沒戲了?”
盛笙翻書的手指一停,然後他無奈歎了聲,抬頭:“你之前跟我說,Liar在活動室裡見到了梨子、還被用失憶這種玩笑似的借口搪塞過去了。”
“對啊。”
盛笙:“故事都給你講完了,你還沒懂麽?”
肖一煬茫然。
盛笙扶額,好氣又好笑地搖頭:“我講這個故事就是想告訴你,如果梨子真的不喜歡他、不在意他了,那他連再見梨子一面都沒可能。”
“咦?所以……”
“你以為,梨子和誰都有心情開玩笑?”
肖一煬呆滯片刻,恍然大悟:“笙哥你是說他們不會有問題?”
“嗯。”盛笙視線落回書上。
肖一煬幾乎要流下感動的淚水:“太好了嗚嗚嗚,秦家又有不變和尚廟的希望了。”
“……”
盛笙無奈地笑了笑。
低下頭去的那一秒,他腦海裡記憶勾回那天在茶館,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那場交談。
【好,那我就把親口告訴她的機會留給你。但是到那一天你要面對什麽,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我會的。】
【其實我不懂,你為什麽會選擇梨子?】
【不需要選擇,她很好。】
【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不確定你知不知道,她的好是和其他人都絕不相同的。不是任何人都能和她相配,她們的那種熱烈接近極端,對普通人來說不亞於飛蛾撲火,或許會把人燒成灰――你確定你做好了要和她在一起的準備?】
【我不喜歡這個比喻。】
【什麽?】
【她與眾不同,但不是異類。我從被她吸引到喜歡上她,我確定我會越陷越深,也在越陷越深。但不管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我不會去看別人,更不會拿她和任何人作比對。】
【……】
思緒回籠。
盛笙翻過一頁書,聲線輕淡,又莫名地發涼:“Voyageur, Si tu veux cueillir la rose, prépare – toi à te faire poignarder par les épines.”
正處於亢奮中的肖一煬一愣,回頭:“笙哥你剛剛說了句什麽?英語嗎?”
“不是,這本書上的一句法語。”盛笙抬了抬手裡的原文書。
“嗯?什麽意思?”
“翻譯過來就是……”
盛笙合上書,坐在陽光下溫和地笑:“過路的旅者啊,如果你想摘那朵玫瑰,那就要做好被荊棘刺穿手掌的準備。[注]”
沉默後,肖一煬緩緩豎起拇指。
“詠歎調,很神棍。”
?
談梨從來不喜歡在聚會、應酬或者玩鬧這類事情上費心,自然也沒什麽經驗。為了省事,她直接找了家私人會所,讓對方安排和布置好地點場所,包車也是會所那邊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