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車子離開,江芸妹終於回過頭來,眼神冷清看着柳瀟瀟。
“你真以爲,他們能安然無恙脫身?”
柳瀟瀟嗤笑,眼底滿是不屑。
“能!”
江芸妹想也不想回答,眼中滿是篤定。
柳瀟瀟上前幾步,盯着雲懷舟的肚子,神情憤恨嫉妒。
她擡手,狠狠給了江芸妹一個耳光。
“踐貨!”
這一個耳光極重,江芸妹口鼻之間頓時有鮮血冒出來。
“我告訴你,下山的路上,我早就有埋伏,很快,就會發生一起車禍,然後明天的新聞上就會出現溫明月車禍身亡的消息,唔,同行的人無一倖存,嘖嘖,多麼慘烈的車禍呢。”
柳瀟瀟囂張說道,表情已然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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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你打算以什麼合情合法合理的方式讓我死呢?”
江芸妹盯着柳瀟瀟問道,她語氣從容神情平靜,似乎對於死亡,並沒有半點害怕。
“當然是難產而死了!畢竟你懷了雙胎,畢竟這生孩子就是鬼門關前走一趟,這正好家裏沒人,正好你摔了一跤,無人救治,自然得死!”
柳瀟瀟擡手,掐住江芸妹的下巴。
“你與你腹中的孽種,都得死!”
江芸妹掙脫開柳瀟瀟的手,扶着肚子後退了幾步。
“戰梟城呢?他還活着嗎?”
提及戰梟城的名字,江芸妹的眼眶瞬間泛紅,她所有的堅強在提及他名字的瞬間而崩潰。
“活着,自然得活着,我還等着他娶我呢,你的祭日,就是我與他的結婚紀念日,多好?”
柳瀟瀟笑出了聲,一步步逼近了江芸妹。
“你看,天已經快黑了,我處理完你,還得趕回戰家結婚呢,所以,配合一下,從這個高臺子上掉下去,很快,你就能解脫了。”
指了指那個半人高的臺階,柳瀟瀟陰森說道。
戰家後院的雜物間裏,戰梟城是被被疼醒的。
他睜眼一片漆黑,空氣裏充斥着讓人作嘔的臭味,而耳邊,似乎有人在哭,是榮華!
在短暫的恢復之後,戰梟城已經回憶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在他的家,生他的母親,對他竟然痛下殺手,他到現在都記得昏迷那一瞬間,任清眼中的殺氣,她是真的想讓他死!
多麼可笑?多麼諷刺?虎毒不食子啊,可母親現在竟然要殺死兒子!
勉強坐起身來,只見榮華已經撲上來,悽聲說道:“少爺,您終於醒了,我,我還以爲您死了!”
死?怎麼能輕易去死呢?就算死,也得最後再見江芸妹一眼,也得與她告別纔是。
想起江芸妹,戰梟城的心疼得要命,那個傻丫頭,現在是不是還在辦公室等他?她肯定生氣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戰連城的聲音。
“柳瀟瀟傳來消息,說梨木臺那邊已經的事情馬上就處理好,媽,你還真打算聽那踐人的話,留着戰梟城嗎?”
沉默片刻,任清才說道:“你既然要光明正大拿到戰家家主的位置,戰梟城就不能死,不然,你就只能落個殺人犯的罪名,這事兒你別管,我會處理他的。”
戰連城冷哼:“那今晚這婚禮,還照常舉辦嗎?”
“當然得舉辦,這樣才能洗刷我們的嫌疑,畢竟那麼多人都是我們的證人,誰敢將溫明月與江芸妹的死懷疑到我們身上來?”
任清冷聲說道,這是她精心籌劃的,所有的一切都很完美,沒有半點破綻。
今晚之後,她就是戰家的掌權人,她就是這北城商圈高高在上的神!
片刻,戰連城陰狠說道:“今晚務必給我看好他,若是你們這邊出了事,我讓你們一個個吃不了兜着走!”
“大少爺放心,我剛纔還進去看過,二少爺,哦不,戰梟城還昏迷呢,我看也是進氣少出氣多,沒幾天活頭了。”
門外負責看守的人諂笑着回答。
很快,腳步聲遠去,一切又歸復平靜。
戰梟城臉色陰鷙,他扶着強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試圖去打開窗戶。
“少爺,別動,他們在窗戶外面加了鐵絲網,都是尖刺,你根本出不去的!”
榮華急聲說道,她沒有昏迷,所以她親眼看到管家帶着人,用鐵絲網將窗戶圍起來,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然而戰梟城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他一語不發,躡手躡腳將窗戶打開一個縫,果不其然,外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別說鑽出去,連個手都伸不出去。
或許是因爲窗戶足夠這邊的鐵絲網足夠細密,所以外面負責看守的人都在門口,這裏反倒沒人。
戰梟城眯起眼睛,意外看到窗戶外面有一根生鏽的鋼筋。
他默了默,脫下身上的衣服包裹在手上,沒有半點猶豫,一把抓住了細密的鐵絲網,意圖撕開一個縫隙。
輕薄的布料如何能阻擋鐵絲網尖銳的刺?只這一瞬間,無數尖刺刺穿布料,深深刺進戰梟城手心,鮮血如注,片刻就浸透衣服,一滴滴落在地上。
榮華捂着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少爺,你不能這樣啊,你……”
然而戰梟城卻沒有半點退縮,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起來,他任由尖刺刺穿皮膚,任由鮮血肆意流淌。
他的胳膊硬是在細密的鐵絲網中找到了一條路,然後用盡全力,將那根鋼管拿在手中,在一片鮮血淋漓中,用鋼管在鐵絲網中給自己弄出一條勉強能出去的路。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奶奶現在命懸一線,我不能也要能,我這條命若是能換她們好好活着,我義無反顧!”
說這話的時候,戰梟城的胳膊早已是血肉模糊,以至於榮華都無法確認那些血到底是從哪裏流出來的。
他的衣服剛纔已經用來包裹胳膊了,此時上身就一件背心。
甩了甩胳膊上的血,戰梟城回頭看了榮華一眼。
“現在,我要去救我的妻兒與家人,若是……若是我們都死了,勞煩你替我們收屍,並將我與妹妹葬在一起。”
說罷,他毫不猶豫從那狹小的縫隙裏鑽出去,尖刺在他的後背與胳膊劃過,瞬間沒有半點完好的肌膚,他像個從地獄裏走出來的修羅,渾身都是赤紅,每走一步,都留下觸目驚心的血腳印。
這一刻,榮華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