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帝無涯蹲下,將戰璃月扶在懷裏。
他掃了帝無憂一眼,聲音冷到極致:“究竟發生了何事?”
自從戰璃月親口承認,是她將鳳九兒推下懸崖之後,帝無涯和帝非慕都未曾回來看她,還有帝無憂。
“他……”夜羅剎坐在地上,嘴角帶着幾許鮮血,“是他給皇后下毒,下了劇毒。”
“我傷了他的心脈,皇后卻不顧一切去救他。”
夜羅剎並沒有耗費多少真氣,她此刻的無力,是因爲在戰璃月臉上看不到希望。
她害怕失去這個親人,害怕,讓她一時之間坐不起來。
“你……”
帝無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只冷若冰霜的手,握上了他的手臂。
“無涯,他是你的親弟弟,帝無憂,不……會有錯,一定是他,他是……咱們的無憂。”
“以後,你和牧兒要好好待他,以彌補他這些年錯過的……一切。”
石長老收回貼在帝無憂背門上的雙掌,無聲嘆息。
帝無憂皺了皺眉,捂着心門,穩住了身體。
現在他有戰璃月的真氣護體,情況早已好轉了不少。
只是戰璃月一直不放心,纔會源源不斷給他輸送真氣。
“軍醫,快!”帝無涯擡眸看着軍醫。
兩名軍醫急急忙忙過來,跪下。
一人的長指,落在戰璃月手腕上的脈門處,另一只的長指,落在她的脖子上。
卻不想,片刻之後,兩個人同時看着帝無涯搖搖頭。
夜羅剎直接軟倒在地上,一臉蒼白。
帝無憂一瞬不瞬地看着戰璃月,眼底的光澤,依舊複雜得很。
帝非慕過去,揪起了一名軍醫:“搖頭是何意?我母后怎麼了?說!我母后,究竟怎麼了?”
“回二皇子,皇后娘娘她……劇毒至深,心脈俱損,實在是回天乏術啊!”軍醫搖搖頭,淺嘆了一口氣。
“若不是皇后娘娘中毒劇毒,也要堅持給三、三皇子運功療傷,情況也不會惡化到如此。”
“你……”
“牧兒。”戰璃月打斷了帝非慕的話。
帝非慕回頭看了一眼,放開了軍醫。
“牧兒,你也過來。”戰璃月看着帝非慕,淺淺一笑。
帝非慕一步靠近,半蹲了下來。
氣弱如絲的戰璃月看了不遠處的帝無憂一眼,收回視線看看帝非慕,目光又落回到帝無涯身上。
“以後,你們兄弟三人……一定要和……氣。”
“這些年,我也累了,幸好得到上天……眷念……”再次看向帝無憂,戰璃月的臉上還揚起淺淺微笑。
“無憂……回來了。”
“有牧兒和無憂輔助……無涯,母后也安心了,這些年……也苦了無涯,母后對不起你。”
戰璃月的目光,不斷在自己的三個兒子身上徘徊,時而笑,時而哽咽。
“是母后和你們的父皇不好,沒能給你們……好生活。”
話語剛落,戰璃月閉上了雙眸。
“母后。”帝非慕往前,握上了戰璃月的手。
戰璃月深吸了幾口氣,再次緩緩睜開了眸。
“牧兒,答應娘,不要再與你皇兄……鬥氣,九兒喜歡的人是無涯,你……還是放棄吧。”
“無涯。”戰璃月的目光,來到帝無涯身上,“母后不求你能原諒,可我要不是這麼做,死後也……”
“也沒臉見帝家的……列祖列宗啊!”
“九兒是一個好女孩,能再次遇上,你要……牢牢抓緊,不要……錯過!”
戰璃月放開了帝無涯,伸出手,看向帝無憂。
“無憂,我是你的母后,你的……親孃。”
“當年帝家被滅門,你才兩個多月,母后……無能,沒能將你救出。”
“你可知道,無憂的名諱,是我與你父皇一同想出來,我們都希望……你能……無憂無慮地生活。”
“沒想到……”
“皇后。”夜羅剎跪在戰璃月身旁,“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爲何要自責?”
“造成這一切的是戰氏,我們身上雖流着戰家的血液,卻一心爲了帝家,我們沒錯!”
“你彆着急,我去將鳳九兒帶過來,她是神醫,她一定能救你。”
在夜羅剎站起之際,戰璃月的聲音再次響起:“別去折騰了,我的情況自己知道。”
“我走了,還要你幫忙看着他們……兄弟三人,你別走!讓我把事情……說完。”
夜羅剎低頭看着帝無涯懷中的白髮女子,聲音低沉得很:“你要說什麼?說讓無涯去娶鳳九兒,是不是?”
“龍飛燕不但搶走了帝鼎天的心,還毀了你絕色的容貌,你卻未曾在他們兄弟面前提起。”
“爲了帝家,你耗盡自己最好的年華,爲了他們兄弟的心情,你將自己的私仇都隱藏起來,半句話都沒說。”
“現在,爲了一個要殺你的人,你連命都不要了?”
“戰璃月,我告訴你,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便是當了你的妹妹。”
“要不是爲了你,爲了你的帝家,爲了你的孩兒,我會活成這般?”
“對不起!”戰璃月看着夜羅剎,眨了眨眸,“冷星,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夜羅剎閉上雙眸,深吸了一口氣,大步靠近,跪了下來。
“抱歉有何用?”在碰到戰璃月冰冷的手時,夜羅剎的聲音頓時沙啞了起來。
她用力咬了咬脣,撲向前,抱上了戰璃月的手臂。
“我要你好好活下去!我不要你的道歉!只要你好好下去。”
帳篷裏,響起了夜羅剎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哪怕是石長老,也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夜羅剎。
這些年,她做事果斷,殺人不眨眼,就像黑夜中的羅修。
她的名諱,也因此而來。
可這一刻,她就像一個孩子,一個即將要失去自己至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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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爲自己的無能,感到絕望,與無助。
“如果我相信你的話,也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是我對不起你!”
夜羅剎大喊了聲,直起腰板,放開了戰璃月,騰出一個位置。
她回頭盯着帝無憂,低冷的聲音響起:“除了你母后,誰會願意爲你捨命?”
“我不管你受誰人指使,這一聲‘母后’,你再不喊,恐怕再也沒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