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過渡章3
“並沒有多久。”歐陽欽冷冷地看了方之俞一眼道。隨後，他的注意力就轉向了齊思元。
他整了整自己被那幫不良少年扯亂的衣服，然後淡然地問齊思元：“你怎麼來了？”
雖然歐陽欽看起來十分的淡定，但是齊思元仍然從他細微的動作上看出了他的幾分不自在來。大概是因為在這麼尷尬的場景下相遇吧。
“知道你是個學生，怕你來找我不方便，就來找你了。主要是談一談下一場遊戲的事情。”齊思元回答得簡明扼要。
歐陽欽點了點頭。在現實世界中碰面，是在遊戲裡就約定好了的事情。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齊思元會這麼快就找來。更沒想到，會在這麼尷尬的場景裡遇到。
“找個地方談話吧。”齊思元說。
歐陽欽點了點頭，作為本地人，自然該由他來尋找地方。
“不遠的地方有一間茶樓。”歐陽欽說。
因為地方不遠，所以三人決定慢慢地走過去。
方之俞這才有空插話，抓著歐陽欽問道：“那幫小子是怎麼回事？經常找你麻煩嗎？”經歷了董非的那件事情之後，他對這種事情特別敏感。
歐陽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仍然還是回答了：“那是隔壁職業高中的學生。經常傍晚在這邊攔截落單的學生，他們也不幹太壞的事情，就是搶點錢花。今天比較倒楣，剛好碰上了。”
方之俞一聽，並不是專門針對歐陽欽的麻煩，頓時便放心不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人向來不太再意的，第一個讓他在意的人是齊思元，畢竟齊思元是他抱上的大腿。第二個居然是這個少年，總覺得這個小孩挺有意思的，難免多關注一些。
“那你明天真的會給他們帶五百塊錢？”方之俞想起之前小混混要錢的時候，歐陽欽答得爽快，不免又好奇起來。
歐陽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方之俞一眼：“傻子才會真給他們帶錢好嗎？”
方之俞不服：“那他們明天又找上你怎麼辦？”
“那些人每天都在這裡晃蕩，幾乎對每一個落單的學生都說過這句話。有幾個傻子真的帶錢？再說，明知道他們要來，你不會想辦法避開嗎？他們又不敢進學校。”歐陽欽翻了翻白眼說道。
與齊思元不同的是，齊思元對待方之俞特別耐心，而歐陽欽對待方之俞卻特別的不耐煩。
“那避不開呢？”方之俞不依不撓：“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他們要是太煩了，自然有辦法對付他們。畢竟他們只是壞學生，又不是真的黑社會。”歐陽欽不耐煩同方之俞解釋，說了這句話以後，無論方之俞再說什麼都不理他了。
齊思元笑著看兩個人鬧騰。他倒並不擔心，這種事他相信歐陽欽應付得來。
“那你為啥落單？同學呢？朋友呢？”歐陽欽越是不理他，方之俞就越來勁。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逗一逗孩子玩。
但是，說到這個的時候，歐陽欽的沉默明顯跟剛才的沉默不一樣了。剛才還是不耐煩，現在卻像是被說中了什麼心事一般。
方之俞也立刻就意思到了空氣的不對勁，很識時務地就閉嘴了。
“別人覺得你不一樣，是因為你首先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你先豎起了一道牆，別人自然也懶得飛蛾撲火。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方之俞一樣有那麼厚的臉皮。”齊思元淡淡地對歐陽欽說。
曾經，他也立過這道牆，把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但是長大以後才漸漸覺得，來自外界的，也不一定都是傷害。有很多時候，善意的觸碰，也被自己那道厚實的保護牆擋在了身外，錯過了很多。
歐陽欽依然是不說話，板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齊思元也沒再多話，他和歐陽欽還沒有熟悉到現在就可以介入對方的內心世界。
於是三個人突然沉默著朝目的地走去。
只是走了一會，方之俞還是耐不住這樣的沉默，再次開口了，只不過，這一次他提問的對象換成了齊思元。
“元元，你念書的時候，遇到過這種事情嗎？”雖然他們做過一年的同學，可是方之俞對齊思元唯一的印象就是這個人成績很好，不愛說話。其他就沒有了。那個時候，學校有燕南瑞和肖莫航那樣耀眼的人物在，齊思元便顯得不起眼多了，又不合群，別人就很難對他有其他的印象。
“多了。”齊思元輕笑道。他那個時候的性格比歐陽欽彆扭多了，還渾身都是刺的。不惹他還好，惹了他，他便像刺蝟一樣為自己豎起保護牆。
方之俞有一些驚訝，他竟是一點都不知道的。董非被欺負的事情，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甚至瞧董非不順眼的時候，也許還揍過他。
“那你是怎麼應付的？”方之俞不禁腦補起年少瘦弱的齊思元被人攔下來要保護費的情景。
事實上，曾經發生的事情，和方之俞想的還真的差不多。
“打架唄。”齊思元答道：“那些人都是社會上的混混。可沒我們今天遇到的這麼溫和。我不喜歡拖泥帶水。”
方之俞都驚了！他沒想到“打架”這個詞會從齊思元的口中說出來。齊思元的風格難道不是應該迂回一下，然後想辦法讓對方被員警抓住什麼的嗎？
齊思元看了方之俞一眼，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於是又接著笑道：“十年前的混混膽子還沒現在的這麼小。我住的地方和打工的地方又魚龍混雜的，有很多時候，不動手是不行的。”他簡單地解釋道。
結果方之俞更驚了，連歐陽欽都驚訝地看了過來。
方之俞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對齊思元其實一點兒都不瞭解。他們在一起待了將近半年，同窗一年，他卻對齊思元一無所知。
齊思元的以前的家境不大好，是所有的同學都知道的。只不過，大家認為他大概和董非一樣，來自一個樸素的工薪家庭。但是打工什麼的……方之俞真的沒有想到。
到了後來，方之俞搬到齊思元所在的城市。他又看到了除了遊戲裡之外，齊思元的另外一面。
他雖然待人冷淡，卻是極有禮的，在禮貌方面向來不出差錯，這讓人一直覺得，他一定來自一個家教十分良好的家庭。包括他現在住的房子、穿著和裝修的品味，都讓人難以想像，他的高中時期居然需要依靠打工和打架才得以生存。
“到了。是這個地方吧？”在另外兩個人的驚訝中，齊思元指了指眼前掛著茶樓牌子的一家店。
“啊！是的。”歐陽欽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連忙答道。
三個人進去之後，其實並沒有花太長的時間談話。歐陽欽願意合作的意向是十分明顯的，所以主要還是回答一些歐陽欽不知道又必需瞭解的事情。
到了最後，唯一的難題還是如何完成組隊的事情。所以，尋找燕南瑞，勢在必行。
歐陽欽想了想，決定和兩個人一起去找燕南瑞。至於學習，就和學校說自己要跳級吧，學習對他來說從來都不是難事。
年年全校第一的成績和他難以接近的性格，也是他遭受同學排擠的原因之一。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排擠他，他還是相當受一部分女生歡迎的。
只不過，他更不耐煩搭理女生了。由此，又更加遭至男同學的不滿。他的人際關係簡直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好在學校和老師都拿他當寶，他說要跳級，請假自學什麼的，學校方面應該沒有什麼阻力。
“一會我回家拿點東西，馬上就和你們走。學校那邊打個電話就行了。”歐陽欽很快就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那你父母呢？”齊思元順口就問了一句。
“父母？”歐陽欽冷笑了一聲，過了一會才說：“你們跟我一起回去吧。”他沒有解釋，只是這麼說著。
很快，三人便出了茶樓，打車直接去了歐陽欽家裡。
歐陽欽住在一片平房區，算是城中村，就在鬧市邊緣，這裡基本都是過去的老房子。房子雖老，卻是獨門獨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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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俞剛到這地就“嘖嘖”了兩聲然後說：“這地方要是拆遷，應該有不少補償款。一拆，住這裡的人全成土豪了。”
歐陽欽沒有回應他，只是帶頭朝家裡走去。
來到一座房子的門口，隔著院子都能聽到裡面激烈是爭吵聲，時不時，還能伴隨幾聲東西摔砸的聲音。
歐陽欽頓時就在門口停了一下，面無表情的。
裡面依稀傳來什麼“錢”“款”“賭”“廢物”等等的字眼。明顯，女人的聲音十分強勢，但是男人似乎也不甘示弱。
齊思元和方之俞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倒還真的都沒有見過這種陣仗。方之俞來自正常的家庭，他的父母和千千萬萬的父母一樣。
齊思元根本就沒有父母，沒有對比。即便他曾經住的地方經常有潑婦駡街，但是和他都沒有關係，關上門就是了。這種架勢也是第一次見到。
於是他們倆也只能互相看看對方，站在歐陽欽的身後，歐陽欽不動，他們也不動。
裡面的動靜鬧了好久，似乎都沒有停歇的跡象，甚至還有一些愈演愈烈。
歐陽欽終於不耐煩起開，他邁步走進了院子。然後對身後的齊思元和方之俞說：“你們稍等我一下，我拿了東西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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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欽去得很快，不過十分鐘的時間，他就收拾了一個書包出來，背在身上，然後對齊思元和方之俞說：“走吧。”
在這十分鐘的時間裡，屋子裡的兩個人居然還在爭吵，他們沒有發現自家的院子裡多了兩個人，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兒子曾經回來過，然後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