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宋嫣然沒有?找到沒有?”
蕭若錦已經帶着隨從,在山崖下,尋了宋嫣然一天一夜,仍舊沒有結果。
雖然他們也在山崖下,見到了白骨森森,但蕭若錦斷定,那絕對不是宋嫣然的!
絕對不是!
起初,蕭若錦想着,不管宋嫣然這輩子都不能動彈也好,或是僅剩一口氣,永遠無法甦醒也好,只要能尋到人,只要人還活着,就謝天謝地了!
可現在,已經過了這麼久……蕭若錦也無法繼續欺騙自己。
他深知,從這麼高的懸崖墜下,又一天一夜遍尋不得,必定沒有生還可能。
他逐漸放低要求。他想,只要能找到宋嫣然的屍身便好,可依舊沒找到。
蕭子楚得知此消息後,亦是十分震驚,遂命人準備馬車,不顧還未完全康復的身體,就要去懸崖底下,陪着蕭若錦一起尋人。
蕭子楚出門前,遇到了宋雨柔,宋雨柔也鬧着要跟去。蕭子楚本不想答應,但又想到了那天信裏的內容……蕭子楚只得勉爲其難地,帶宋雨柔一起前往。
蕭子楚和宋雨柔趕到的時候,就看蕭若錦雙眼通紅,聲音沙啞地,問詢着宋嫣然的下落。
見蕭子楚來了,蕭若錦的隨從,急忙把這裏的情況告知蕭子楚。
蕭子楚本是想幫着尋人,但一聽蕭若錦隨從所言,便知凶多吉少了。
不等蕭子楚說話,宋雨柔就先小跑着,去往蕭若錦身邊,一把摟住蕭若錦,帶着哭腔地說:“王爺,王爺可不要嚇唬雨柔啊!王爺快和雨柔回去吧,再這樣下去,王爺的身體撐不住啊!”
蕭若錦不理會宋雨柔,又要把宋雨柔推開。宋雨柔就像塊狗皮膏藥,不管蕭若錦怎麼驅逐,她就是不走。
“王爺!姐姐已經不在了!姐姐在天有靈,看到王爺如今這樣,只會更難過的!”宋雨柔歇斯底里地乞求着。
“閉嘴!”蕭若錦衝着宋雨柔喊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今本王未尋到宋嫣然的人,亦未找到宋嫣然的屍,何來的不在了?何來的在天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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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若錦在宋雨柔耳邊喊着,簡直震耳欲聾。
宋雨柔也被蕭若錦此刻的怒意,嚇得不知所措,語無倫次地說:“王,王爺,可是……”
“你既認定宋嫣然死了,又不想在這裏尋她,那就回去!不要在這裏礙事!”蕭若錦語氣冷漠地說完,又推了宋雨柔一把。
宋雨柔手一鬆,順勢倒在地上。
山崖下面滿是碎石,宋雨柔稍微用手一撐,手心就被鋒利的石子劃破。
眼看蕭若錦不顧摔倒的她,冷漠地就要往遠處走,宋雨柔咬了咬牙,便在石子上匍匐着,朝蕭若錦的方向挪去,一把抓住蕭若錦的衣襬。
“王爺!王爺千萬要保重啊!不可再這般糟蹋身體了!”宋雨柔泣不成聲,“只恨雨柔不懂得醫術,倘若雨柔能學得姐姐的半分醫術,雨柔就能出來替姐姐尋藥!跌落懸崖的人就是雨柔,不是姐姐了!”
聽着宋雨柔抽噎的哭聲,蕭若錦的身體頓了頓。
見蕭若錦的固執情緒,終於有所鬆動,宋雨柔趁熱打鐵地又道:“若是能用雨柔的性命,換來姐姐的平安,雨柔定毫不猶豫!是雨柔無能,一切都是雨柔的錯!王爺要怪就怪雨柔吧!千萬不要再自責了!”
宋雨柔的衣服已經被地上的石子劃破,露出來的一節手臂,也都佈滿了傷痕。
宋雨柔手心傷口,流出來的血,在蕭若錦的衣襬處,留下了顯眼的印記,而且還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血,甚至滴落到地面上……
蕭若錦終於回過神,神情略顯動容。
蕭若錦稍微俯身,去扶宋雨柔。
宋雨柔楚楚可憐地看着蕭若錦,隨着蕭若錦的攙扶,緩緩起身。
宋雨柔的手搭在蕭若錦的胳膊上,然後猛然想到了什麼,急忙把手挪開。
看到蕭若錦衣袖上的血跡,宋雨柔既懊惱又愧疚地說:“是雨柔不好!雨柔真蠢,竟弄髒了王爺的衣服!難怪王爺會爲了姐姐這麼難過,姐姐聰明伶俐,雨柔卻愚蠢至極……雨柔真的好恨啊,爲何不能代替姐姐承受這些?”
宋雨柔一邊說着,一邊氣惱地垂着胸口,蕭若錦見狀,也心疼了起來。
“此事與你無關。並非是你害了宋嫣然,你莫要自責。”蕭若錦長嘆一口氣,啞聲說道。
“既是如此,那王爺也不要自責了,好不好?”宋雨柔淚眼婆娑,乞求地看着蕭若錦,“王爺莫要這樣了,雨柔害怕……”
蕭若錦深深地看了宋雨柔一眼,隨即把宋雨柔摟在懷裏。
宋雨柔表演的時候,蕭子楚就在一旁涼涼地看着。
見蕭若錦已經在宋雨柔的勸說下,逐漸冷靜下來,蕭子楚纔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六弟,三哥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不過宋雨柔說得也有道理,六弟再這樣下去,身體定會受不住,六弟妹一定也不想看到六弟,這般狼狽的模樣。”蕭子楚緩緩說道。
蕭若錦冷哼一聲,自嘲地說:“宋嫣然大概巴不得看到本王這樣!她就是在報復本王!她就是在用這種方式,替那個被本王害死的孩子報仇!她真是好狠的心啊!爲了報復本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蕭子楚眉頭微蹙,又好言勸道:“好了,六弟還是先和宋雨柔一同回驛館吧。六弟都已經找了一天一夜,該休息了。本王會留在這裏,同其他人繼續尋找,六弟放心吧。”
“不!”蕭若錦搖頭拒絕。
宋雨柔正要再哭上兩句,緊接着,只聽蕭若錦語氣冰冷說:“三哥也不必找了。本王既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收穫,約莫就是被野獸叼走了罷。即是如此,再找下去,必定也是無果,何必浪費時間和人力?”
蕭若錦說完,就被宋雨柔扶着,上了馬車。
蕭子楚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蕭若錦坐上的那輛馬車,逐漸駛離他的視線。
隨後,蕭子楚又回頭,朝着野草叢生的崖底看了一眼,冷哼道:“真是既冷血又無情的蠢貨啊!宋嫣然委實死得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