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發佈時間: 2024-08-02 08: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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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一共有三條線索 】也不算是毫無頭緒

“有時候,出身如何其實並不是很重要。”雲斷魂拍拍他的腦袋,“二十多年前的前塵舊事,提起來也只會徒增傷感,倒不如就此忘記,也好讓已去之人能安心長眠。”

“當真不能說麼?”溫柳年又往他跟前挪了挪,雙目閃閃道,“不如你偷偷告訴我,我保證不外傳。”

雲斷魂依舊搖頭。

溫柳年托著腮幫子歎氣。

“不問其余事情了?”雲斷魂把裝滿花生糖的布兜還給他,“你我能見一次面也不容易,若是錯過這次機會,下回再見可就不知會是何時了。”

“待擒獲青虯之後,前輩就要回東海嗎?”溫柳年問。

雲斷魂點頭:“不過只是我一個人回去,你既然在朝為官,阿越自然也會留在這裡。”

“受先皇影響,皇上現在對前輩誤會頗深。”溫柳年又問,“前輩可曾想過,要找個機會澄清這一切?”

雲斷魂搖頭:“我已不問世事二十余年,不會糾結於此等小事。”

“前輩以為這是小事?”溫柳年微微皺眉。

“我已打定主意要在東海度過余生,此番若非擔心青虯會對阿越不利,也不會乘船前來楚國。”雲斷魂道,“既然往後都不打算來了,又何必在乎楚家人對我的看法;再退一步講,即便是我說了,楚皇也不可能會相信。”

“說得也是。”溫柳年繼續分糖給他吃,“前輩的功夫很高嗎?”

雲斷魂點頭:“當今武林,若有人能與我過數十招,便已稱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溫柳年發自內心道:“前輩果真是一點也不謙虛。”

“那溫大人文采又如何?”雲斷魂挑眉。

溫柳年捋了捋想象中的小胡子,厚著臉皮道:“甚好甚好。”

雲斷魂大笑。

趙越在樹上往下看,兩個人聊什麼呢,如此開心。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雲斷魂道,“若非三處大穴幼年被封,阿越本該是練武奇才,我會想辦法替他打通郁結之氣。”

“會有辦法嗎?”溫柳年問。

雲斷魂道點頭:“一定會有。”

“那就好。”溫柳年道,“秦宮主沈盟主,還有七絕王如今都在王城,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需要他們幫忙,應該沒什麼問題。”

“療傷之事不可大意,更不是高手多了便能成,必然要先想一個萬全之策。”雲斷魂道,“在此之前,倒也不必太操之過急,況且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溫柳年猜測:“青虯?”

雲斷魂點頭:“那日刺殺七絕王的人,是被我劫走的。”

溫柳年倒是絲毫不意外,一邊吃糖一邊道:“我猜到了。”

“根據他們的供認,青虯是想借機在七絕國與楚國之間挑起紛爭,他好趁亂逃脫。”雲斷魂道。

“這麼說來,青虯此時應該仍在王城,而且一時半會出不去,這倒勉強算是個好消息。”溫柳年捏捏下巴,“不過按照他的畏首畏尾的性格,想來那伙人也不會知道他住在何處。”

“的確如此。”雲斷魂點頭,“不僅不知道,甚至連面都沒見過。”

“這樣也能心甘情願為他賣命?”溫柳年不解。

“若是許下重諾,自會有人貪圖富貴榮華。”雲斷魂道,“況且他早年追隨於我時,也學了不少手段,斷然不可輕視。”

溫柳年道:“但前輩此番來王城並未隱匿行蹤,不怕被他認出?”

雲斷魂搖頭:“自從二十余年前離開楚國後,我便徹底換了一張臉,如今就算是站在青虯面前,他也不會識得我是何人。”

“怪不得。”溫柳年恍然,“與民間流傳的畫像完全不一樣。”

“你可有辦法引他出來?”雲斷魂問。

“這話似乎應當我來問。”溫柳年道,“青虯可是前輩教出來的,我又與他不熟。”

雲斷魂道:“但楚皇可是將此事全權交給了大人負責。”

溫柳年抽抽嘴角:“前輩消息還挺靈通。”

“怎麼樣,將你的計劃說來聽聽。”雲斷魂道。

“青虯太過狡詐,又極為小心翼翼,先前朝廷的一系列舉措已然打草驚蛇。”溫柳年道,“暫且除去豐收米行暗中跟蹤我們的伙計不談,現在最有可能的線索,便在那伙雜耍藝人身上。”

“服毒自盡的那些人?”雲斷魂問。

“絕非自盡,他們也不會如此輕易便自盡。”溫柳年道,“葉谷主已經查過,他們是由於蠱蟲的原因,才會出現假死之症。要麼是想著在扔入亂葬崗後,會有人前來搭救;要麼是想幾日之後自己醒轉伺機而逃,不管是哪種可能性,我們應該都有機會見到這些人的同伙。”

“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夜,那些人卻依舊在亂葬崗中,既沒醒也無人搭救。”雲斷魂道,“再過幾日,先前即便沒死也該餓死了。”

溫柳年頓時愁眉苦臉。

“我只是說出了最壞的可能性。”雲斷魂又安慰,“你也不必太過沮喪。”

“現在暗中盯著亂葬崗的,是皇上派出的御林軍總統領。”溫柳年道,“雖說此案全權由我負責,但在審案之時,向統領必然也會在場,甚至說不定連皇上也會在。”

“所以呢?”雲斷魂道。

溫柳年把准備給他的糖又收了回來:“前輩明知故問。”

雲斷魂手停在半空中,笑道:“我答應你便是,斷然不會讓朝廷有機會介入此事。”

“甚好。”溫柳年總算將糖袋遞了過去。

“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雲斷魂拍拍手上的糖渣,“阿越每晚都會來此處習武,你若還有什麼話要說要問,讓他轉告便可。”

“嗯。”溫柳年站起來,“今晚多謝前輩。”走了兩步又回頭,“等等,還有件事。”

“還有?”雲斷魂打趣,“但是糖已經吃完了,這回打算用何物來換?”

“先欠著。”溫柳年走到他面前。

“要問什麼?”雲斷魂道。

溫柳年道:“咳!”

雲斷魂:“……”

這是何意?

“那個,練功的時候。”片刻安靜之後,溫柳年眼睛四處瞄瞄,“當真就不能,不能那個什麼,嗯?”

雲斷魂沒忍住笑出聲。

溫柳年氣鼓鼓與他對視,有什麼好笑,這種事很重要。

雲斷魂道:“是。”

“……”溫柳年不甘心,“那要多久?”

雲斷魂思考後道:“依照阿越的資質,也不會太久。”

溫柳年總算松了口氣,幸好不會太久。

然後就聽雲斷魂繼續道:“約莫三五年便可。”

溫柳年:“……”

這位前輩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怎麼聽清。

雲斷魂拍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樹林。

趙越從樹上跳下來:“你們聊完了?”

“嗯。”溫柳年表情哀怨。

“怎麼一臉不高興。”趙越皺眉,“在生氣?”不應該啊,向來便只有他氣別人的份。

溫柳年繼續道:“嗯。”

“不答應幫你?”趙越猜測。

溫柳年道:“答應了。”

“那為何還要生氣?”趙越捏捏他的臉頰,“原本就只想讓師父做這一件事,現如今他答應了,難道不該高興?”

“我問了前輩,你要禁欲多久。”溫柳年道。

趙越表情一僵:“當真?”

“自然是真的,這種事要問問清楚。”溫柳年強調。

趙越哭笑不得:“那師父是怎麼回答你的?”

“說至少要三年。”溫柳年聲音幽幽。

“他騙你的。”趙越幫他拍拍身上的糖渣。

溫柳年:“啊?”

“哪裡用得著三五年,況且先前也不是沒做過。”趙越握住他的手親了親,“師父只是怕我會沉迷聲色誤了正事,隨口胡說而已。”

“真的?”溫柳年睜大眼睛。

趙越道,“若真會走火入魔,我又豈能拿自己的性命做兒戲。”

“那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溫柳年驚怒。

“事情一多,便忘了。”趙越老實回答。

溫柳年憤憤道:“早知這樣,那我留著糖自己吃了!”身為武林前輩,不僅出爾反爾,還四處騙人,真是非常非常不厚道。

“走吧,回去。”趙越道。

溫柳年站著不動:“背!”

趙越搖頭:“你要多走路,一天到晚坐著對身子不好。”

溫柳年索性蹲下。

趙越只好再次投降:“好好好,背。”

樹林外的皇宮影衛遠遠看到兩人出來,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這都背出來了啊……

幸好我們沒有跟進去。

“先生。”另一頭的小院中,無影與無風正在屋頂吹風,見到他後雙雙跳下來,“今晚怎麼回來這麼早。”往日都是天快亮才結束。

“今夜並未教阿越習武,而是同那位溫大人聊了片刻。”雲斷魂坐在桌邊,“共同商議要如何將青虯引出來。”

“那可有妙計?”無風問。

“青虯為人狡詐,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雲斷魂吩咐,“去替我倒杯水來。”花生糖吃多了,有些嘴干。

“是!”無影風一樣跑進屋子,原本想泡熱茶,後頭看到桌上還有酸梅湯,於是倒了一杯端出來,“先生。”

雲斷魂接過方才喝了一口,便覺得牙齒一陣酸疼,登時全部吐了出來。

“先生。”無影被嚇了一跳,“你沒事吧?”

“這是什麼東西?”雲斷魂覺得眼前有些發黑。

“酸梅湯啊,我自己熬的。”無影趕緊道,“方才無風還喝了大半壺。”

“去倒些溫水來。”雲斷魂苦不堪言。

“好好好!”無影趕忙倒了溫水出來。

漱過口之後,雲斷魂嘴裡總算舒服了些,卻還是有隱隱鈍痛不斷傳來,於是頗有些懊惱——自己也算是有一把年紀了,如何會跟那個小崽子分糖吃?

“先生你到底怎麼了?”無影還在擔憂問。

雲斷魂道:“牙疼。”

“下回別將你那酸梅湯再給先生喝。”無風拍他的腦袋。

無影老老實實答應:“我錯了還不行。”

“與你沒關系。”雲斷魂揮揮手,“行了,不用再管我。”

“先生你當真沒事?”無影小心翼翼道,“看著好像很疼啊,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弄些藥吃。”

雲斷魂心裡無力。

不是看著很疼。

是當真很疼。

“我去請大夫!”無影轉身往外跑。

“回來!”雲斷魂道。

“牙疼起來要人命的。”無影苦口婆心。

“此事交給無風去做。”雲斷魂道,“你還有其他任務。”

“是什麼?”無影問。

“去亂葬崗盯著。”雲斷魂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可曾明白?”

“嗯!”無影點頭,拿著佩劍出了門。

雲斷魂牙疼愈演愈烈。

無風只好三更半夜去醫館,花了三倍出診費將大夫請了過來。只是用藥水漱口之後,也未見症狀有任何緩解,扎針亦是沒用,到後頭大夫無奈道:“只有用偏方了。”

“什麼偏方?”雲斷魂問。

大夫從後廚挑了一小把蜀中大紅袍花椒,叮囑他咬在疼痛處,若是流了口水便用帕子擦一擦。

雲斷魂頗為心累。

無風眼中也充滿同情。

若是當年東海的將士們見到戰神如今居然淪落到坐在牀上擦口水,大概會頗為唏噓。

而此時此刻,罪魁禍首卻全然不覺,還在專心致志調系趙大當家。

“再不睡就該天亮了。”趙越拍拍他。

“我又不用上早朝,爹娘也不在,可以睡到中午再起牀。”溫柳年趴在他懷中,“不困。”

“現在七絕王已然抵達王城,兩國通商貿易之事,皇上可有交給你?”趙越問。

“我又不是三頭六臂,有個青虯已然夠頭疼。”溫柳年道,“況且我對通商貿易也不是很了解,所以這件事同我沒關系。”

“幸好。”趙越捏捏他的下巴,“還當事事都要你操心。”

“今晚前輩也說了,當務之急是找出青虯。”溫柳年盤腿坐在牀上,“現在我們手有三條線索,一是豐收米行的伙計,二是那伙詐死的雜耍藝人,三是潘家鎮內神秘失蹤的餑餑店老板娘阿秀。這三件事看似相互獨立,暗中卻都與青虯有關,其實也不算毫無頭緒。”

“再說下去,今晚就不用睡了。”趙越捏捏他的臉蛋,“說起這些事情,眼睛都在發光。”

“有嗎?”溫柳年疑惑。

趙越將他拉到懷中蓋好被子:“睡覺!”

“完全不困啊。”溫柳年試圖掙扎。

趙越翻身壓住他,低頭親了下去。

溫大人瞬間老實。

這一招果然非常,非常,好用。

潘家鎮內,木青山卻已經起牀,正在廚房燒火。

“府衙裡有廚子,何必非要自己動手。”尚雲澤蹲在他身邊。

“不一樣的。”木青山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早晨一定要吃長壽面。”

“又不是什麼大事。”尚雲澤笑著搖頭,“我倒是寧可你多睡一陣子。”

木青山挽起袖子和面。

“真賢惠。”尚雲澤坐在旁邊看。

木家大嫂是從山西嫁到蒼茫城,所以做得一手好面食。木青山自小就同她親近,自然也學了不少——揉面□面動作極其麻利,不多時就切出了慢慢一案板細面。這頭開了鍋煮,另一頭另起灶火煮湯,很快便有慢慢一大碗湯面上了桌,不僅有菜有肉,還有一個金燦燦的荷包蛋。

“夫人真是能干。”尚雲澤接過筷子笑。

木青山放下袖子,也坐在他對面,有些內疚道:“這裡不是自己家,我也沒什麼東西好送給你,只能煮碗面。”

“這話就錯了。”尚雲澤道,“你能送我的東西可多了去。”

“是什麼?”木青山初聽疑惑,不過在對上他頗有深意的眼神後,很快便反應過來,於是小臉一凶,“好好吃面!”不許胡思亂想。

尚雲澤挑眉,低頭喝了一大口湯。

滋味很是鮮美。

“好吃麼?”木青山問。

“好吃。”尚雲澤點頭,“吃完這碗壽面,便能與你一起長命百歲。”

木青山笑嘻嘻,伸手幫他擦擦嘴。

“尚堡主,木公子。”一碗面才剛吃完,潘泰潘縣令便親自過來找,看上去有些急切。

“大人有事?”兩人站起來。

“方才有鄉民來報,說在城外山道上撿到了一根簪子。”縣令道,“認得是潘珍平時經常戴著的,便急急來通知官府。”

“哦?”尚雲澤道,“可曾交由楊大富辨認過?”

“已經看過了,的確是潘珍的東西。”潘泰道,“兩人成親時打了一套金首飾,這是其中之一。”

“哪個山道?”尚雲澤問。

“就是潘家山廢棄的官道,衙役已經趕了過去。”潘泰道,“兩位可要一同前往?”

尚雲澤點頭,帶著木青山一道出城前去查看究竟。

由於這幾日天氣都甚為干燥,這條官道又已經廢棄許久,所以路上車轍清晰可辨,有經驗的老衙役看過後道:“車輪翻出來的土尚未完全曬干,應該走了不到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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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車轍痕跡應該是輛小馬車,在這種路上走不了太快。”尚雲澤道,“我去追追看,勞煩回去告訴潘大人,好生保護楊大富。”

“是!”衙役點頭,“尚堡主小心。”

尚雲澤帶著木青山翻身上馬,一路朝前馳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