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怔了兩秒,莞爾。
“這是少帥府的死刑犯待遇麽?”
身後那人未應,只反問。
“在房裡,你說自己是歌舞廳的舞女,賣笑賣唱?”
蘇荷沒聽懂,小心應了一聲。
那人又問:
“那賣身麽?”
蘇荷:“…………?”
蘇荷披著厚重的軍袍,聽見這話卻還是哆嗦了下。
她假笑:“回少帥,不、不賣的。”
那人點了點頭,轉身,淡聲:
“綁起來,送我牀上。”
蘇荷:“??????”
作者有話要說:蘇荷:我!賣!藝!不!賣!身!啊!
商驍:嗯,賣,聽見了,送牀上吧。
蘇荷,卒。
第52章
綁起來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被兩個虎背熊腰模樣的士兵一左一右盯住,蘇荷只能聽話地被“請”回樓上。
仍是那間少帥臥房。
空置的椅子還擱在房間中央,大牀的牀單被折騰的褶皺一片,其他角落也不少狼藉——顯然都是蘇荷不久前留下的罪證,還沒人整理。
虎背熊腰的士兵十分知趣地停在了房外,沒跟進來。
房門被他們從外面關上。
屋裡於是又只剩下兩人。再次走進這個房間的蘇荷格外心虛。
“少帥,你……”
“還有十五分鍾就結束了。”
男人聲音平靜,方才在一樓天井旁的冷淡半分不余。
他坐進椅子裡,示意向房間內柔軟的牀。
“折騰一晚不累麽?休息去吧,我守著你。”
蘇荷怔住。
她著實沒想到,商驍讓她上樓來,竟然真是要叫她上牀休息的。
盡管不解,但蘇荷還是很遵從本心——這一整晚就沒消停過,還總提心吊膽的,要不是職業態度撐著,她真快忍不住消極怠工以便停錄了。
她三步並兩步地走到牀旁,遲疑了下便解了那雙累人的高跟鞋,坐到牀上,又順著牀邊側著趴下去了。
原本披在身上擋風的軍袍被她扯了扯,剛好當作了薄被子,嚴嚴實實地蓋住了女孩兒的腰腿。
那軍袍極長,襯得蘇荷身形都嬌小許多。
商驍只沉默看著。
他一動未動地坐在椅子裡,單手側撐,眸裡情緒深淺起伏,黑漆漆的。
房間裡安靜得很。
蘇荷越趴越有點困倦,幾次眼皮子忍不住打架,但她還是不好意思在這會兒睡過去,便強撐著朦朧的意識和商驍說話:“節目劇情算是……錄完了麽?”
“嗯。”
女孩兒帶著濃濃倦意的聲音不自覺地輕了軟了。
“那節目組怎麽還不叫停呢……”
“要到0點。”
“0點啊……這也太折騰人了……”
“嗯。”
“……”
女孩兒沒了動靜,氣息也勻平下來,似乎是睡過去了。
巴掌大的一張小臉埋在臂彎間,微微卷翹的眼睫安靜地闔著,一點小小的陰影拓在白皙秀挺的鼻梁旁,恬靜美好。
商驍無聲看著。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不是第一次看見女孩兒睡顏的。
記不清是具體的哪一年了,他的生日,那時候他還在商家住著,那一晚,因公司裡的一支MV錄製出了問題,他回去得格外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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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12點,生日早就結束,他從玄關進廳,身上沾著寒涼夜風的大衣交給傭人,再一回身,便見個穿著奶白色高領毛衣的女孩兒,就趴在側廳的沙發裡睡著。
十六七歲的女孩兒,蘇家慣養,天生麗質,長發烏黑得鴉羽似的,更襯得臉蛋嬌俏,雪凝的膚玉雕的骨一般,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傭人見他望得久了,主動開口,有些沒辦法:“蘇家這荷小姐真倔呐,勸都勸不住的。昨天下午來給您過生日,到了晚上,跟她說了您回來的晚,她還是要等——等著等著就睡過去了。”
“……”
那晚的後來,是商驍把她抱去客房的。
大概是熬得困得厲害了,女孩兒一點都沒醒,等放她到牀上,還翻了個身,輕咂了咂嘴,唇瓣潤了層水色,豔紅得勾人眼。
商驍驀地回神。
望著不遠處牀上的女孩兒,他眼神深了深。
默然幾秒,他起身走過去,無聲地坐到牀邊,垂眼看著女孩兒安靜的睡顏。
蘇荷說得對。身外人事,他不掛懷。旁人如何,是喜是怒是哀是樂,他也從來漠不關心。
他是從小如此的。
以商家家門,尋遍名醫也只說心理障礙,情感冷漠症是藥石罔效,要善加引導、免得以後向惡。
既然治不了,商家父母便引導。教他禮、教他分度、教他人與人之間恪守的界線,於是經年累月,禮數分度嚴謹自守,而在那之外,多一分商驍也不會做。
他習慣了,不管也不在意旁人如何。
但不知不覺,記不起何時開始,他人生裡就多了這麽一個例外——
明明已經時隔多年,再回想起來,那一晚女孩兒每一點神情變化,一皺眉、一矜鼻、一動唇,都栩栩如生地刻在腦海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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