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愛情(1)
她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哀求侍衛。
左邊的侍衛不耐煩地用劍鞘撥了撥她:“你也不看看天色多晚了!主子奶奶早歇下了!再說你這樣兒的,也配來顏府做事?”
另一名侍衛笑了笑:“虧得提督大人走了,不然,不是叫他瞧了咱們顏府的笑話兒?”
婦人磕了個響頭:“二位小哥兒,求求你們了,我……我所有盤纏都用光了,今晚沒處落腳,你們幫我找個能拿主意的管事媽媽,收了我劈柴、倒恭桶都成啊!我不要工錢,只要一天兩頓,有個睡覺的窩就成!”
華珠聽她口音,像是福建那邊的人,就走了過去:“你老家是哪兒的?”
兩名侍衛一看來者是華珠,忙一改先前的倨傲,抱拳行了一禮。剛剛提督大人給表小姐穿披風、係絲帶,他們瞧得一清二楚。八成啊,提督大人挺青睞表小姐的。
婦人抬眸望向眼前穿著粉紅色雲紋錦披風、皮膚光嫩、五官精致的美麗少女,只覺仙女兒下凡了似的,怔愣了許久,才迴過神答道:“迴小姐的話,我是福建人。”
華珠瞧她麵善,便多了一分與她交談的心思:“你這把年紀,為何會流落到琅琊來?家中可有親人?”
提起親人,婦人被冷風刮得僵硬的身體輕輕抖了起來:“我丈夫很多年前到京城謀差事,但不知得罪了哪一方惡霸,被活活打死了……我含辛茹苦地拉扯大兩個兒子,可是他們……又先後戰死了……大兒媳沒多久也病死,二兒媳受不住苦楚,走掉了……族人說我不詳,克了滿門,就將我趕了出來……不得已,我才流落到了琅琊……”
克?為什麽一個家庭的不幸,最終要由活下來的人承擔?華珠的腦海裏又浮現起那個曾經如雲一般單純美好的少年,問向婦人:“你兒子原先是哪個軍營的?”
婦人拿出帕子,抹掉怎麽止也止不住的淚水:“兩個兒子都是琅琊水師的,聽說叫什麽……龍叫軍……”
“蛟龍軍。”華珠糾正她。
婦人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他們……是六年前戰死的嗎?”
婦人含淚點頭。
死了一雙兒子,一家的生活來源全都沒了,可朝廷的撫恤金卻遲遲沒落到軍屬手中,這些貪得無厭的昏官!
她今日碰到的婦人只是冰山一角,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也不知還有多少這樣的家庭,一邊飽受著失去兒子的痛苦,一邊又忍受著貧寒的蹉跎。
華珠蹲下身,定定地看著她:“朝廷新派來了一任水師提督,他……”
婦人感激地欠了欠身,“實不相瞞,這不是我第一次來琅琊了,以往每次朝廷任命一個提督,我就會來琅琊一次,但沒有人肯見我。你一定以為我是為了撫恤金,不,我不是的。我兒子為朝廷戰死,但烈士墓碑上沒有他們的名字……我……我只是不想他們死得不值得……”
烈士墓碑上沒有名字,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們並非編製內軍士。
華珠遺憾地看了婦人一眼,歎道:“你隨我來,不過,主子奶奶要不要用你,就不是我能保證的了。”
婦人忙後退一步,磕了個頭:“多謝小姐!”
清荷院的正房內,年絳珠盤腿坐在炕頭,冷著臉不理顏博。
顏博眼神一閃,苦肉計搬上,摸著後背叫道:“哎喲,好疼啊。”
年絳珠的睫羽一顫,扳過他身子,撩起短襖和褻衣,看向背上的一個長條印子,蹙眉道:“都兩個多月了,怎麽還沒消呢?”
這是顏博被滿月案的變態殺手擄走後落下的傷勢,一開始有些腫、有些疼,後麵消腫了也就不疼了,但印子一直沒消。
長長的一條,不像被刀劍所傷,倒似為硬物所壓。只是兩三個月,別說印子,連傷疤都該退化了才對。好在這印子不打眼,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而且是在背上。年絳珠知他故意,便揪了揪。
“疼!”顏博就勢轉身,撲進年絳珠懷裏,邊“哭”邊解了她扣子。偶爾她也喂喂兒子,奶還沒斷,顏博就聞到一股奶香,渾身都燥熱了起來。
到底是彼此歡愛過的身子,輕輕一撩撥便有了反應。但年絳珠依舊生他的氣,才沒這麽輕易原諒他。年絳珠一把推開顏博,扣緊了扣子,並瞪著他道:“想睡女人了院子裏多的是!別找我!”
顏博砸了砸嘴,忍住快要爆發的欲望在茶幾對麵坐下,軟語道:“還生我氣呢?我不是故意的,我哪兒知道晴兒會懷孕?還不是你推我去她屋裏過夜的?”
年絳珠惱火地撇過臉,男人啊,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她是在怪他睡了通房丫鬟嗎?她可沒這麽小肚雞腸!
“我……我這人笨,我哪裏做錯了,你就告訴我,不要憋在心裏,你難受,我也不好受。”顏博放低了姿態,拉著她的手說道,“書房真的好冷,絳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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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絳珠甩開他的手:“你懷疑我想打掉晴兒孩子的時候,怎麽沒想想書房冷不冷啊?”
她根本都不知道晴兒懷孕了,又怎麽打掉她孩子?即便她真的要打,難道不會選一種悄無聲息的方式,比如下藥,比如給她鞋底抹點兒油?非得用一支金釵構陷她盜竊?太曲線救國了!誰幹?
顏博趕忙道歉:“我混蛋!我混球兒!你這麽善良大度,我不該懷疑你的,我那晚一定是腦袋被門給夾了!你看,像這樣!”
說著,顏博走到衣櫃旁,把腦袋伸進去,開始關門,“痛”得嗷嗷直叫。
年絳珠又好氣又好笑,嬌喝道:“行了!少給我來苦肉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