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北毓眼中滿是受傷。
她起身，走到陽臺那邊說道：“念念，我們回去吧！”
聽到要回去，念念臉上的笑頓時就僵住了。
他手中還抓着一把爆米花，半晌才忍住淚說道：“可是，可是小姨，我想玩，我想和小姐姐一起玩。”
“小姨知道你喜歡小姐姐，但是今天我們必須……得走了。”
薛北毓也哽咽不已。
那明明是她的姐姐，但她卻不認識她，甚至還用那樣兇的語氣趕她走，她心裏也好痛的。
念念站起身來，怯怯走到薛南喬面前。
“阿姨，您是不是不喜歡我？”
他張開小手，將爆米花放在薛南喬面前的文件上。
“這是我最喜歡的東西，很甜的，我都送給你喫，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念念那雙清澈的眼中滿是哀求。
“阿姨，你告訴我哪裏做錯了，我都會改的，我保證做個討你喜歡的小孩子，保證不給你添麻煩，好不好？”
面前這個小男孩如此卑微小心，在某個瞬間，薛南喬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那時候的她也是如此，在蕭奕凌面前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快，生怕他會不喜歡自己。
當初那種卑微的痛苦她體會過，知道有多苦，知道有多痛。
所以現在，即使她再恨蕭奕凌與洛思錦，也無法去爲難一個五歲的孩子。
深吸一口氣，她說道：“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只是……這些是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是我爸爸做錯了事，讓阿姨生氣了嗎？”
念念握住薛南喬的手一臉懇切說道：“阿姨，我回家會好好批評我爸爸的，我會讓他給你道歉，讓他改正錯誤，你就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說罷，念念像是撒嬌般，直接抱住了薛南喬，整個人都埋首在她懷中。
“阿姨，求求你了，讓我留在這裏和小姐姐一起玩吧。”
一旁的薛北毓看到念念如此撒嬌，她驚得眼睛都直了。
她陪了念念三年，一直都以爲念唸的性格隨了父親，對世間萬物都是冷冷淡淡。
撒嬌賣萌？在這父子二人身上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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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冷清的念念竟然抱着薛南喬又是撒嬌又是討好，甚至還不惜保證要教訓他親爹。
這，這還是她的小外甥嗎？
柳詩雨也走過來，勸說道：“蘇珊，難得吉祥與如意有個小夥伴一起玩耍，你就別讓孩子難過了，是吧，這事兒我做主了，就讓念念留下來。”
頓了頓，她說道：“剛纔我還親口答應孩子們，中午帶他們去喫炸雞腿。”
柳詩雨已經親自發了話，薛南喬自然也不能再多說什麼。
“那就……聽你的吧，但你將他們帶到外面去玩耍，別在辦公室裏晃盪打擾我工作。”
聽到這話，柳詩雨與孩子們皆是喜笑顏開。
念念更是一臉喜悅，趴在薛南喬臉上，吧嗒親了一口。
“謝謝阿姨。”
被念念這突如其來的吻嚇了一跳，薛南喬回過神來時，只見吉祥與如意已經牽着念念的手飛快奔出了辦公室。
“走，小弟弟，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玩，這裏可好玩了呢！”
吉祥雀躍說道。
很快，原本嘈雜的辦公室就變得安靜。
薛北毓還站在原地，靜靜看着薛南喬。
“你還不走嗎？”
薛南喬皺眉看着面前的妹妹，強忍着不讓自己心軟，強忍着沒有起身上前，將受盡苦楚的妹妹抱在懷中。
“姐姐，你喜歡念念的！”
看着薛南喬的眼睛，薛北毓露出笑容來，即使臉上傷痕累累，卻依然笑得純真。
“我沒有喜歡他！我也不會喜歡他！”
薛南喬冷聲說道。
“你有的！你的眼睛出賣了你，你看念念的時候，眼中全是溫柔，像從前看我的眼神那樣。”
薛北毓大聲說道，聲音雀躍，似乎早已經忘記了之前薛南喬驅趕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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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薛南喬的心中猛然一顫。
許久，她才說道：“是你看錯了。”
正巧姜昊進來，薛南喬說道：“我還有工作要忙，還請你先出去吧。”
這次，薛北毓沒有堅持。
她還是像從前那樣乖巧，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不打擾姐姐上班，等中午喫飯的時候，我再來找你，我知道餐廳裏有你喜歡喫的。
薛南喬想說不用了，但不等她開口，薛北毓已經蹦蹦跳跳離開了。
說是蹦蹦跳跳，但其實用一瘸一拐來形容更爲貼切。
從前那個活潑無邪的小女孩，再也不會回來了！
目送着薛北毓離開的背影，薛南喬五味陳雜，怎麼都無法靜下心來工作。
今天這一切，看似順理成章，但又真的只是巧合嗎？
忽然間，她就想起宋時笙的話來。
當時宋時笙說了什麼？
對，他說，母親柳詩雨早年曾在蘭城生活過，他還說，柳詩雨出身蘭城豪門。
當初柳詩雨曾與她說過，在她與父親失散的這些年裏，她四處漂泊無家可歸，吃了許多苦，但卻從未提及過她在蘭城生活的事，更沒提及過她出自蘭城哪家豪門。
所以，宋時笙的話究竟有幾分真？柳詩雨的話又究竟有幾分假？
一時之間，薛南喬竟然覺得迷茫了。
她能肯定的就是，這兩個人都沒有害她的心思，甚至對待吉祥與如意，他們也都是掏心掏肺去愛的。
那麼，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裏？
“姜昊，當初我們SG租寫字樓時，爲什麼選擇了這裏呢？據我所知，我們其實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索性放下手中的工作，薛南喬一邊喝水，一邊與姜昊隨意聊天。
“這個就不是我一個祕書能過問的事情了，我只知道公司選址是柳總一手安排的，而且聽說，當初柳總是指定要這棟樓的，似乎……根本就沒有選擇過。”
姜昊撓了撓頭說道。
聽到這話，薛南喬眼神暗了暗。
“也就是說，母親最開始就已經內定了這裏？”
薛南喬的心沉了沉，難道柳詩雨與……蕭氏集團或者蕭奕凌，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合作？
姜昊一向心直口快，他湊上前低聲八卦。
“蘇珊小姐，你就沒發現一件事嗎？柳總與樓上蕭總裁的長相，看上去隱約有幾分相似呢，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只怕要以爲是失散多年的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