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土豪小凈空(一更)

發佈時間: 2024-06-19 11: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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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看了蕭六郎一眼。

蕭六郎面不改色道:「聽我們書院的院長說過。」

顧嬌對張保人道:「我相公的院長在京城住過十幾年。」

張保人恍然大悟:「啊,原來如此。」

顧嬌道:「有這兩條街上的宅子嗎?」

「啊,有是有……」張保人打量了二人一番,二人的衣著都很樸素,一個雖說是國子監監生,卻是瘸子;另一個氣質不凡,卻容顏有殘。

這倆人……手頭不寬裕吧?

張保人笑了笑:「二位是要一進的宅子還是兩進的宅子?」

顧嬌想了想,道:「我們最少需要五間屋子。」

「那得兩進或三進了。」張保人笑道,「二進、三進的宅子可不便宜,二進的一月最少十兩,三進的二十兩。」

十兩在鄉下夠一大家子吃上一兩年了。

不過這是寸土寸金的京城,想想顧嬌也就釋然了。

顧嬌提出去看看。

張保人怎麼看倆人都不像是出得那個銀子的,擔心自己白跑一趟,雖說對方是國子監的監生,可京城缺監生嗎?京城是一塊牌匾掉下來都能砸死三個官兒的地界兒,張保人還真沒太將蕭六郎放在眼裡。

只是他好幾日沒開張了,閑著也是閑著,便索性帶二人去了。

顧嬌與蕭六郎看了十多處宅院,有二進的也有三進的,全都不是很滿意。

二人回了驛站。

張保人跟過來:「二位要今日定下嗎?再晚,回頭各地進京趕考的學生到了,想租都沒了,況且也不是這個價了。」

顧嬌道:「太小了,也太偏了。」

說的是國子監附近,實際卻並不是兩條街上的宅子,而是街尾最偏僻的小衚衕裡的,陰暗潮濕不說,還都緊挨著十分吵鬧的鋪子,不是鐵鋪就是木匠鋪,甚至還有個棺材鋪。

這讓人怎麼安心讀書?

「這個價,就只有這些宅子了,您再想要更好的,那得這個數。」張保人比了個手勢。

「三十兩?」顧嬌問。

「一進的宅子。」張保人說。

一進都是三十兩,二進、三進更不用說了,看來不論哪個朝代的學區房都貴得要死。

「唉。」張保人嘆道,「行了,我直接給你們交個底吧,京城的宅子就得這個價,好地段、好宅子都早讓京裡的貴人買下了。那些貴人都不差錢,不會把宅子租出去!你們便是換一百個保人,也只能租到方才的那些宅子!」

顧嬌問道:「你不是說有好的宅子,只是價錢更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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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保人笑道:「有個三進的宅子,一月一百兩。」

顧嬌蹙眉:「什麼宅子要一百兩?」

張保人比了個手勢:「國子監斜對面,步行五百步!曾經的昭都小侯爺、少年祭酒住過的宅子!」

蕭六郎嘴角一抽:「他啥時候住過?」

張保人拍著桌子道:「就是住過!你們住進去能沾他喜氣,逢考必過!」

蕭六郎淡道:「他沒住過。」

張保人捋起袖子:「你怎麼知道他沒住過?你又不是他!」

「這價錢高了,最多三十兩。」蕭六郎淡淡地道。

張保人當然明白自己的價錢高了,以往確實三十兩能盤下來,可這不是國子監要重新開學了嗎?地段又貴起來了。

他心裡保底的價是五十兩,若這家人不肯的話,他再去找別人,他就不信國子監附近的學區宅還會租不出去?

「嬌嬌,你們在什麼?」小凈空午睡醒了,揉著眼睛來驛站的大堂找顧嬌。

顧嬌把他抱過來,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他的頭髮長出來了些,不是小光頭,是小寸頭了。

「我們在看住的地方。」顧嬌說,「睡好了嗎?」

「睡好了,我們要住哪裡?」小凈空靠在顧嬌懷裡,很享受她摸自己的小腦袋。

「還不知道。」顧嬌搖頭。

小凈空又看向桌上的幾張圖紙,問道,「這些是什麼呀?」

張保人笑道:「是房契。」

他擔心小孩子會弄壞他的東西,忙伸手去將房契收起來。

小凈空卻唔了一聲,道:「我也有這個。」

三人一愣。

小凈空噠噠噠地跑回馬車上,從自己的小箱籠裡翻出一個小匣子,將小匣子拿回大堂,放在了三人面前的木桌上。

桌子有些高,他放上去了就夠不著打開了。

「我來。」顧嬌探出手。

顧嬌在家裡給小凈空收拾東西時見到過幾個這樣的小匣子,但她沒打開看過。

「嗯!嬌嬌來!」小凈空果斷點頭。

顧嬌將小匣子打開了,裡頭有幾個拇指大小的印鑒和幾份文書,卻不是普通的文書,而是房契!

三人都很驚訝。

「我看看。」蕭六郎道。

「嗯。」顧嬌把房契拿了出來,遞給蕭六郎。

張保人也湊過來瞧了瞧。

不瞧不打緊,一瞧險些沒被他嚇得背過氣去。

長安大街的宅子、玄武大街的宅子,甚至還有朱雀大街的宅子!

這特麽是懟到皇宮去了嗎?!

「是真的房契嗎?」顧嬌問蕭六郎。

「是真的。」蕭六郎說,「房契上寫著凈空的名字,是他的房契沒錯。」

顧嬌看向懷裡的小凈空:「你怎麼會有這些?」

小凈空望了望蕭六郎手裡的房契,掰著手指頭道:「嬌嬌說這些紙嗎?師父送的,我每年生辰他都送我一張,我一共過了三個生辰,所以是三張!」

顧嬌:「……」

蕭六郎:「……」

張保人:「……」

顧嬌突然無法直視小凈空的一大箱小破爛了……

三個宅子的地段一個比一個好,方才張保人還在吹噓那座租金一百兩的宅子是在國子監的斜對面,步行五百步,實際一千步不止。

小凈空的師父送給他的宅子離國子監就近多了,從衚衕裡出來,拐個彎就是國子監。

張保人活了三十多年頭一回看走眼,穿得土裡土氣的,一出手三座大豪宅,朱雀大街的宅子多難買暫且不提,那裡住的幾乎是皇親國戚,單玄武大街與長安大街的兩處宅子也屬於有市無價呀。

這夥人什麼來頭?

小凈空不明白房契是什麼,顧嬌與他解釋,是很寶貴的東西,是他有家宅的證明。

他果斷把房契全部放到顧嬌面前:「都送給嬌嬌!」

有嬌嬌的地方才是小凈空的家!

顧嬌已經收了他的一把琴,不能再收他的房契,最後,顧嬌提出以每月三十兩銀子的租金租下小凈空的宅子。

小凈空認真道:「不要嬌嬌給錢!」

顧嬌摸摸他小腦袋道:「你姐夫給。」

小凈空嚴肅地想了想,姐夫給我,我給嬌嬌,沒毛病!

雙方請張保人做保,簽下了一份房屋租賃合同。

這是小凈空第一次做生意,他很認真地對待這件事情,不僅簽了字還畫了押。

保費是頭月租金的三成,也就是九兩銀子,這是要保終身的,租賃結束後也需要他來現場解約的。

「保費一人出一半。」張保人笑著說。

「你有銀子嗎?」蕭六郎好整以暇地看著小凈空。

小凈空犯難了,他沒銀子,這真是一個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解決之法:「從你第一個月的租金裡扣!」

蕭六郎好氣又好笑,小和尚還挺有經商的頭腦。

那是一座二進的宅院,開門是一個前院,院子裡栽種著一些竹子,第一排有兩間廂房、一間書房、一間灶屋,走過穿堂是後院,後院種著一株桂樹,桂樹後是三間廂房。

幾人還是和在村子裡一樣,小凈空與蕭六郎一屋,其餘人一人一屋。

屋子不算很大,但採光極好。

最重要的是它不僅離國子監近,離好幾家私塾都很近,這無疑解決了顧琰幾人上學的難題。

一聽還要上學,顧琰和顧小順都有些傻眼。

「不、不是退學了嗎?」二人異口同聲地問。

顧嬌打開一個行李箱,說道:「在縣城是退了,可來京城之後自然要接著上的,你們還小,不上學做什麼?」

二人面如死灰:高興了一路他倆是白高興了麽?還有,什麼叫我們還小?你好像也不大啊!

宅子裡的傢具是全的,只是長久不住人落了不少灰塵,幾人將幾間屋子簡單收拾了一番,先住進去,庭院與灶屋回頭再慢慢收拾,鍋碗瓢盆也明日天亮了再去買。

晚飯是從外頭買回來的饃饃,就著顧嬌帶過來的醬菜對付了一下。

京城比縣城冷,十月的夜晚顧嬌便已經感受到了冬月的寒意。

這裡不比鄉下,能自己去山上砍柴,柴火與木炭都得去集市去上買。

一路的顛簸所有人都累壞了,回到各自屋裡倒牀就睡。

蕭六郎的身邊,小凈空四仰八叉地躺著,發出了均勻的小呼嚕聲。

蕭六郎卻毫無睡意。

他終於還是回到了這裡。

「阿珩,莊先生的課太難了,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阿珩,這只小兔子受傷了,我們把它帶回家好不好?」

「阿珩,我想吃棗子,你去樹上給我摘好不好?」

「阿珩,你去給我買桂花糕好不好?」

……

「阿珩,你為我去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