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桑猛地一怔,不可思議地看向鄭妍,想到自己當時問起男友問題時鄭妍的反常,一切才有了答案。
那天下午她們聊了很多,她惋惜,更多的是心疼,可她明白這個圈子扭曲又現實,競爭激烈殘忍,人很容易在高壓下迷失。
陪鄭妍在醫院料理完已經到了晚上七點,林洛桑問過打掃衛生的阿姨,才明白自己的驗孕棒掉在了角落,而她把鄭妍的錯當成自己的了。
她思緒複雜,在鬧市區的公園裡坐了很久很久,直到眼前人潮從喧鬧回歸冷清。
找到裴寒舟給她的名片,她和秘書約定明天下午和男人見面。
裴寒舟自然覺得她找自己是商量結婚的事,而他也確實沒時間再拖了,一見面便道:“明早領證後天婚禮,有沒有什麽問題?”
老太太自從見了他之後就每況愈下,要離開的感覺愈發明顯,他必須抓緊時間。
他對面的林洛桑卻久久沒有說話。
男人等了會,耐心耗盡,看了眼手表:“沒問題的話我就吩咐他們去安排了。”
“我沒懷孕。”她說。
起身的那刻聽到她開口,裴寒舟頓了頓,看向她。
“檢查結果拿成了別人的,乾嘔是因為受涼,”她低聲說,“我沒懷孕。”
其實男人和她結婚的原因細想便知,當時找她演戲是為了曾祖母,能看出老人對他很重要,而老人的心願則是臨走前能看到他結婚生子。
她並不特別,只是恰好在這個機遇之中“懷孕”,便成為了他的獵物。
聽完她說的,裴寒舟略作思忖,而後道:“所以呢?”
林洛桑怔了一下:“沒孩子你也結婚?”
似乎是過去了好半晌。
男人理了理袖口,沉聲回:“只要你想,就可以結。”
遊輪上她那句“不能騙她一輩子”還言猶在耳。
既然要騙,就騙一輩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既然不能騙她一輩子……
-我可以
第6章
後來林洛桑常常在想,她最後為什麽會同意結婚。
大概是裴夫人這個身份能帶來的好處太多,很難有人不心動。
又或者是,發生變動時她常常成為被放棄的那一個,而這一次,她被抓緊了。
盡管知道這安全感虛假又莫名,但她單打獨鬥了太久,哪怕只是一個名存實亡的婚姻,也能成為她的底氣。
這些年來她已經習慣了獨自決定,故而最終沒有沒有問詢任何人的意見。
雖不知這個決定明智與否,但各種情愫交織的當下,冥冥中有什麽在驅使她點頭。
裴寒舟的效率比她想得還要快,第二天一早,秘書就打電話通知她下樓。
公寓下停著輛黑色的定製款布加迪,獨一無二,連黑都黑得很囂張,她只在新聞裡瞻仰過一次,此刻才頓悟原來是他的車。
審美還不錯,很難得。
此等咖位的車停在普通公寓裡,簡直連螺絲釘兒都寫滿了格格不入。
保安全程用一種狐疑又惶恐的目光看著她,瞳孔地震地想著難道自己有眼不識泰山,租客裡還有尊金佛?
林洛桑走到車邊,有人替她拉開車門。
她本以為繁忙如裴寒舟會讓她等,誰知抬頭就看到男人坐在一側閉目養神,車內陳設純黑,他輕仰脖頸,優越的側臉線條一路向下延伸,勾畫出明晰而禁欲的喉結,胸膛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像只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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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車坐好,結果視線偏轉,看到他手邊的車座上,插著一排……棒棒糖?
五顏六色五彩繽紛花裡胡哨的棒棒糖,和這厚重的氣氛格格不入。
車子緩緩朝前行駛,裴寒舟睡了一會兒就開始看書,她想提醒車內光線不好傷眼睛,轉念一想跟自己又有什麽關系,遂堅定地閉上了嘴。
只是控制不住地往那排棒棒糖上看。
她好奇的次數太頻繁,連男人都有所察覺,最後像是施舍似的開口:“想吃哪個?自己挑。”
“不是,”她盡量婉轉地提問,“這個是準備給親戚小孩的嗎?”
又不甚確定地輕聲:“還是……喜糖?”
裴寒舟:“我自己吃的。”
“……”哦。
她有時候覺得這位的晴趣愛好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許是覺得無聊,男人調了點音樂出來播,輕柔的樂曲很快盈滿車內,
一涉及專業,能聽歌識曲的林洛桑有點坐不住了:“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很好聽。”
“嗯。”
再無多言。
幸好婚後不用共處,否則她覺得自己體內的活躍細胞能被這人活活逼死。
一大早,民政局還沒什麽人,他們按照流程簽字拍照,然後錄入系統。
負責二人的工作人員是女性,很明顯認識裴寒舟,反覆欲言又止,用一種仇視情敵的眼神剜著林洛桑,好像她做了什麽通敵叛國罪無可赦之事。
她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走,下一秒就可能被這些目光給生吞活剝了。
好不容易登記完,她從未覺得外頭的空氣如此清新,連帶著身體都輕盈起來。
裴寒舟給她選了靠江且地理位置優渥的一套別墅,差人送她過去,並說有事再聯系他……的秘書。
男人離開後沒多久,林洛桑手機收到短信,提示銀行卡有資金匯入,她盯著帳單妄圖數清有幾個零,最後卻因數額太長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