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秦書到底不是韓沛的對手,他這麽直白的情話她不知道怎麽接,他深邃的眼神她更是無法招架。
半晌,她問:「怎麽哄?」也沒敢跟他對視。
韓沛:「有問必答。」
秦書這才又看他,開玩笑說:「就這樣?」
這對韓沛來說,真的是這麽多年來最大的讓步,不管是感情上還是生意上,以前從來沒有過。
她不管問什麽他都會回答,這樣還不够?
韓沛笑了:「那你說,我照做。」
秦書把紅酒杯放在唇邊,這個時候酒杯成了唯一的掩飾,她整理下混亂的思緒,「剛才開玩笑的,真沒鬧脾氣。」
韓沛也沒再勉强:「這次先欠著你,以後隨時問我要。」
秦書盯著他看了數秒,「要什麽?」
韓沛:「說了要哄你的,你現在又不接受,那先欠著。」
秦書揉著眉心:「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喝多了。」
「嗯?」韓沛不明白。
秦書:「喝了點紅酒,感覺出現幻覺了。」方慕和可不止一次說過,他說韓沛不近人情,也沒耐心哄女人。
韓沛思忖片刻,大概猜到她想表達什麽,他說:「耐心和時間,因人而异。你要不想做一件事,就不會有時間。」
又繞回之前的話題:「今晚我錯在先,跟你說了是在會所談事,結果被你遇到在酒吧跟女人喝酒。」
他主動解釋:「她是我同學,做投資的,我們合作了幾個項目,今晚跟我諮詢點私人事情,就沒去樓上。」
秦書微詫,沒想到他會這麽認真解釋。
她笑:「你這麽一解釋,我感覺自己很不講理。」說著,又抿了一口紅酒。
韓沛伸手拿下她的酒杯:「少喝點,臉都紅了。」
看他站起來,她仰頭:「你要回去了?」
韓沛半開玩笑:「人還沒哄好,我敢回?」
秦書:「…」
韓沛把她拉起來:「上次不是問我會不會彈鋼琴?去彈一首給你聽。」
秦書不可置信:「你真要到樓下彈?」她無所謂,習慣了這樣的表演,有時候就喜歡熱鬧。
可讓韓沛彈琴給酒吧裡那麽多人聽,他心裡不排斥?
韓沛朝樓梯走去,秦書緊跟上去,「算了,以後有機會的吧。」
「現在能做的事,爲什麽非要推遲?」韓沛側臉看著她。
到了樓下,秦書找到方經理,說明情况。
方經理讓人找來琴譜,跟秦書那裡的那本一樣,都是秦書喜歡的一些曲子,他們自己裝訂起來的。
「你要不要練練?」秦書問韓沛,台下肯定有不少懂鋼琴的,萬一待會彈錯了可不好。
韓沛拒絕了她的提議:「不用,錯就錯了。」
韓沛坐在鋼琴前,先試了幾個音,好多年不彈了,手生的不行,還好譜子都還認識。
秦書站在他邊上,「你要彈什麽曲子,我幫你找。」
韓沛:「隨便。」他自己直接翻到第二十三頁。
秦書瞅了他一眼,他對23這個數字,這麽執著?
韓沛起身拿來話筒,簡單說了幾句,他好幾年不彈,難免出錯,請大家見諒。
台下不少人都沒注意,只顧著胡鬧喝酒,反應過來的人還給他鼓掌,稀稀拉拉的掌聲裡夾雜著口哨聲,又瞬間被喧鬧聲淹沒。
最後一句,韓沛把麥克風關了,說道:「這首曲子送給我家琪琪。」
秦書心尖一顫,緩了下,她轉頭,讓方經理再給她一杯酒。
方經理不好拒絕,只能讓人給她倒來,只倒了杯底一點。
琴聲響起,第一段就出錯了。
韓沛也沒在意,邊看著譜子,認真彈著。
不够連貫流暢,該有的力度也沒有,可秦書聽的入神,這首曲子是這個男人專程爲她彈的。
台下。
蔔一剛打完一局游戲,不經意抬頭就看到了臺上的兩人,彈琴的是韓沛,站在他邊上的是琪琪。
他一陣驚悚,趕緊喊身邊的方慕和:「方媽,醒醒醒醒,趕緊的!」
方慕和頭昏腦漲,剛才也沒深睡,現在正難受,「一邊玩去!」他沒好氣的撥掉蔔一的手。
蔔一快急死了:「誒呀,出大事兒了!琪琪把人家男人給搶了!」
「什麽?」方慕和坐起來。
「那裡!」蔔一指著臺上。
方慕和眼睛微眯,看向舞臺那邊,看清彈琴的男人後,對蔔一說了句:「你有病吧!」
蔔一來不及計較,解釋說:「人家韓沛是有女人的,晚上過來就跟一個女人關係很親密,一起喝酒來著,結果剛才琪琪說她看韓沛帥,還說什麽要給我找姐夫,我以爲她嘴上說說,哪知道她還真去撩韓沛了。」
他站起來:「不行,我得趕緊把琪琪拽下來,她現在是無法無天了,敢當衆撩男人了。」
卜一剛走兩步又被方慕和給拽回來:「你歇著吧!就你這智商,活該追不上喜歡的女孩!」
蔔一:「……」他真想懟回去,可事實擺在那裡,他已經把那個題目的答案發過去了,可是對方還沒回應…
回神後,他還是見不得琪琪這樣,真是一點淑女樣子都沒有了,雖然她從來就跟淑女搭不上邊,可在外人面前也該收斂點。
這要是被秦奶奶知道她在酒吧瞎胡鬧,那還不得把她關禁閉。
方慕和見蔔一當真了,解釋道:「韓沛沒女朋友,他是琪琪家裡介紹給琪琪的,你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蔔一眨了眨眼,半晌後:「爲什麽你知道,我不知道?」
方慕和:「這些事,只有聰明人才能知道。」
蔔一:「……」
方慕和喝了半杯冰水,清醒不少,再次看向臺上,這才後知後覺,韓沛在彈琴給琪琪聽。
韓沛在哄女人開心?
真特麽的邪門。
方慕和點了一支烟,看著臺上的一幕,還是不可置信。
不光是方慕和,同樣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有還幾個人,他們都認識韓沛,剛才在吧台那邊點酒,就看到了臺上的韓沛。
一開始以爲認錯人了,又專程繞到舞臺正方,沒錯,是韓沛。
他們拿著酒,直接回到樓上包間。
包間玩的正熱鬧,他們迫不及待道:「知道韓沛在做什麽嗎?」
嚴沉抬眸:「加班,跑步?不然就是在跑步的路上。」說著,包間裡的人都笑了,他們瞭解韓沛,他跟他們不一樣,基本沒時間消遣。
賀競南插了句:「韓沛在樓下?」
嚴沉:「怎麽可能。」
剛上來的幾人,「賀總說對了,韓沛在樓下,還在彈琴,身邊站著個漂亮的小妹妹,確定不是韓涔。」
嚴沉眉心微蹙:「真假的?」
那幾人一幅騙你有錢賺的表情。
嚴沉也不打牌了:「走,去看看,邪門了呀。」
他們起哄似的,一窩蜂下去找韓沛了。
賀競南也放下牌,他們下樓,他正好可以回去。
「你不去?」嚴沉沒跟他們一起,等著賀競南。
賀競南擺手:「你們玩,我先回去了。」
嚴沉問:「回公司?」
賀競南:「手上有好幾個項目要跟進,他們都在加班,我回去看看。」他穿上外套,跟嚴沉說:「今晚謝了啊。」
嚴沉笑:「咱倆就需不著客氣了,下次有空一起吃飯。」
出了包間,賀競南渾身都自在不少。
這個圈子他不熟悉,是嚴沉的朋友圈,他跟嚴沉是同學,兩人關係不錯,嚴沉經常介紹一些人脉資源給他認識。
做他這一行,個人能力重要,但人脉更重要,應酬也是不可少。
而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應酬,就像今晚這樣,游戲打牌喝酒,他提不起絲毫興致。
沒走幾步,有幾個人又返回。
「怎麽回來了?」嚴沉問。
「韓沛彈完琴就走了。」他們又折回包間繼續玩。
賀競南問嚴沉:「你也回去了?」
嚴沉:「嗯,明天還要出差。」
賀競南微微頜首,兩人幷肩離開。
嚴沉烟癮上來了,問賀競南,「要不要去休息區抽根烟再走?」剛才包間裡有幾個女性朋友,她們太强勢,不許任何人抽烟。
賀競南:「要不去樓下停車場那邊?」
嚴沉:「也行,那邊空氣還好。」說著,突然想起:「哦,對了,我之前去馬場還遇到了你以前的一個學生。」
他對那女孩印象很深,那天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不過那女孩好像沒想起他是誰。
賀競南:「誰?」
嚴沉:「名字記不太清了,以前聽你好像叫她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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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競南脚步微滯,說了句:「是麽。」
嚴沉:「嗯,跟方慕和,還有一個年齡相仿的男生,馬術不錯。」
兩人走向電梯,聲音也越來越遠…
而休息區那邊。
彈完琴,韓沛拿了兩杯水,和秦書又回到這邊。
「酒放下,喝水。」韓沛把秦書手裡的酒杯換下來,責備的語氣:「不能喝酒還非要逞能!」
秦書半杯酒醉的人,剛才喝了有一兩紅酒,現在暈暈的,醉倒沒醉,就是有點困了。
正好口渴,把韓沛給她的一杯溫水全部喝下去。
「我能不能睡一會兒?困得不行了,回國後我就沒好好睡過一覺。」頓了下她又道:「睡半小時我們再回家。」秦書喝了酒後,話多了點。
「可以。」韓沛讓服務員送來一條毛毯。
秦書倚在沙發裡,把毛毯蓋在身上,酒精上頭,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韓沛看了眼她的脚踝,還是沒穿襪子:「脚冷不冷?」說著彎腰用手背輕觸一下,冰凉的。
秦書有氣無力的『嗯』了聲。
韓沛看了她數秒,脫下自己的風衣,把她的雙脚抬起放在他腿上。
秦書猛地睜開眼:「幹嘛?」
韓沛:「把腿抬高睡著舒服,正好還能給你捂脚。」
秦書:「不用,捂不熱的,也沒熱水袋。」說著,她想把脚拿下來,却被韓沛壓在腿上,她沒法動。
韓沛動作輕柔又極有耐心的把大衣裹在她腿上和脚上,低聲跟她說:「睡吧,一小時後我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