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宮廷深深
這轎攆比衛府裡任何一輛馬車都要奢華，實在讓人瞧著眼熱。
閑雜人等不得進宮，漪蘭身為衛琬的貼身丫鬟，也只好留在了府裡。
這一路上都非常平順，到了宮門口，也順利通行。
衛琬的心情，隨著宮牆樓宇漸漸呈現在眼前，而五味陳雜。
這裡沒有什麽東西會因為歲月的漫長流逝而失去了本有的光彩。
宮簷下的鏤花彩雕年年都有人往上面新添顏料；花園裡亦是繁花不謝、不管春夏與秋冬；宮裡的人，舊的去了新的來；宮裡的物，舊的堆在雜物堆裡暗無天日，新的陳在眼前亮麗光鮮。
衛琬不想去回憶，但也無法徹底忘記，曾經她娘帶著她往這宮裡走過，她去他外公的太學裡偷聽外公授課。
外公十分寵愛她，衛琬模糊的記憶裡，他是個愛笑的白胡子老頭。他在太學裡給她排了一張小桌子，準她旁聽。
後來她漸漸就成了太學裡靜懿公主的伴讀。
衛琬清楚得很，再不想進來，最終她還是不得不進來。只有這樣，才能一點點靠近權力的中心。
進了明妃宮裡，衛琬由宮女一路引著進殿。
她低垂著頭，進來後毫無差錯地向明妃行跪拜禮，彼時靜懿公主也坐在明妃身邊，衛琬道：“民女參見明妃娘娘，參見靜懿公主。”
靜懿的眼神從衛琬進來伊始，便微微熱切了兩分。只不過她端坐著，一臉的矜持高傲。
明妃讓身邊的嬤嬤把衛琬攙扶起來，打量著她，溫聲道：“卿卿？”
衛琬應道：“民女在。”
明妃朝她伸手，她遲疑了一下，方才緩步上前。
明妃拉著她到面前，眼神複雜地看著她，道：“一轉眼，長這麽大了。”
繆嵐以前進宮，走動得最頻繁的，便是眼前這位明妃了。兩人在各自出嫁前，乃是一雙好友。
明妃道：“前些日聽聞是你救了我們靜懿，靜懿受了風寒，一直沒有機會叫你進宮來，今日總算得以一見，我應當好好向你道謝。”
衛琬道：“娘娘言重了，公主是從衛府回去途中遇劫，民女也有責任。”
明妃還是將挑選好的東西贈給衛琬，衛琬道：“上次皇上已經賞賜過了，娘娘實在不必如此。”
旁邊的靜懿終於開口道：“這是母妃親自選的，你不可浪費母妃的心意。”
不等衛琬再多說，靜懿已經讓宮人把東西全部搬去晚些時候要送衛琬回去的轎攆裡。
隨後明妃又拉著衛琬說了會兒話，不可避免地提到了繆嵐。
明妃無不感慨道：“當初你娘離了京，不成想，竟是一去不回。卿卿，你娘是如何……”
衛琬垂著眼，眼底幽深沉靜，嘴上平寂道：“我娘心結難解，久病難治，便逝去了。”
既然衛辭書對外宣稱，繆嵐是病逝的，那就病逝的好了。
這是她娘最後所剩下的僅有的一點體面。
反正有朝一日，她會用她的方式，將她娘的清白，向衛家全部討回來。
明妃待衛琬不由愈加憐愛兩分，還言道若是以後衛琬有什麽難處，只管來找她，她自會為衛琬做主。
衛琬謝過，明妃知道兩個孩子必是有話說的，便不留衛琬，讓靜懿帶她去自己寢宮裡。
靜懿端著她的公主架子，從明妃的殿上下來，不苟言笑地走出去，走到門口還回頭來看一眼，確定衛琬是否跟在她後面。
靜懿的寢宮裡十分舒適溫暖，靜懿一進去，就吩咐宮人送茶果點心。
衛琬抽著嘴角，聽她提點心的名字都提了一大串，看她那不冷不熱又理所當然的神情，怕是恨不得把宮裡所有的點心都讓宮人呈上來一般。
衛琬忍不住打斷她，道：“公主要這麽多，吃得完麽？”
靜懿回頭看她一眼，道：“沒讓你吃完，每一樣你嘗一口就行了。”
衛琬：“……”好吧，有錢人的世界她還不太理解。
但靜懿還是在衛琬提出意見以後，便沒再往下說點心名字了，就讓宮人去準備以上她所說的那些。
就她說的那些，就算每一樣衛琬都嘗一口，也得夠撐的。
靜懿身邊的女官福禮下去準備，臨了笑道：“公主點的這些，都是素日裡公主覺得好吃呢，是希望二小姐也會喜歡。”
靜懿有種被拆穿了的羞惱，道：“多嘴，退下去。”
衛琬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挑。
開玩笑，這皇家裡做出來的點心，有難吃的麽？
宮女全都一應退下去後，靜懿讓衛琬坐下，還遞了一個暖手爐給她，然後就嚴肅地皺著眉，開口問道：“聽說你揍了季從賢？你為什麽要揍他，還被關進了大理寺？”
衛琬道：“在街上起了點爭執。”
靜懿便老成的語氣道：“你與他一般見識做什麽，他不學無術慣了的。後來我讓人去大理寺接你，結果回來的人卻說，首輔和大都督也去了，你沒跟首輔走，卻跟大都督去了衛廠？”
當時靜懿聽到這一消息時，還替衛琬捏了一把冷汗。好在首輔讓宮人傳了話，讓靜懿不必擔心，第二日就聽說衛琬已經安全回家，靜懿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眼下不等衛琬回答，靜懿就又問：“你去衛廠，大都督有沒有為難你？那裡的錦衣衛對你動刑了沒有？”
衛琬道：“大都督要是怎麽了我，我現在還能好好的嗎？”
靜懿打量著她，見她委實沒有什麽事，便道：“你才回來京城不久，衛廠那個地方有多凶殘你還不知道，以後不要貪新鮮想進去瞧一瞧，這次算你運氣好。”
適時宮女上了熱茶進來，靜懿要的點心，前前後後地送了一些，擺在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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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茶點看之精致非常，聞之芳香撲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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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琬捧著熱茶喝了一口，靜懿公主忽然幽幽道：“外面傳言，首輔與一女子於房中甚是親密，衛琬，你知道那女子是誰嗎？”
衛琬冷不防一口熱茶嗆在了喉嚨裡，低咳不止。
靜懿狐疑道：“你為何反應如此強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