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凌也看到了柳詩雨。
這位極少在公衆場合露面的SG集團女總裁,此時看上去並沒有女強人的霸氣。
她穿着件珍珠白開衫,脂粉未施,眼角隱約能看出細細的皺紋,雙鬢也有了白髮,她看着他,對着他頷首點頭。
上前幾步,蕭奕凌繞過三個抱在一起笑鬧的孩子,走到了柳詩雨面前,對她伸出了手。
“柳總,你好。”
聽到這聲“柳總”,柳詩雨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
片刻她纔回過神來握住了蕭奕凌的手。
“蕭總好。”
收回手,蕭奕凌說道:“上次在宴會上,我兒子被人欺負,是你們家的雙胞胎幫了他,所以他一直都記掛在心上,這不,剛纔在樓下看到小姐姐們了,就非得要過來道謝。”
說罷,蕭奕凌回頭看着念念。
“你不是要對兩位小姐姐道謝嗎?怎麼還不說謝謝?”
念念飛快反應過來,後退幾步對着吉祥和如意鞠躬。
“謝謝姐姐保護我。”
吉祥和如意撲過去,再次將念念抱在懷中。
“不用客氣,以後有我們保護你,沒人再敢欺負你,我給你說哦,我和吉祥都很會打架的哦!”
如意一臉得意說道:“以前在加拿大時,隔壁的男孩兒總欺負我們家的狗狗,後來我與吉祥將那小男孩打了一頓,他就再也不敢欺負我們家的狗了!”
說到這裏,如意摸了摸念念的腦袋,像是摸着一條小狗。
“放心吧,我會像保護小狗那樣保護你的。”
自己與狗一個地位,念念非但不生氣,反而還喜笑顏開歡呼雀躍。
蕭奕凌:“……”
你可真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啊!爸爸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纔好。
但剛纔,這小女孩說了什麼?
她們住在加拿大?但蘇珊小姐可是親口說,她是在哥倫比亞大學讀書的,而且更是生在美國長在美國的!
還有陸長川查到的相關資料,也都表明這母女三人是在美國居住的。
所以,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蕭奕凌不動聲色,佯裝什麼都沒懷疑,他對柳詩雨說道:“往後我們在一棟樓辦公,孩子們也年齡相仿,不如就多多一起玩耍,也有個伴兒,您覺得怎麼樣?”
柳詩雨一直盯着蕭奕凌的臉,甚至有些出神,以至於沒聽到對方的話。
“柳總?你……怎麼了?”
看到柳詩雨盯着自己發愣,蕭奕凌皺眉,聲音也拔高了些。
“沒,沒什麼,就是看到蕭總,想起了一個故人來。”
柳詩雨回過神來笑着說道:“我年齡大了,總是喜歡懷舊,讓蕭總見笑了,剛纔您說讓孩子們一起玩?行,我沒意見,正巧吉祥與如意也喜歡這個小弟弟。”
蕭奕凌正要道謝,只聽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
“我不同意!”
衆人回頭,只見薛南喬踩着高跟鞋走過來,她神情陰沉不悅,似乎很是不歡迎蕭奕凌的到來。
“蕭先生,我以爲上次已經說清楚了。”
薛南喬上前,將吉祥與如意拉到自己身後,說道:“雖說SG的辦公地點是貴公司的產業,但我們是付了高額租金的,所以哪怕您是這棟樓的主人,也沒資格隨意進出我們公司。”
指了指電梯方向,薛南喬厲聲說道:“現在,煩請蕭先生帶着您的人馬上離開我們公司!”
念念眼睛裏含着熱淚。
他真的好喜歡這兩個小姐姐,也真的好喜歡這個阿姨。
可是,可是現在,這個阿姨好凶哦,她看上去似乎很討厭他的樣子,甚至還要趕他走。
意識到自己不被喜歡的人喜歡,念念頓時委屈得要命。
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淚珠頓時就從臉頰滾落。
他怯怯上前抓住了薛南喬的手。
“阿姨,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很乖的,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也保證不會欺負小姐姐的,我,我真的好喜歡你們,我想和小姐姐玩耍。”
當念念的手觸及薛南喬手指的那一瞬間。
像是帶着電流般,薛南喬的心猛然一顫,像是抽疼,又像是激動。
她甚至忘記甩開念念的手,就那麼低頭看着這個孩子。
小男孩的眼睛乾淨清澈,沒有一絲絲的雜質,像是那措湖般乾淨。
有那麼一瞬間,薛南喬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心底像是有個聲音在蠱惑她。
抱抱這個孩子!去抱一抱這個孩子!
但很快,薛南喬就清醒過來。
她察覺到自己的失神,察覺到自己對仇人的孩子出現了不該出現的疼愛與憐惜。
別過臉不再去看念念的眼睛,她狠心甩開了那小小的手。
“別叫我阿姨!”
深吸一口氣,薛南喬後退幾步說道:“蕭奕凌,馬上給我離開這裏!”
本以爲蕭奕凌會生氣的,但蕭奕凌卻沒有。
甚至,他的神情極爲平靜。
他彎腰抱起哭泣的念念,又對着一旁的薛北毓招了招手。
“北毓,那我們先回去吧。”
聽到“北毓”這個名字,薛南喬的身體猛然一顫。
她極爲失控地回頭,眼睛死死盯着那個長髮遮面的女孩子。
而幾乎是同時,薛北毓也看到了薛南喬的長相。
她忍不住尖叫一聲,旋即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眼底的震驚與喜悅,卻怎麼都掩飾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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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
終於,薛北毓顫抖着嗓子,叫出了“姐姐”。
她語氣裏帶着試探,帶着不可思議,卻又帶着難以言狀的狂喜。
“姐姐!”
即使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最終,薛北毓還是無法壓抑內心那忽然涌上來的情緒,也無法控制眼眶氾濫的淚。
她不顧一切撲上前去,緊緊抱住了薛南喬,像是個受了委屈後歷盡萬難才找到家的小孩子。
“姐姐……姐姐。”
薛北毓哭得撕心裂肺,她除了一聲一聲叫着“姐姐”,就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語言。
同樣,薛南喬也是極爲難以置信。
她的北毓,她的妹妹,不是已經死了嗎?
當初是洛思錦親口說的,北毓死於車禍,在離開蕭公館的那天,就已經離開了人世。
後來她死裏逃生後不信洛思錦的話,還專門讓宋時笙去查過,宋時笙給她的答覆也是,薛北毓死了。
但現在,這個已經“死去”五年的妹妹,爲什麼還活生生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