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感覺怪怪的，但，當着孫家人的面，顧海天也不好多說什麼，只笑着應道，“高興，我當然高興！”
接着，他看向孫婉約，“瞧瞧，婉約多麼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名門閨秀，你平常要多和她接觸！”
顧宇森輕笑一聲，卻沒應下來，只吸了吸鼻子，說道，“好香啊！孫伯母準備的飯菜一定好喫！”
孫婉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但轉瞬即被公式化的笑意掩蓋。
飯桌上，大部分時間，顧宇森都在垂頭喫自己的飯。
只在長輩問他話的時候，纔會擡頭應幾句。
孫婉約以爲他是拘謹，於是，主動夾起一塊三文魚肉，放在了他的餐盤裏。
臉上洋溢着笑，目光柔得如一汪春水，“宇森哥哥，你嚐嚐這魚，這是我們家剛聘來的日料師的拿手菜。”
顧宇森看都沒看她一眼，只低頭瞥了一眼放在面前盤子裏的魚肉，不冷不熱地說，“謝了！不過，我最近過敏，吃不了腥。”
孫婉約目光一暗，臉上的笑意卻不減，“呀，你過敏了呀，怎麼不早告訴我呢，我也好提前交代一下廚房。”
“沒必要！”男人冷冷地應道，“來之前，我喫過了，並不怎麼餓。”
說話的同時，腦中想的，是在專享診所的會客廳，他和蘇瑤的那個吻。
瑤瑤的嘴巴好軟好柔，吻她一下，比吃了蜜糖都甜。
如果能一直吻到她，他可以一輩子不喫飯！
想着想着，薄脣忍不住上揚，完美無雙的臉上，溢出一抹動人的淡笑。
孫婉約並不知道他腦中所想，見他笑了，還以爲是在對她。
臉一紅，她顧自呢喃着，“跟我，你就不要見外了。我去廚房囑咐一下，並不費什麼工夫的。”
顧宇森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沒有迴應她，仍舊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正前方的桌面。
顧父和孫父在飯桌上觥籌交錯，邊喫邊談，聊得十分盡興。
酒過三巡，突然發覺顧宇森全程都沒怎麼說過話，顧海天看向他，“宇森，到孫伯伯家來做客，得到了人家的盛情款待，你怎麼也不知道給孫伯父、孫伯母敬個酒，表示一下謝意？！”
“我開車來的，不能喝酒！”顧宇森不緊不慢地回道。
“一會兒跟我坐一輛車走，我帶了司機！”
“那我開來的車怎麼辦？！”
顧海天臉色沉下去，“就放在這兒，改天找人來開回去不就行了？！孫家還能黑了你那輛破車不成？！”
“爸，我那車可不是破車，那可是法家的限量款，價值八位數呢！”
話雖然聽着像是隨口說的，可孫家人的心裏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看着孫父孫母明顯尷尬起來的臉色，顧宇森滿意地勾起了嘴角。
沒錯，他就是想借機諷刺孫家！
根據他看到的，以及自己默默觀察到的信息，基本可以將方纔遇到的女僕被罰事件的脈絡摸清楚了。
拐角處的矮几上，還隱約可見花瓶底座的印記。
可花瓶卻不見了。
矮几旁的地面上，還殘存着斑斑血跡，應該是從那女僕身上流下來的。
前因後果一聯想，不難得出結論，孫婉約會那樣對那個可憐兮兮的女僕，大概率是因爲她打碎了一個值錢的花瓶。
區區一個花瓶，就值得她如此大動肝火，可見，孫家人對錢的重視程度，絕對比外表看起來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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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親剛跟他提起孫家和孫婉約的時候，他就讓肖偉悄悄去調查過了。
孫家外表看着風光無限，世代顯貴，彷彿仍然位列華國頂級豪門之列，但，實際上，因爲家族產業結構落後，趕不上時代進步和發展的潮流，孫家的實力早就大不如前，並且仍在以極快的速度衰落。
他們如此低姿態地與顧家親近，肚子裏絕對有自己見不得光的小九九。
他表面上是在說自己的車子價值不菲，捨不得隨便扔下，但，只要不傻，都聽得出來，實際是在表達對孫家的不放心，暗諷孫家心思不純。
顧海天已經喝至微醺，根本沒心思體會兒子的話外音。
在他眼裏，這個向來不省心的兒子，就是在頂撞長輩，不聽安排。
酒杯重重地往餐桌上一擱，他拉着臉，嚴肅地說，“我叫你敬長輩酒，你聽到沒有？！”
顧宇森表情平靜，“爸，我說了，我不方便！”
“你再給我說一次！”顧海天指着他，明顯動了氣。
孫父見狀，忙上前勸道，“顧總，孩子還小，有自己的個性，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敬不敬酒有什麼關係，宇森的心意我知道的，咱們之間，不需要搞這些花架子。”
孫母也強撐笑意，過來幫腔。
好說歹說，終於將顧海天安撫了下來。
另一位當事人卻吊兒郎當地坐在座位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架勢。
孫婉約擔心地提醒道，“宇森，你就說句軟話，向顧叔叔認個錯吧，你瞧，他好像真動怒了。”
顧宇森嘴角一扯，忽地站了起來。
孫婉約眼睛一亮，暗暗在心裏竊喜。
看來，宇森還是很看重她的，要不然，連顧海天都說不動他，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聽了自己的建議呢！
可是下一刻，卻聽男人懶洋洋地說，“孫伯父，孫伯母，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急事沒辦，今天這餐，我就不能陪你們到最後了。你們慢慢喫，改天，有機會，我們再聚。”
話落，沒等顧海天罵人的話出口，他拔腿就走。
邁着大長腿，沒幾步就走出了餐廳的門。
孫婉約的臉色差到不行，用力咬着下脣，纔沒讓自己哭出來。
顧海天指着他離開的方向，咬牙切齒地喊，“你個小王八蛋，今天，你要是走了，就永遠別回顧家了。我顧家沒有你這麼目無尊長的不孝子！”
彼時，顧宇森還沒走出孫宅大門。
聽到父親的喊話，他非但不慌，臉上反倒露出一種目的達成的笑意。
不回顧家？！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正好，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賴在蘇瑤那裏，和她過二人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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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頗好地坐進自己的車子，剛要點火，耳邊突然傳來“咚咚”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