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鋪掌櫃要的兩千本書她已經在準備了。
年後,她找了個下午的空閒,和家裏人說自己要出去轉轉。
家裏人也沒多想,只說會在家裏好好照顧孩子,讓她去外面好好散心。
倪書心爲了不讓人生疑,特意僱了個馬車,把兩千本書都裝了過去。
書鋪掌櫃看見她居然真的把兩千本書都帶過來了,人都驚呆了。
好不容易纔忍住了好奇心,沒有詢問倪書心是怎麼做到的,而是十分痛快地支付了書本的費用。
足足兩千兩銀子。
倪書心跟書鋪掌櫃告別之後,直接回了家。
將這兩千兩銀子交給劉芸冰,倪書心笑着道,“外婆,這是外公的那些書賺的錢,就都交給你啦。”
劉芸冰有些不可思議,問道,“兩千兩?賣了這麼多?”
瞥見劉芸冰有些懷疑的表情,倪書心大概可以猜到她在想什麼,無奈失笑道,“外婆,這真的是外公賺的錢,是書鋪掌櫃和我預定了這些書,覺得外公的書寫得好。”
劉芸冰還是有些將信將疑,細長蒼老的手指搭在銀票上,“心心,你和外婆說實話,真的賣了這麼多,不是你偷偷墊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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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書心點頭,合起四指舉過眉間,表情嚴肅地發誓,“真的不是我墊的,都是今天書店老闆給的,要是我說謊,那我天——”
倪書心的話還沒說完,嘴就被劉芸冰給捂住。
劉芸冰身上清淡的皁香透過手指傳過來,一同過來的還有她有些嚴厲的話語,“外婆信你,你別說這種話。”
隨隨便便就發誓,萬一真的被路過的神仙聽見了怎麼辦?
倪書心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劉芸冰放開自己後,她才挽着外婆的手臂,“這不是怕您不相信我嗎?這真的都是外公寫書賺的錢,我不騙你。”
劉芸冰也有些無奈,揉了一把倪書心的頭髮,溫聲開口道,“好好好,外婆相信你。”
兩個人還沒等再說點什麼別的呢,秦核子就急匆匆地從外面過來,額頭上都見了汗。
一瞧見倪書心,他趕緊道,“夫人,京城的太醫到了,您快去看看吧!”
這纔剛過完年沒多久,人就能到邊疆,想來是年前就已經出發了。
倪書心收起對劉芸冰撒嬌的神情,整了整衣裳,對秦核子道,“你去收拾出幾件客房來,讓他們住下。”
秦核子應是,去收拾東西。
倪書心讓劉芸冰等人不要露面,戴着口罩去了前廳。
人已經被秦核子迎在前廳裏,爲首的有五人。
這一行人身上個個都有藥香,哪怕是侍從,大抵也是太醫院的學徒。
倪書心輕咳一聲,對幾人溫聲道,“諸位太醫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這五人各個都是德高望重,也都是太醫院一等一的好手。
此時五人瞧見個女娃娃站在面前,卻沒有一人有輕蔑的神情。
早在恭親王送回來的信函裏就已經交代過,這位研究出鼠疫疫-苗的是位女醫師,而且年紀輕輕,年少有成。
只是,五人誰也沒想到,竟然是位如此身姿婀娜的女醫師。
可惜被東西遮擋住大半張臉,看不清容貌。
最爲年長的太醫對倪書心笑笑道,“蘇大夫,久仰大名啊。”
倪書心對此讚譽卻並未表現出半分得意,反而是神態謙卑,十分客氣,“需要做的事情,恭親王已經和我說過了。幾位是先歇歇腳,還是咱們現在就開始?”
五人年長,一路舟車勞頓,她怕幾人休息不好,精力也無法集中。
不想,五人聽見倪書心的話卻並無疲態,反而一瞬間雙眼放光,盯着倪書心道,“蘇大夫要是方便的話,還請務必現在就開始教導。”
這一路上他們翻來覆去地看恭親王的信件,卻怎麼也無法想象疫-苗是如何“注射”入人體內的。
更無法理解,要如何防治鼠疫。
五人心情激動地期待了一路,此刻自然是越早學到越好,哪怕一時半會兒學不會,看看也好。
倪書心見幾人如此好學,也沒有推脫,低聲讓竹子去將醫館關門,對幾人道,“請各位先進來吧。我先給各位看看,鼠疫的疫-苗。”
最爲年長的太醫客客氣氣地道,“請蘇大夫指教。”
對方甚至比蕭天譽年紀還要大一些,對自己卻這麼尊重,倪書心總覺得怪怪的,她失笑道,“我是小輩,您不必如此客氣。諸位請看,這就是鼠疫疫-苗。”
倪書心給他們看的,是還沒開封的鼠疫疫-苗。
幾人觀察着透明小瓶裏面的液體,輪流拿在手裏仔細觀察,卻怎麼看也看不明白要如何“注射”。
“我給各位示範一下如何打開,以及……能否跟各位借個侍從,做個示範?反正諸位也是要接種鼠疫疫-苗的。”
太醫們自然不會拒絕。
倪書心讓侍從露出胳膊後,以此人爲模特對衆人講解道,“疫-苗是一種肌肉注射,最好的位置事是上臂三角肌下緣,就是這裏。”
倪書心用一只硃砂筆在侍從的胳膊上畫出示意,解釋道,“這裏是上臂三角肌,在偏下一點的位置注射。”
五名太醫聽得聚精會神。
倪書心給他們示範了疫-苗的抽取方式,又注射了一支疫-苗給侍從做示範,還特意叮囑了針扎入的深度,以及醫療器材的回收。
“這些東西都是一次性的,絕對不可以再利用,否則可能會引發更嚴重的感染。”倪書心叮囑。
五名太醫紛紛點頭。
倪書心給了他們一人一套醫療器材,對幾人道,“你們現在可以試試看,將疫-苗抽取出來。疫-苗是有活性的,暴露在空氣裏太久就會失去作用,所以一定不能提前抽取出來。”
五人在倪書心的指導下,嘗試着抽取了疫-苗,又在她的指導下,給自己的侍從注射了疫-苗。
五人都嘗試過之後,天色漸晚。
倪書心本來想再給幾人說幾句的,奈何瞧見這個天色,只能道,“諸位今日先在寒舍歇下,我們明日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