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走了幾步, 發現安之沒跟上來, 她回頭望了望, 安之站在門口處,低著頭,小手捏了捏自己的肚子。
言蹊沒忍住, 笑了幾聲。
安之抬起頭, 撅著嘴瞪她。
言蹊還想逗她:“是不是真的胖了?我沒說假話吧?”
安之氣得臉都鼓起來了,她悶著頭從言蹊身旁經過。
言蹊覺得有點小小的罪惡感,但更多的是覺得她好可愛。她跟到廚房來, 看著安之烤土司, 拿酸奶。
安之不理她, 她一杓一杓舀著酸奶吃,酒窩一動一動的。
“就吃這個嗎?不用吃飯?” 言蹊翹著唇角。
安之看著盤子裡烤土司片,一副想吃又猶豫的樣子, “我現在是在吃早餐。”
言蹊把盤子推過去,眼裡的笑意蔓延:“吃吧。”
“你又要說我胖, 說我重了……” 安之嘟囔道。
“我不說你。” 言蹊看著她微笑。
安之拿起土司咬了一大口:“胖我也要吃!”她吃得香, 又把土司片蘸著酸奶吃。
過了好幾秒,她若有所覺地抬頭, 言蹊正凝視著她, 以一種她沒有見過的眼神。
不, 她見過,只是現在的更溫柔更動人,很寵溺很呵護的感覺。
不像是朋友, 不像是以往的身份,倒像是……
安之一時沒回神,酸奶還在她的唇邊。
言蹊的眼彎了彎,點了點她唇邊。
安之反應過來 ,羞赧地舔了舔唇。
言蹊清咳一聲,偏過眼睛:“只能呆一周嗎?”
“嗯,我申請了語言課程,要另外繳費的,過幾天就要上課了,要出勤率還有要考試。”
言蹊靜靜地望著她,安之感受到什麽,她垂著臉,小聲道:“只是今年,明年應該就不用申請了……”
“所以七八月有兩個月空出來了?”
“……有時也要聽導師的,如果有研究任務沒做完的,也必須留下來……”
“嗯。” 言蹊沒說話了,她垂眸在沉思。安之莫名很緊張,她大口大口咬著土司,很快就吃完了,酸奶也喝完了。但言蹊那句“你變重了”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她舔了舔酸奶蓋子,意猶未盡。
烤的土司片也好香啊,好想再吃一片。
安之舔了舔指頭,忽然聽到言蹊的輕笑聲,她拿了酸奶和烤土司片,放到安之面前。
“多吃點。” 言蹊捏了一下她的臉。
安之眨了一下眼,接著言蹊說:“你再胖我都可以抱得起你。” 然後她笑起來走了出去。
安之懵懵的:……
所以還是說她胖嗎安之正哭笑不得,言蹊折回來對她眨眨眼:“胖乎乎的兔子更可愛。”
安之:……
所以是可愛,但同時也胖嗎?
安之氣鼓鼓地咬一口土司,真討厭。
安之本來以為這次回來她和言蹊的關系會很尷尬,她本來很猶豫,但她太想念言蹊了。
而這幾天,她覺得言蹊對她的態度很璦昧,即使她沒談過戀愛,也覺得很璦昧。
而且對她比之前還要好,還會逗她,或者說調系她?
安之想到這個詞就不好意思,暗自偷笑。
她也想再近她一點,但是又猶豫,怕破壞她們之前這種氛圍。
這麽一耽擱,她返校的時候就到了。
言蹊送她去機場,機場上人來人往,她們兩人都靜默著。
“回去給我打電話,然後發一份你的課表給我。”言蹊在身側的手指捏了捏。
“我到的時候這邊都一兩點了。” 安之背著背包,匡威鞋在地上點了點。
“沒事,多晚都可以。” 言蹊伸手過去替她別了下頭髮。
“好,那我進去啦?” 安之依依不舍地說,一步三回頭。
言蹊眉梢眼角都是濃濃的笑意,她笑著揮了下手。
安之回頭望著她,酒窩深凹下去,突然,她小跑過來,言蹊目光微凝,正想問她忘記什麽東西的時候,安之跑到她跟前,踮起腳,雙臂摟住她的脖頸,緊緊地抱著她。
言蹊回抱著她,把臉湊近她的發際,手掌按在她不盈一握的細腰上,閉著眼,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氣息相聞。
登記的催促聲響了一次又一次。
言蹊不得不是理智的那個,她撫了撫她的頭髮,柔聲道:“好了,該上機了,到宿舍給我電話。”
安之松開她,稍微平複了下心跳,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點點頭。
看著她走進去,言蹊深吸一口氣,心裡又酸又甜。
安之臨走時候,還看著她,留戀地揪揪她的衣角。
太折磨人了,這小兔子。
言蹊笑起來。
原來是這種感覺。
安之到宿舍時已經是邶城的凌晨一點半,她打電話給言蹊,兩人還聊了大半個小時,直到安之催言蹊去睡覺,兩人才戀戀不舍地掛上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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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東岸的夏令時與邶城相差12小時,中午言蹊吃午餐時間正好是安之睡覺的時間,這時候言蹊會給她打電話讓她睡覺。
更多的時候她們只是發信息,發語音,視頻。
言蹊想起那時候她跟高既明分手,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不信任他,一部分是她無法忍受異國異地戀。
但現在一切好似不是問題了。她每天就很開心,只是越來越想她。
周四波士頓的晚上,臨睡前,安之正在跟她打電話,她趴在牀上,腿搖啊搖的。
屋子亮起一盞橘色的壁燈。
“對了,過幾天會有快遞給你,我把地址寫到了電視台了。”
“嗯?什麽東西?”
安之笑:“你生日就在周日啊,哦,那邊應該是周一了,你忘記了?”
“哦?”
邶城這邊的天氣毫無秋意,陽光像蜜糖,樹枝上有蟬鳴。
言蹊正在店子裡買好三明治,在窗子的座位坐下,咬了一口。
她說:“我早已經不過生日了。”
安之的聲音糯軟:“快遞到的時候你收就可以了……”
言蹊笑了下 :“我好幾年不過生……” 她猛地滯住。
安之那邊突然也安靜了。
言蹊閉了閉眼睛,懊惱極了。
前年她生日,安之精心準備了一切,她卻在門口不敢進去,她硬生生地讓她一個人留在黑暗裡,辜負了她的心意,讓她心碎難過。
“陶陶,”言蹊把三明治丟開,站起來:“我……”
電話那邊的安之沒有說話,但是她的呼吸微微顫抖,她聽得清清楚楚。
“對不起……”言蹊咬了下嘴唇,小心又心痛地,“我……”
“嗯,” 安之笑了笑,她嗓音清澈柔軟,“我懂的,我都明白的,姨姨,我現在已經很開心了,真的,只要你有一點點……我就很開心了。”
言蹊的齒間溢出低低的歎息,“陶陶……”
安之在那邊似乎害羞了,“啊,我要睡覺了,先拜拜。”
她急急地掛斷了電話,言蹊唇角翹了翹,按滅手機,眼神又黯然下來,她很心疼。
周五下過雨,入秋的校園有點涼颼颼的,晚上也有點涼意了。
安之入睡前算了算自己的開支,前年沒能給言蹊買的項鏈今年終於買了,只是對她的錢包還是不小的衝擊。陳慕齊給她的錢她存著沒用,看來下個月要取出來一點了。
安之覺得她真的要換個地方才行,但是言蹊不同意。
她回到學校已經差不多兩個月過去了,但是每天都能跟她打電話,她真的很開心了。
她不會要求太多的。
只要言蹊有一點點喜歡她。
只要言蹊願意給她一點點機會。
安之抱緊被子,想著那次和她在機場的擁抱,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直至早上,她沒有拉窗簾,金屬質地透亮的陽光從窗戶爬進來,爬到了她牀上。安之揉揉眼睛,醒過來。
摸過手機,八點多一點,九點一刻她要去實驗室,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
突然,就在此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安之愣了愣,一看是言蹊的,她酒窩揚起,接起來:“姨姨。”
言蹊的嗓音清澈,像一塊磁鐵一樣:“下來。”
“嗯?”
她在笑:“下來給我開門,我在你樓下。”
誒……
安之猛地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