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3章 帝王之氣
嫻妃拉著景弈噓寒問暖了一番，確定景弈一切安好之後，便留下他們三人敘話，自己回啟祥宮“訓”女兒去了。
“你這是……”
威武侯一臉不解地看著有些狼狽的蕭重華。
蕭重華看了景弈一眼，說道：“剛和表弟比劃了兩招，表弟外出歷練了一趟，進步不小。”
威武侯掄起拳頭朝自己兒子一頓招呼：“下手沒個輕重啊你！”
挨了親爹胖揍的景寶寶：“……”
蕭重華扳回一局，心情大好，與威武侯父子去了書房，問了景弈在千山島的經歷。
景弈的說詞與蘇陌的並無二致。
衛胥與蘇陌、蘇煊是為了去追捕夏侯彥背後的主使而前往千山島的，蘇小小是被抓走的，之後衛廷與景弈立刻追上去救人，一路追到了千山島。
“衛琛與衛青……”
威武侯問。
景弈道：“他們先去了西晉，在那裡發現了夏侯崢的陰謀，跟蹤夏侯崢去了千山島。”
威武侯又道：“衛青……當真是西晉的諸葛青？”
“是。”
景弈沒有猶豫地回答。
威武侯蹙了蹙眉，他看向蕭重華，蕭重華的神情並無異樣。
其實這件事大家早就知道了，可不論確認多少次都始終會令人感到震驚。
衛家的衛青……居然是西晉帝最器重的幕僚諸葛青。
他不是權臣，卻勝似權臣。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威武侯神情複雜地說道：“衛家不簡單呐。”
“蘇煊的武功比你如何？”
蕭重華忽然問景弈。
威武侯怔了怔。
怎麽突然提到這個？重點是不是偏了？
景弈面不改色地說道：“當然是我比較厲害了！他在我手裡走不過三招！”
第一招：跑。
第二招：叫小小。
第三招：告狀——羅刹打我。
蕭重華哪裡知道天真無邪的表弟，已經被衛廷那夥人帶成了半個黑芝麻小湯圓？
打不過景弈就好辦多了。
日後倘若惠安受了欺負，就讓景弈狠狠收拾那小子。
當然前提是，他得通過一個月後的駙馬遴選。
惠安是他的親妹妹，他不會隨隨便便把她交到另一個男人的手上。
此時的景弈還不知自己將來要面臨挑戰羅刹的危險局面。
端的是吹牛一時爽，打架火葬場。
很快，嫻妃那邊來人，把景弈叫過去了。
“殿下。”
威武侯深思熟慮之後鄭重地開了口，“恕臣直言，秦、衛、蘇三家早已綁在一起，他們在大周擁有足夠的兵力與民心，在西晉與南疆也擁有兩大皇族的支持，一旦他們生了反心……臣不是懷疑他們，臣只是覺得有些事，不得不防啊。”
蕭重華從容地笑了笑：“舅舅，我想問您一句，有秦衛蘇三家在，可還有哪國敢進犯大周？”
威武侯沉銀道：“秦滄闌已經攻入了北燕的都城，北燕是徹底不敢與大周為敵了，南疆與西晉又與秦家、衛家交好……只要有秦、衛、蘇三家，我大周江山牢不可破！”
蕭重華道：“沒錯，秦、衛、蘇三家，便是我大周最堅實的壁壘！”
威武侯道：“可是——”
蕭重華笑了笑：“舅舅是擔心倘若他們生了反心，我會招架不住。事實的確如此，我無力抗衡秦、衛、蘇三家，既如此，我何必要抗衡？”
威武侯一怔。
蕭重華道：“父皇一生都在防著南陽王，防著衛家，可最終父皇落得怎樣的下場？”
想到被圈禁在寢宮的陛下，威武侯歎了口氣。
蕭重華接著道：“秦、衛、蘇三家若有反心，早就反了，不必等到現在。”
威武侯還想說什麽，蕭重華握住了他的手：“舅舅，我想做個好皇帝，為百姓，也為江山社稷，若真到了那一日，先祖的江山斷送在了我手裡，我會以死謝罪，絕不拖累母妃與威武侯府！”
威武侯眸光一顫。
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外甥不是因為個人野心去爭奪皇位的，他是當真有自己的宏圖與抱負。
他也早為身邊人想好了退路。
把惠安公主嫁入蘇家，如此便能保全惠安與嫻妃。
讓景弈結交秦、衛、蘇三家，也不是為了拉攏他們三家。
而是一旦秦衛蘇三家想反，看在景弈的份兒上，至少不會為難威武侯府。
他把最壞的情況都算到了。
景宣帝走了一條錯誤的路，他絕不效仿景宣帝，他要放棄帝王的多疑。
這顯然是危險的。
可他並沒有別的選擇了。
他把自己的生死與大周的江山放在了一起。
威武侯第一次在外甥的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帝王之氣。
他趕忙起身，後退一步，撩開下擺，單膝跪在地上，拱手道：“臣，定當竭盡全力輔佐殿下！威武侯府誓與殿下共存亡！”
–
坤寧宮。
被惠安公主喋喋不休吵了一整日的靜寧公主，終於耳根子清淨了。
桃枝過來收拾桌上的碗碟。
她家公主嘴上嫌棄惠安公主，準備的卻全都是惠安公主愛吃的點心。
“公主累了吧？”
桃枝說道。
靜寧公主道：“脖子有些酸。”
桃枝上前：“奴婢給您按按。”
“皇后駕到——”
門外傳來太監的通傳。
桃枝忙轉身行禮。
靜寧公主也起身：“母后。”
“你們退下。”
皇后說道。
“是。”
桃枝帶著宮人退了出去。
皇后走到主位上坐下。
靜寧看了她一眼，緩步走了過去。
她們雖是親生母女，可關系遠不如嫻妃與惠安那般親密無間。
她們之間，永遠都擺著一層皇族正統規矩。
皇后開門見山地問道：“遴選駙馬的事，你可聽說了？”
靜寧公主回答：“聽說了。”
皇后道：“京中適齡的公子都會來參與遴選，蘇陌與蘇煊也在名單之上。”
這個靜寧倒是不知情。
靜寧公主微愕地看向皇后。
皇后正色道：“秦、衛、蘇三家勢力鼎盛，遲早要反，太子鬥不過他們。你嫁入蘇家，後半輩子才有倚仗。”
靜寧公主道：“母后是有通天之術麽？怎知大周忠臣會反？”
皇后頓了頓：“不反，蘇家也是你最好的歸宿。”
靜寧公主道：“惠安與蘇煊的事，母后是知道的，蘇家不可能出兩個駙馬。”
皇后淡道：“有什麽不可能？退一萬步講，真的只有一人能嫁入蘇家……母后會幫你。”
說罷，皇后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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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寧公主叫住她：“母后，您就不問我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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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