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祈言,我快要死了!”
一接聽電話,竟然傳出溫良裕可憐兮兮的聲音,說的話也是莫名其妙,靳祈言被震得不輕。
靳祈言也相當疑惑。
“溫良裕,說什麽死啊?你腦子是不是被燒壞了?你不是傷口發炎發高燒而已嗎?有那麽嚴重到死嗎?你別嚇我啊!
前兩天,我才去醫院看過你的,你都沒再近乎昏迷的狀態,情況不是有好轉了嗎?想開玩笑,也不至於開得這麽大吧?也不至於要詛咒自己死呀!”
溫良裕的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是熱熱的。
他突然間有想哭的衝動。
他是不想死呀,可是,他也沒辦法呀!
HIV陽性,哪能治得好?!
他從現在開始,已經在等死了。
哪怕是不想去面對,他也逃避不了,只能裝堅強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要全身發病,難看的時候,他會一個人躲起來的,他極狼狽的模樣,他不想被別人看見。
實在是太難受了,他會早點自己結束生命的。
不讓自己多受折磨,他也不讓家人更難過。
溫良裕挺無助的,諾大的VIP病房裡,就他一個人。
他也覺得自己好可憐,心裡無限的淒涼!
如果不是他有需要,或者是要輸液,一般,護士都不會進來了。
哪怕是要進來,穿的那一身防護裝備,他覺得自己有被人區別對待了。
她們肯定是嫌棄他了。
要不然,知道他是溫少,她們還不天天問他要電話號碼,或者是陪他聊天什麽的。
“靳祈言,我真的沒有燒壞頭腦,我很確定我現在是清醒的。我說的話是真的,不是嚇嚇你而已,我可能真的快死了。
我的情況沒有好轉,而是更糟了,出乎意料。我剛才給林曉曉打電話了,她不接聽我的電話,她還關機了。靳祈言,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溫良裕,你到底出了什麽事?能不能把話都說清楚?你快死了,我不相信。車禍,你都死不了,說明了你有後福的。
是不是你想見林曉曉了?你想要她陪你?你想她了?行,我可以帶她去醫院見你的,你別說死啊什麽的話,怪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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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想她呀,你別亂說。我也不想見她,都已經跟她說好了,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不是我出了事,我才不會給她打電話,我才不拿自己的熱臉去倒貼她的冷漠。”
“那你是想怎麽樣?想拜托我什麽事?”
“我……我……”
溫良裕難以啟齒,畢竟HIV是人人避之的大病,還會引起恐慌,還要受到岐視,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突然間,他喉嚨裡就像是被卡了魚刺一樣,難受死了,他也逸不出聲音來。
靳祈言知道他得這種病,他會怎麽看待他呀?
他會不會笑他活該?
就在溫良裕糾結中,靳祈言出聲了。
“溫良裕,你今晚真的好奇怪,你到底怎麽了?你說點不說點,急死我了,弄得我很擔心你了。要不,我現在去醫院陪陪你吧,跟你聊聊天,怎麽樣?
要是你覺得悶,我帶幾個美女過去哄哄你,行不?小姨和姨丈呢?他們不在病房裡陪你嗎?你那邊非常安靜。”
“靳祈言,別跟我提女人,我這輩子再也不碰女人了。”
“嗤……你真的燒壞了腦子了嗎?說出這種話,是你溫良裕的風格嗎?你肯放棄整座花園了?還是,你現在改了性子,你喜歡上男人了?
你不是說女人都很可愛的嗎?就連你以前的機組,男同事,他們都說恨不得自己變成女人,這樣,溫機長就不會責罵了,哪怕是錯誤,都會輕易地被原諒。”
“今時不同往日了!我都快要死了,就不要去禍害人家了。”
“溫良裕,別總是跟我提死好不好?你不過是動了個小手術而已,感染,迸發症什麽的,是有可能,也不至於嚴重到死吧?你動完了小手術,你有打破傷風針的,也沒有扎到筋和血管,說死,太過份了!”
“祈言,我不騙你,我真的要死了,救不回來的。我……我得了HIV,有錢也治不好的,你明白了沒有?
我都難過死了,我好無助,我好寂寞!我爸媽哭了一天了,我讓他們回去休息,我不想傳染給他們。你盡管罵吧,我知道是我活該了。”
突然間,靳祈言的聲音變得很嚴肅,就連口吻也是很嚴肅。
“溫良裕,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對不對?你在裝可憐,對不對?”
“沒裝,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昨天,我驗血了,做了詳細檢查,說是檢查高燒不退的病因,沒想到竟然有一份驗血報告呈現HIV陽性!
我當時也接受不了這樣的檢驗報告,我們一家人都在質疑這樣的結果。今天早上又去市醫院檢查一次,從抽血到檢測過程,我爸都在盯著,結果還是陽性。
至今,我覺得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可是,我爸媽所流的眼淚都明白地告訴我了,那個結果是真的,我真的離死不遠了。”
靳祈言低咒一聲,瞬間,他的眉心鎖得緊緊的。
“真的檢查清楚了?真的是HIV陽性?溫良裕,我也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我寧願你是在耍我。”
“我也想是那樣,可是,老天爺就是跟我開了這麽大的一個玩笑,把我打擊得沒脾氣了,把我打擊得認慫了。
我就是想拜托你把這個事實跟林曉曉說一下,我有,她應該也會有的,你讓她盡快去做檢查。我和她在一起……我沒做安全措施。”
“聽著是蠻混蛋的!沒做措施……溫良裕,你行啊!還說對人家沒意思,你挺渣的。”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好不好?當時的情景,你知道嗎?連我都覺得莫名其妙,我哪裡還能想那麽多。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我現在更難過了,想哭都沒有眼淚流了,我就安靜等死算了。”
“我明天找曉曉談談,這個事肯定得重視。我幫你聯系一下國外的專家,想辦法醫治一下吧。不管我說什麽,可能都安慰不了你的心了,抱歉!我也覺得挺無助的。”
“如果我真的死了,麻煩你和祈昊照顧我爸媽。有時間,多去給我上上香。”
說著,溫良裕用力眨了眨眼睛,他把眼眶裡的淚霧硬是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