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這信箋有什麼不對嗎”
秦莞秀眉輕蹙,一臉的深思狀,只讓徐河看的心頭髮緊,片刻之後,秦莞轉身看着徐河,“這上面所寫,讓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說着,秦莞看向前院,“知府大人和世子殿下在做什麼”
徐河面生難色,“剛纔知府大人拿了人回來,現在知府大人和世子殿下都出府了,好像是那個典當行的掌櫃跑了,知府大人和世子殿下去追了。”
燕遲和霍懷信都不在府中
秦莞的心頓時沉了下來,見她神情凝重徐河忙道,“九姑娘想到了什麼可需要讓在下做什麼的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秦莞的眉頭越皺越緊,隨即像徐河示意手中的信箋,“這上面寫着,當年二姨娘的夫君開着綢緞鋪賣綢緞之時,時常看錯顏色,以黛爲赤,爲蒼爲玄,徐仵作可知這是爲何”
徐河眨了眨眼,“莫非他眼神不好”見秦莞面無表情,徐河抓了抓腦袋又道,“這還能是什麼又或者,是他患有眼疾”
秦莞這才點頭,“是眼疾,且這樣的眼疾無法治癒,還會染給自己的孩子。”
徐河立刻瞪大了眸子,“會染給孩子”
秦莞點點頭,“我在藥在一本醫書之上看到過,有些人天生就認不清顏色,會把黛綠的看成硃紅,會把蒼青看成玄醺,這是一種病,無法根治,不過尋常很難見到罷了,不過”
秦莞面露兩分難色,“不過,這病也十分奇怪,有時候,倘若父親和母親都得了這病,他們的孩子一定會得,可如果只有父親或者母親一方則不一定具體是因爲什麼那本書上卻沒有說明,這信箋上只說了二姨娘的夫君有這病,而我們問了這麼多,卻沒有人說二姨娘得過,由此可見,二姨娘多半是沒有的”
小廈言情小說
“如此就不好判定了。”秦莞嘆了口氣,言語有些遲疑,“不過,真的會這樣巧合嗎”
茯苓站在一旁聽着,卻是沒聽懂,“小姐您在說什麼”
徐河也一半明白一半迷茫,“九姑娘的意思是,二姨娘和她夫君的女兒,有可能也得了這個病可是他們的女兒一個多半已經死了,還有一個也葬身在火海之中了”
秦莞抿着脣,“如果他們的女兒還活着,會不會來複仇”
徐河雙眸一睜,“如果是我,我多半會”
秦莞點點頭看向茯苓,“還記得我們的那把傘嗎”
茯苓頷首,“記得,後來壞了,結果小姐手巧,補好之後竟然比原來更好看。”
秦莞語聲微沉,“並非是我手巧,而是有人送錯了傘紙。”
“送錯了傘紙”茯苓眸光一轉想起來,“是我們的傘是青色的,採荷姐姐說要讓庫房給我們送傘紙,卻送來了水紅的傘紙”
茯苓一下子瞪大了眸子,“小姐是說,採荷姐姐有那不辯顏色之病”
秦莞想了一瞬,語聲輕渺起來,“庫房只有她吩咐的動,而那一日她身邊跟着的是男僕,下命令的一定是她,她說拿青色便是青色,她說拿水紅便是水紅,而青色那般明顯,她不至於記錯了顏色”
茯苓在秦隸處聽到的話就已經足夠震驚,萬萬沒想到憑着這一紙信箋,秦莞竟然推斷出更多來,採荷採荷不僅和秦琛有染,更有甚者,還是二姨娘的女兒
茯苓呼吸一緊,腦袋之中一下子塞滿了信息,頓時有些轉不過彎來,“可是可是年紀不對啊,還有她若是二姨娘的女兒,便該恨大少爺纔是,怎會”
秦莞搖頭,“沒有,還不確定,不一定她就是二姨娘的女兒,因爲這個病存在不確定性,更何況,就算二姨娘的女兒當真有那個病,那也不能確定就是採荷,只是和這件事有關聯的人就這麼多,而她剛好也患了這個病,她的嫌疑一下子增加了而已。”
徐河呆愣了半晌,此時方纔反應過來,“九姑娘說的那位姑娘,是不是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那位近侍”
秦莞頷首,徐河不由的微訝,“她在老夫人身邊的地位不低,且入府年限也不短吧,若是那般,豈非太過”
徐河一時着急想不出如何形容,半晌一揮手道,“那她也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如果採荷是二姨娘的女兒,那她是進府的時候就知道當年自己母親和妹妹死於秦府呢還是後來才知道的如果是一開始就知道,那她進秦府便是爲了復仇,如果是後來才知道,那她能僞裝下去沒有暴露,心思也不可小覷。
秦莞明白徐河的意思,脣角抿的更緊了些,“眼下還不能斷定,如果能找到二姨娘的畫像就好了”
略一思忖,秦莞神情一定,“這個先收起來,我們再去一趟前院。”
秦莞將最關鍵的那一張信箋摺好交給徐河,徐河忙小心翼翼的放進了一旁的公文包袱之中,見秦莞轉身去前院,徐河也跟着走了過來。
“在下不着急回衙門,在下陪九姑娘一起。”
秦莞不置可否,茯苓跟着秦莞低聲道,“小姐,前院已經找過了,咱們現在去還能找到嗎”
“找不到也沒事,問一問那兩個老僕,府中可還有別的地方會放着二姨娘的畫像。”
秦莞說完便走,一邊走,心中的疑問卻慢慢的浮了上來,秦隸和採荷有染,採荷有可能是二姨娘的女兒,當年那一場大火,二姨娘的女兒爲什麼沒有死
而如果採荷真的是二姨娘的女兒,她應該恨極了秦府人才對,卻爲何和秦琛在一起
給姚心蘭下毒之人,殺了柳氏和劉春之人,還有給秦安下毒的人,難道都是採荷
憑着採荷這麼多年在府內的積累,她能洞悉柳氏和劉春有染不是不可能,發現了這個隱情,然後藉此將柳氏騙了出去,至於劉春,憑採荷的身份地位,劉春相信她也不足爲奇,她能碰到姚心蘭的藥,那秦安呢她是如何給秦安下毒
秦安的藥是錢百韌開的,拿藥是前院的小奴拿的,煎藥是那兩個老僕煎的,然後呢
採荷根本沒有到前院來,她人一直在佛堂之中,根本沒有碰到藥的可能。
秦莞心思沉沉的,一擡眸,卻見天色將晚,整個秦府的夜燈都次第亮了起來,夜幕四垂,涼風帶着秋日的寒涼沁入肌膚,只叫秦莞下意識拉了拉衣襟。
“小姐,要不要等世子殿下他們回來,直接讓他們將採荷抓來問話不是正好”
茯苓輕聲和秦莞說着,秦莞搖了搖頭,“採荷不會說的,我們得找到更多的證據纔行。”
說着話,三人便到了前院,早間秦莞來的時候,還看到齊林守在這裏,可眼下,卻只看到兩個衙門的差役守着,見秦莞和徐河過來,忙上前來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