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阿菀的陪嫁貼身大丫鬟共有四人,其中便有青雅、青環、青霜、青萍,這四個丫鬟各司其職,管著阿菀的貼身衣物等東西。除了貼身伺候的丫鬟外,還有一些次等的小丫頭,兩房跟過來的陪房,以及放在莊子裡的各處管事等。
早上在阿菀與衛烜去給長輩敬茶請安時,除了青環跟著過去,青雅、青霜、青萍被留在隨風院裡收拾阿菀的陪嫁箱籠之物,順便與隨風院中伺候的丫鬟們認識。
這四個貼身伺候的陪嫁丫鬟是康儀長公主早早就精心挑選好的,並經過一翻調.教後,得她滿意了,才將她們放到女兒身邊,給女兒作陪嫁丫鬟,帶過來好幫襯的。所以這四個丫鬟都是能幹的,各有特點,青雅穩重細心,青環、青霜機靈應變,便是年紀最小的青萍,雖然平時並不怎麼出現在阿菀面前,但卻是個懂醫理的。
阿菀的嫁妝已經放到了隨風院的幾間廂房裡鎖著,等阿菀騰出時間清點完畢便可以歸置入庫了,而一些放著現在所用之物的箱籠之類的,是昨日進門時一起抬進來的,也須得丫鬟們好生歸置。
青雅任務雖重,不過她卻不急著去整理,等主子們離開後,和隨風院的丫鬟們一起收拾新房,邊忙碌著邊不經意間打量著那幾個丫鬟,很快便明白了這群丫鬟中,那個叫路雲的丫鬟才是這些她們中的領頭人物,也是得衛烜看中的貼身大丫鬟。
青雅心裡正琢磨著怎麼和路雲好生套話時,見路雲走過去收拾那張新牀,她趕緊跟過去幫忙,然後見路雲從牀尾處摸出了一條白色的帕子。
就在她有些納悶那是什麼東西時,卻見路雲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並且將手中的血滴到了那條白帕子上,血像綻放在雪地中的紅梅一般,滴滴落在白色帕子上。等帕子吸完了血後,她又從旁邊的櫃子裡取下來一個楠木盒子,將白帕子放了進去。
路雲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並不避著自己,青雅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也不說話,看著路雲行事。
兩人一起將內室收拾得差不多時,便聽到了外頭響起了叫喚的聲音,卻原來是王妃身邊的一個管事嬤嬤過來了。
那嬤嬤笑得客客氣氣的,舉手投足間與平常的嬤嬤不同,青雅也是個有見識的,便知道這嬤嬤應該是從宮裡出來的。心思電轉間,青雅有些明悟,就聽到那嬤嬤對她們道:「路雲姑娘可方便?老奴來取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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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雲臉上沒什麼表情,在青雅的注視下,將那放著滴了血的帕子的楠木盒子遞給了嬤嬤。
接過那楠木盒子後,嬤嬤當著她們的面打開來看了下,然後臉色便變了變。青雅心裡正琢磨著時,便聽到路雲突然說:「嬤嬤可還有什麼事情麼?」
嬤嬤即便覺得這東西上的血漬不對,甚至上面的血液新鮮得過份,根本就是剛滴上不久的,可是面對路雲這個隨風院裡的大丫鬟,吭哧了幾下,還是不敢說實話,只能陪著笑道:「路雲姑娘,這元帕……」
路雲很淡定地道:「這是世子親自過目了的,嬤嬤可有覺得有何不對?」
聽到是世子親自過目了的,嬤嬤即便在心裡呐喊著「統統都不對,這根本不是處子血」,嘴上卻也不敢明說,只得將之收好了,決定這事情就爛到肚子裡,千萬不能說出去。若是這東西是世子妃的丫鬟交給她的,她還能到王妃面前說道一下,可是若是世子……得了,閉上嘴吧,省得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被那混世魔王一個窩心腳踹去半條命。
嬤嬤捧著裝著元帕的楠木盒子走了,而圍觀了這一切的青雅被刺激得不輕。
等她和路雲收拾好了新房後,主子們還沒有回來,她們也能趁機歇一歇。
青雅同路雲打了個招呼,便去歸置阿菀的箱籠了,順便和去打聽消息的青霜碰頭。
青霜不愧是個善打聽的丫鬟,雖然時間很短,也能打聽到了點皮毛,不過青霜覺得,並不是自己嘴巧能說,而是隨風院裡的人應該得了衛烜的吩咐,所以只要她表明了身份,那些人根本不刁難她,能說的都會說給她聽。
隨風院既然是衛烜的地盤,裡面的人大多是衛烜的心腹,而且這群心腹在瑞王府裡可是橫著走的存在,連瑞王夫妻身邊的人都不太敢惹他們。畢竟若是他們惹著其他主子生氣還能網開一面,可若是惹著那小霸王,可就是要沒命的。久而久之,連隨風院裡伺候的下人也不怎麼敢惹了。
下人間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這隨風院的下人儼然就是王府的一霸,人人避著走的存在。
青雅若有所思,剛才那個嬤嬤的態度倒是能說得通了,明知道那元帕有問題,卻因為路雲一口咬定,只能陪著笑不敢多說什麼。
青雅和阿菀同齡,縱使穩重心細,也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有些東西卻是不知道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原來昨晚那對新婚夫妻竟然沒有圓房,這讓她愕然不已。至於那種圓房了為何沒有落紅什麼的事情,青雅是絕對不會多想的,所以只會認為,這是沒有原圓,所以元帕才會沒有血漬。
就在她糾結著為何世子與郡主為何不圓房時,青萍走過來,小聲對她道:「今兒郡主的氣色看著不錯,昨兒應該沒有圓房。青雅姐姐,你穩重心細些,以後便看著點,別讓他們太早圓房,對郡主的身子不好。這是公主交待的,女子未及十七,過早圓房對身子有礙……」
所以說,在康儀長公主的想法裡,讓他們滿十七歲才圓房是最好的,但是羅曄作為一個男人,覺得有些不人道,才會對衛烜說,延遲一年。
青雅聽完後,馬上明白了,慎重地對她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心裡卻是有些愁,雖說公主交待過了,可是看世子偶爾望向她們家郡主的神情,巴不得要吞吃了,真的能忍兩年麼?
不過往好的方面想,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情份不一般,若是為了郡主的身體,世子應該能忍一下吧?看昨晚不就是沒有圓房麼?
就在幾個丫鬟碰頭交流時,給長輩們敬茶請安的兩人終於回來了。
丫鬟們趕緊過去伺候。
*****
阿菀不知道早上她和衛烜離開後,隨風院裡發生的事情,從正院回來後,她正被衛烜帶著去逛隨風院。
雖然衛烜來接她時,是打著她的身體不好需要歇息的旗號,可是阿菀昨晚還算是休息得好的,現在還可以走走,委實不累。衛烜見狀,便直接忘記自己剛才找的藉口,提議帶她去逛瑞王府,反倒是阿菀可是清楚地記得,不想自己進門第一天便打瑞王妃的臉。
於是衛烜只能退而求其次,帶她去逛隨風院。隨風院是他的地盤,就算他在裡面殺人放火,也不會有人知道,不虞被人說。
阿菀來過隨風院好幾次了,不過隨風院是瑞王府中最美的地方,每個季節的風景都不同,這秋景也讓她看得興致勃勃的,心情舒朗了幾分。
「你以後莫要再做這種事情了,我正和母妃說話呢,你便過來要接我走,讓人看到了怎麼說?」阿菀勸他道,讓他別太任xin。
衛烜卻滿不在乎地道:「這有什麼?你本來就身子不好,這兩天又累得緊,應該多歇息一些。」
「也沒這麼差。」阿菀說著捏捏自己的臉,「你瞧,這幾年我的氣色越來越好了,指不定再過一兩年,和普通人差不多,屆時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必再忌口了。」說到忌口,阿菀心裡其實挺有怨念的。
作為一個吃貨,上輩子便是有心臟病,卻從來沒在口腹之欲上虧待過自己,只要適量便行。反而這輩子沒有致命的心臟病了,卻因體質虛弱,脾胃不好,吃不得一點油膩或者重口味的東西,讓她難受得要命,時常只能在幻想中滿足一下。
衛烜看了看她的臉色,忍不住伸手覆在她的臉頰上,掌心處是一片細膩柔潤的觸覺,卻仍顯得有些蒼白,至少與孟妡那個壯得像頭牛的姑娘比起來,阿菀仍是顯得過於瘦弱了一些。
想到這裡,他心臟狠狠地一縮,不由得探手將她摟到懷裡。
因為他這個動作,讓後頭幾丈遠跟著的丫鬟們只得止步,然後識趣地低下頭。
「怎麼了?」阿菀被他突然的舉動弄得奇怪。
然後就聽到他用悶悶的聲音道:「你以後想吃什麼和我說,我讓廚子給你做。」
阿菀被他逗得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爾後很驚奇地發現,這少年竟然比她高出一個腦袋,因為這一年身高躥得太猛,長肉的速度比不上抽條兒的速度,以至於讓他看起來很瘦,讓她更清楚地感覺到,他真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
「行啦,我就只是說說罷了。」阿菀還是知好歹的,知道自己的脾胃太弱,很多東西不能吃,偶爾也只是嘴上抱怨那麼幾句,沒有任xin地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逛了會兒隨風院,見阿菀面露疲憊,衛烜便帶她回去歇息了。
不過因為距離臥室還有一段距離,衛烜蹲下.身來要背她。
這舉動真是十分浪漫,可惜放在這地方還是稍顯有些不正經,阿菀看了眼遠處低眉信目的丫鬟,最後架不住他的堅持,還是趴到了他背上,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落下。
趴在他背上,阿菀用手敲了下他的肩膀的骨頭,說道:「怨不得我今天早上手會那麼疼,你身上的肉太少了,一堆骨頭。」
「那我努力多吃點。」衛烜從善如流,心裡默默地給自己擬了一個計畫,不僅要多多地長肉,也要有一具魁梧的體魄,這樣阿菀就會更喜歡他了。
嗯,對了,還得將那些長得高大威猛的侍衛給弄遠點,別讓他們隨便出現在阿菀面前。路平倒是可以,反正路平也正在抽條兒,身子骨瘦伶伶的,沒長幾兩肉,而且他還要讓路平幫忙做事,以後出現的機會很多……
阿菀不知道背著自己的少年正在計畫著如何將她以後所能見到的雄xin生物都驅離,絕對不能讓她見著,此時趴在他背上和他一路說笑,雙手偶爾拍拍他的肩膀,或者是扯了扯他的頭髮,氣氛親昵輕鬆,直到回到了臥室。
回到寢室,丫鬟們端了水過來給他們淨臉後,便被衛烜趕到外頭了,分明不喜歡太多人出現在他們之間。
衛烜親自去箱籠那兒找了一套寢衣過來給阿菀換上,自己也將外袍給脫了,就摟著她滾到牀上,就著姿勢低頭含住了她的唇,然後輕輕地啃咬起來。
昨晚洞房花燭夜,雖然不能做到最後,但是衛烜卻將自己以前幻想過的所有行為都對阿菀做了一遍,就像這種親吻的事情,未成親之前,擔心嚇著阿菀,那時絕對不能做的,克制得十分辛苦。於是現在,怎麼順心怎麼來。
「夠、夠了吧……」阿菀的鼻息有些重,「不是說讓我歇息麼?」恨得撓了他一爪子。
「再等等……」
他的聲音有些含糊,唇舌沿著她的脖子輕輕地啃咬著,幾乎將她當成一道美味的食物,又舔又咬又啃的,讓阿菀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種驚悚的感覺從昨晚就有了,每當這種時候,不僅是破了廉恥度,更是毀三觀啊。
明明下了牀時看著還挺正常的啊,為毛一在牀上,氣息就變了?
想著,又撓了他一爪子!這丫的簡直是在挑戰她的底線!
「阿菀你好軟好香……」他含糊的聲音說著,心裡卻湧起一種深沉的渴望,感覺如何也不夠。
他覺得自己似乎很不正常,特別是對待阿菀時,恨不得用各種手段將她禁錮,只容許她待在他築給她的牢籠裡,只能感覺到他一個人存在。他覺得這種欲念太瘋狂了,不敢讓她知曉自己有這等扭曲的念頭,一直小心地隱藏著,直到現在,能光明正大地擁有她時,忍不住就想要索取更多。
聽說一個人的欲.望是有限的,當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後,時間久了,便會產生一種厭倦感。而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已經在他懷裡了,可是為何卻覺得,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厭倦?屆時就算是山崩地裂,怕也無法阻止……
等阿菀終於累得睡著後,少年方衣衫不整地直起上半身,任由衣襟大開,露出暗白色的結實的胸膛,帶著薄蠶的手指摸向身邊少女的眼角,摸到了濕潤的水漬。他低頭在那有些泛紅的眼尾處親了親,心裡一片晦澀。
他果然有病,明明想要呵護她,又忍不住想要欺負她到哭泣。
這樣想著,眼睛卻一片黑沉,精神亢奮,全身都在叫囂著什麼。他看了很久牀上躺著的少女,纖細的身子於他而言瘦弱得不堪一擊,可是卻鮮活得讓他忍不住想要擁抱,若有似無的氣息更是勾動著他的心思。
最後還是忍不住,慢慢地伸手扯開了她腰間的結繩……
*****
睡了一覺,阿菀覺得好像更累了。
她揉著額頭睜開眼睛,剛起身就看到睡在旁邊的少年,整個身體都貼著自己,臉龐側壓著,頭髮散亂在枕頭上,一臉的孩子氣。
發了會兒呆後,想起剛才睡著前的事情,阿菀忍不住捂額。
她這樣算不算是尾褻未成年人?心裡有種淡淡的罪惡感腫麼破?
就在她糾結時,衛烜也適時睜開了眼睛,爬起身來,乖巧地看著她,問道:「你醒啦?餓不餓?」
隨著他的話響起,阿菀的肚子也發出了一陣腹鳴聲,當下讓她板起了臉,很正經地道:「餓了。」
衛烜臉上露出了笑容,在她炸毛之前,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唇,然後拉著她起牀。
等兩人用了膳後,已經是傍晚時候了,天邊的晚霞有些絢麗,天氣正好。
阿菀剛才吃得比較飽,兩人便手牽著手在院子裡散步消食,陪他們散步的還有被當作嫁妝一起打包過來的大白和二白這兩只傻鵝,被衛烜嫌棄時,它們很淡定地一撅屁股的毛,雄壯威武地走了。
「明天咱們要進宮去給皇祖母請安,你說給她老人家準備什麼禮物好?」阿菀問道,太后如此疼衛烜,阿菀嫁過來,自然也是想要討好太后,免得她一個不高興,給自己找罪受。
例如,賞幾個宮女伺候衛烜什麼的,這絕對不行!
兩輩子接觸,衛烜對太后的喜好不說掌握得十分,那也是有七八分的,當即便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
阿菀對他還算放心,點了點頭,又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去拜見外祖母?」
衛烜愣了一下,才明白阿菀說的這個外祖母是威遠侯老夫人,心中的滋味有些難言,沉銀了會兒,方道:「再過幾日罷。」
阿菀看了他一眼,見他眸色暗沉,想到出閣前公主娘同她透露的皇家秘辛中,便有太后和威遠侯老夫人當年的姑嫂恩怨,可憐衛烜因此而不太敢認威遠侯老夫人這個親外祖母,就是為了顧及太后的心情,想必威遠侯老夫人心裡也極是難過的吧?
果然,誰的拳頭大,誰就有任xin主宰他人的權利。
想到這裡,她伸手擁抱他,拍了拍他的背。
衛烜眨了下眼睛,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擁抱自己,但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直接摟住上下其手不解釋。
等阿菀發現這擁抱變質了時,差點想要咬他。
果然躁動青椿期的青少年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