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驚學園11
“你們就沒有想過嗎？”一個對大家來說，有些突兀的男音響起，悅耳是挺悅耳的，就是有些陌生。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就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聚集了過去。
沒錯，說話的人，正是齊思元。
此前，他一直躲在肖莫航的身後，也很少說話，似乎沒有什麼存在感的樣子。而此時，他卻是忍不住要開口了。
“我分析過這個手機裡的內容。為了方便描述，我暫且將它稱為‘系統’。目前，系統給出的資訊並不多，但是依據它曾經顯示過的內容和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的發展來看，我們可以暫時假設，這個系統是不說謊的。”
“因此，它給出，我們當中有‘鬼’的提示，我們也假設它是真的。從存活規則看，假如我們團結一致，共同抵禦制裁者，那麼也許我們可以用極小的代價，共同存活到早上，結束遊戲。可是，第二條規則的存在卻充滿了惡意。”
齊思元頓了一下，他的手指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像是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說道：“因為第二條規則的存在，其實是完全否定了第一條規則實行的可能性。”
“為什麼這麼說？這兩條規則是平行的吧？也就是說，無論哪一條規則的條件達成，我們都可以存活。這樣的話，我們為什麼要理會第二條殘酷的規則，只要堅決執行第一條規則……”
高家駿扭頭反駁著齊思元說的話，但是話說到一半，卻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見肖莫航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嘲弄，正笑銀銀地望著自己，彷彿自己說了什麼極其幼稚的話一般。
方之俞也是，看著高家駿的目光充滿了不以為然。秦海更是冷哼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幾乎寫著“誰要和你齊心協力了！”
高家駿此刻才意識到，人心和人心理的變化都是極其不可控的。他的想法，卻未必是別人的想法。
齊思元倒是沒在意高家駿此刻難看的臉色，也不計較他打斷自己，見高家駿不再說話，他才繼續解釋道：“假如，只有第一條規則的存在，那麼為了活命，所有的人，不管願意或者不願意，不管有沒有私仇，不管心裡在想些什麼，大家都會盡最大的努力聯合起來對抗制裁者，對抗系統，共同努力，一起活到早上。”
“因為，大家心裡清楚的知道，在那種情況下只有聯合，才能將生存幾率提升到最高。人越多，戰勝制裁者的概率就越大，即使出現犧牲者，也是人越多自己犧牲的概率就越小。”
“然而很不幸，因為有第二條規則的存在，註定了第一條規則就不可能完美地實施。系統看似給了大家選擇的權利，實則卻是分裂，因此，我看不到系統的善意。第二條規則的存在，讓遊戲時間有了提前結束的可能性。”
“或許，一開始，大家都願意選擇第一條。畢竟，對於正常生活在普通世界的我們，殺人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這從前面兩輪遊戲時間裡都沒有出現我們內部的互相殘殺就可以看出來。”
“當然，”齊思元又是一頓，他看了一眼方之俞：“林珊珊的事情是個意外，她的死亡是因為方之俞的復仇，這件事，我們另外再說。”
“現在回歸正題。目前，已經是第三輪遊戲時間，根據我的觀察，遊戲開始時間是淩晨零點零分，排除第二天規則之後的正常結束時間是早上八點零分。一共八個小時。”
“第一輪遊戲時間是一小時，也就是六十分鐘，制裁者時間十分鐘。第二輪遊戲時間卻變成了五十五分鐘，制裁者時間十五分鐘。第三輪遊戲時間——”齊思元拿出自己的手機，點亮螢幕，對著眾人晃了晃，繼續說：“是五十分鐘，制裁者時間二十分鐘。也就是說，以此類推的話，每一輪遊戲時間，也就是我們認為的安全時間會縮短五分鐘而制裁者時間將延長五分鐘。”
“那麼，在到達早上八點之前，制裁者時間最長可以達到三十五分鐘，而遊戲時間最短會縮到三十分鐘。從零點到早上八點，將會有至少有六輪的制裁者時間。”
“並且，你們注意到了沒有？手機上出現了新的提示。”
齊思元又頓了一下，他從醒來到現在，一直在經歷著無法用常理去解釋的一切，並且幾次遇險搞得自己一直在逃命，這時才發現嘴唇都有些乾裂，說了這麼會子話，口中更是幹得不行。
“新的提示又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齊思元的停頓似乎令秦海非常不爽，他瞪著齊思元吼道。
肖莫航冷冷地望了秦海一眼，卻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來一瓶水，遞給身邊的齊思元說：“喝點吧。”
齊思元詫異地望著他：“這是哪來的？”
“之前在超市隨手摸來的，一直放身上，居然沒掉。”肖莫航很隨意地說。
齊思元仍舊很詫異，那個時候忙著逃生呢，他還有心思摸水？不過詫異歸詫異，他還是接受了肖莫航的好意，開了瓶子仰頭喝了一半，剩下一半遞回給肖莫航，有些猶豫地說：“你要喝麼？”畢竟，一路跑來，也沒見肖莫航喝水吃東西，只不過自己喝過的水給人家，他擔心對方並不接受。
哪知肖莫航笑咪咪地就將水接了過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很有些心情愉悅的樣子。
肖莫航接過水就一口一口慢慢喝了起來，還順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齊思元繼續說他的。
遠處的方之俞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二人的互動，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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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家駿幾人莫名覺得二人之間的氛圍有些詭異，但卻說不上來如何詭異。見齊思元分析得很細緻也很有道理，他也便耐著性子願意等齊思元繼續說完。
秦海雖然有些不耐煩，但是被肖莫航瞪了一眼之後，想發怒，卻又被張向榮拉住了，一時也就沒有再催促。
齊思元喝了水，感覺嗓子舒服多了，這才又繼續說：“新的提示說，規則會升級。雖然，我們現在並不知道它說的‘會升級的規則’是什麼，但是可以肯定，一定不是對我們有利的。”
“那也就是說，隨著時間的推移，安全時間越來越少，怪物時間越來越多，甚至會因為規則的升級，制裁者會越來越可怕。而——犧牲者，或許就會越來越多……”
“那麼，不說別人，單就在場的各位而言，在這種情況下，在經歷過恐怖的一次又一次的、更加殘酷可怕的制裁者時間後，你們就不會想要早點結束這場可怕的遊戲嗎？畢竟，遊戲確實是可以提前結束的，只要參照第二條規則。而，如何讓遊戲參與者只剩下一個人呢？就不用我說了吧。”
此時，在齊思元明確地說完之後，幾乎是所有人的心裡都升起了一股寒意。想起剛才制裁者砸門的時候心裡的恐懼繃緊的神經，想起那些現在已經出現在系統死亡名單裡面的犧牲者。他們確實也在自問，自己還能挨過多少輪這樣的恐懼？
他們會希望遊戲早點結束嗎？答案是肯定的！可是，提前結束的條件卻……
齊思元說完之後，再次觀察了一眼大家的神情，然後面無表情地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又說：“第三輪遊戲時間五十分鐘，現在已經過去十七分二十三秒。系統在表達了規則即將升級之後，又突然告訴我們，我們當中有鬼，你們一點都不懷疑系統的用心嗎？”
“言盡於此。”齊思元說。其實還有一部分分析是他沒有說出來的。只是，他此番分析的目的是警示大家不要被系統牽著鼻子走，說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至於，他說完之後，別人會怎麼想怎麼做，那都已經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了。他只是希望，大家在精神上不要崩壞得太快。否則到時候，他們要面對的，恐怕將不僅僅是來自制裁者的攻擊。
“思元的意思是說，找系統說的‘鬼’並不是現在要做的事情，哪怕‘鬼’真的存在。現在還剩大概三十分鐘，在下一次制裁者時間來臨前，趕緊逃命吧！”肖莫航不冷熱地補充了一句，畢竟，在齊思元說完之後，有一些人，還是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逃？往哪裡逃？”秦海氣吼吼地說：“食堂是唯一有鐵門的地方，算是學校最安全的地方了。這話也是你說的！”他拿手裡的匕首指了指肖莫航：“況且這裡還有水有食物。我們為什麼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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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莫航沖他撇了撇嘴，懶得和他多說，只是轉向齊思元說：“我們走吧，時間不多了。”
齊思元點點頭。幾十分鐘前，食堂確實能算是校園裡最安全的地方了，這十五分鐘的第二輪制裁時間也證明了這一點。
然而，在經歷過上一輪制裁者猛烈的擊打撞擊之後，鐵門還能抗多久？況且，還存在一個未知的升級規則，齊思元本能地感覺到，人越多的地方，或許就越危險。
高家駿則對於是否離開顯得十分猶豫，他看看準備離開的肖莫航齊思元二人，又看看李文濤，似乎是在征他的想法。畢竟，現在大徐那神經質的模樣，怕是指望不上他了。
只是，就在這時，就在他們的身後，卻傳來了“踢踏踢踏”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