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找東西
進了牢房，季從賢呲牙咧嘴地揉揉自己的傷，打衛琬他又打不過，幸虧衛琬跟他是分開來關押的，給他留了點面子，他只象征性地往牢房縫隙裡朝衛琬的牢房踢幾腳，放狠話道：“你應該慶幸你這會兒跟我分開的，否則我會揍得你爹娘都不認得！”
衛琬不搭理他，他端著衣襟整了整，很氣憤又道：“等會兒我爹就會來把我撈出去，你想坐牢我就成全你！”
衛琬若無其事地坐在牢房的石牀上，微笑著對隔壁的季從賢頷首道：“多謝小侯爺不吝相助。”
季從賢又被她那副純良無害的模樣給晃了晃眼，見她態度還算好，半晌憋悶道：“你說你有什麽想不開，到大理寺牢裡來做什麽？”
衛琬張口即來：“躲避仇家追殺，這大理寺牢裡最安全。”
漪蘭鬱悶地在地上畫圈圈，聞言抬頭，送了衛琬一個鄙視的眼神。
有大都督和首輔罩著，哪個仇家敢來追殺她啊。所以漪蘭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想不開。
傍晚的時候，榮安侯就匆匆忙忙地來撈人了。
彼時季從賢赳赳昂昂地整理著衣擺，對衛琬道：“你愛待著就待著，小爺我就不奉陪了，告辭。”
這次的事季從賢真的是受害者，榮安侯也不顧這些，頭大地走進牢房裡來，一把擰住季從賢的耳朵就把他往外拖。
“爹、爹爹爹，輕點……”
衛琬衝他的背影笑笑，道：“小侯爺，下次有空一起賭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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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安侯更氣，邊擰邊罵道：“還有下次？！再敢濫賭，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季從賢疼得鬼哭狼嚎，是風度全無。
衛琬這回是主動打人的，若是沒人來接，估計得關上好一陣子。
漪蘭為此十分心憂，蹲過來道：“二小姐，不如也讓他們去跟大都督說一聲，叫大都督來撈一撈？”
衛琬悠悠地捋了捋衣角，道：“我不是很著急。”
這大理寺牢裡很空曠，只零星有幾個蓬頭垢面的犯人。
到了晚上獄卒過來送了一次飯後，便在各牢房匯聚的中間空地崗位上值守。
那地方擺上一張桌子，放著一個火盆，兩名獄卒邊烤著火還能邊燙點小酒。
這冬夜來得早，過了戌時，大理寺的官員應該早已離開官署，便只剩下值夜的人。
漪蘭靠著牆壁，雙手抱著自己正渾渾噩噩將要入睡時，衛琬睜開一雙清明的眼睛，將漪蘭碰醒。
漪蘭揉了揉眼睛，衛琬遞給她一枚藥丸，道：“含在嘴裡。”
漪蘭不明所以，還是照著做了。
衛琬自己也含了一顆，隨即走到牢門處，將手裡取出的一枚藥丸精準地彈到了壁上的燈火裡。
那藥丸遇熱慢慢融化在燈油中。
不一會兒，便有一股十分清幽的藥香在牢間的空氣中彌漫開來。
值守崗位的獄卒毫無察覺，被酒勁給支配著，待那縷香氣鑽進他們的鼻子裡，不多時，獄卒就栽在桌上睡得死死的。
其他牢間裡的犯人們這個時候早已入睡，那藥香不過是助他們睡得更香而已。
漪蘭含著藥，睜大著眼睛，偌大的牢房裡，就只剩下她和衛琬還是清醒著的。
衛琬隨手抽下發冠上的細簪，神情尋常，不緊不慢地掏進鎖芯，哢嚓一聲，打開了牢門的厚重銅鎖。
漪蘭眨了眨眼，忽然福至心靈，問道：“前些日子二小姐苦練開鎖技，就是為了能打開這牢門的鎖嗎？”
衛琬回頭看她，燈火下目色平靜淡然，道：“我要去找點東西，你要一起嗎？”
漪蘭問：“是不是找到了東西後就不回來了？”
衛琬挑唇一笑，道：“當然是。”
漪蘭肯定得跟她走啊，不然她不就被關在牢裡出不去了嘛。
於是兩人堂而皇之地從牢裡走出，經過兩個獄卒時，又把他們身上的衣服扒下來，套在自己身上。
出大牢總門時，門外有守衛值守。
漪蘭手忙腳亂地把獄卒帽子扶了又扶，遮住大半張臉。
大理寺一向安順，極少出過什麽事；因而門口值守的守衛瞌睡朦朧的有些懶散，他們站著就能睡著，還有幾個靠著牆壁打瞌睡的。
衛琬出去的時候面不改色，沉著嗓子道是要出去方便方便，那些個守衛晃眼一看，穿的獄卒服，也就沒多管，只讓她們快去快回。
漪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路緊巴巴地跟著衛琬。她一個小小的丫鬟，怎麽老是經歷這種驚險刺激的事情？
這一旦被發現，要是跑不掉那是要被當成越獄的打死的！
等走出很遠了，夜裡光線很是昏暗，大理寺仍有一隊一隊的侍衛輪番巡邏，衛琬帶著漪蘭在牆角躲過了一番。
漪蘭說話都帶著抖腔：“現在，現在我們怎麽辦啊？”
衛琬看了一眼這座大理寺，在微弱的燈火下呈現出一個大致的輪廓，頗為嚴整。
衛琬道：“地方太大，我也不知道在哪裡，且慢慢找吧。”
好在大理寺各職能部門分類得很清楚，衛琬要找的東西應該屬於大理寺的後勤部門保管。
照著這一方向，兩人摸索了一個時辰，終於找到了大理寺的卷宗閣。
卷宗閣裡保存的是建朝以來所有大理寺辦理過的案子。
衛琬不大意地已經開始撬鎖了，漪蘭四下緊盯著以防巡邏的突然到這邊來，一邊偷偷地問：“二小姐，你到這裡來到底找什麽啊？”
她實在不明白，這大理寺有什麽東西，值得衛琬冒這樣大的風險。
衛琬言簡意賅：“找卷宗啊。”
最後衛琬利落地溜了進去，讓漪蘭隨後把閣門掩上，漪蘭就躲在門後邊，掀著一條細縫，給衛琬放哨。
卷宗閣內，彌漫著一股古久的書墨氣息。
這裡一遝遝卷宗，全部按照時間順序羅列起來。
衛琬要找的，是五年前的繆家一案的卷宗。
那時繆公是當朝三公之一，朝中高官犯了案，一應是有大理寺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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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卷宗全部都是結了案、塵埃落定的，久沒人來摸過，衛琬手撫在那些卷面上，指腹掠起薄薄的塵。
她的心，正如塵封下的書卷，一樣平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