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08章

發佈時間: 2024-11-24 08: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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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鬧鈴響了, 安之掙扎著起床, 打了個呵欠, 半眯著眼去拍拍楊蒙蒙的被子,走到衛生間去洗臉。

過了好一會兒,楊蒙蒙才在被子裡探出頭來, 哀嚎一聲。

兩人收拾一番, 揉著惺忪的睡眼,去食堂裡買早餐。

星期六早上七點半的食堂,本該是沒這麽熱鬧的, 但是臨近期末考, 各個學院的考生都進入備考期, 起早去圖書館,教學樓佔座。

玻璃窗口內,各種包子, 油條,雞蛋餅, 各種早點糕點排成隊整齊地等著到學生的手裡。

粉面攤位, 腸粉攤位,粥攤位等等都排滿了人。食堂裡盡是悶暖的食物香氣和人聲。

楊蒙蒙打了個哈欠, 拎著早餐:“時間真快啊, 我們也變成大三的老油條了。”

“很快就大四了。”安之說道。

“是啊太快了, 暑假你留校嗎?”

“嗯。” 安之垂眼。

楊蒙蒙瞧了她一眼,內心喟歎。安之最近忙到不可開交,她第一次托福考試沒有通過, 現階段她既要備考托福和期末,每天早起晚睡,忙到越來越沉默,忙到臉越來越尖細。

楊蒙蒙都不敢勸她,怕一勸安之就倒下了,“那我回家幾天就回校吧,反正我也要考研,我回來陪你。”

安之朝她露出微笑:“謝謝你。”

楊蒙蒙哈哈一笑:“我想要你督促我呀,要不然我堅持不下去的。”

“陳魏呢?”

“嗯,他也要考研,我們一起學習好了。”楊蒙蒙全身都是沉浸在穩定感情下才有的幸福感。

“真好啊……” 安之羨慕他們,從一開始就很順利,同步前進,沒有任何的阻礙。

安之仰頭望了望天空,樹枝遮住了陽光,微風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和頭髮,就像那人曾經的撫摸一樣。

很想念她。

整個炎熱的暑假,蟬聲貫耳,校道上熱浪騰騰,偶爾幾點雨水還沒湮濕地面就已經被蒸幹了。

安之第二次考托福的時候過了,接著開始備考GRE,她其實還沒決定好出不出國,只是需要這些考試來填滿她的時間。

安之毫無疑問是十分擅長考試的人,她善於做計劃,也很會歸納。在網上聽了幾節課之後,就開始正正經經的備考。

暑假期間楊蒙蒙和陳魏也會跟她一起學習,學習累了後偶爾也會出去騎騎車,打打球,吃頓好吃的。

這個暑假很快就過去了,等到安之通過Gre考試的時候已經來到了九月,正午過後的一場驟雨,洗去了不少秋老虎的燥熱,學校的花木像得救了一般,雨後,花香掛露,走過,清香沁入肺部。

言蹊的生日到了。

安之本來看中了一款Van Cleff & Arpels 的項鏈,可惜實在是買不起,只能作罷。

訂了一瓶 Maison Martin Margiela的Replica香水系列,她挑了Flower Market 那款,茉莉,晚香玉還有小蒼蘭,有很安定淡雅的香氣,直覺言蹊會喜歡的那種。

她趁言蹊去上班的時候,回到家裡布置。買了一束白玫瑰用牛皮紙包裹著。然後她自己動手來做一個難度很高的蛋糕。巧克力戚風蛋糕,栗子和牛奶巧克力的脆底。最有難度的是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奶油做成玫瑰花的形狀,再用紅色的噴砂染顏色。

最後呈現出來的是一朵大紅色嬌豔欲滴的玫瑰蛋糕。

安之花了很長時間最後才成功,連中午飯都顧不及吃,放入冰箱後才籲了一口大氣。脖頸發麻,額發都被濕透了。

然後她摸出手機,在打電話和發信息中間猶豫了很久,才選擇發信息:“姨姨,今晚我回家,我有話要跟你說。”

在點發送的時候,她又頓住了。

她有個感覺,如果言蹊收到這條短信,說不定,她會回自己今天要加班或者晚回的信息。

安之垂眼坐了一會兒,抹了抹眼睛。她歎了口氣,看了眼自己,剛才忙來忙去全身髒兮兮的,她上樓洗了個澡,換了一件墨藍色的背心,蝴蝶結松松地打在背後,背心腰間的位置鏤空,露出了她完美纖細的腰肢,下身穿著淺藍的牛仔裙。把頭髮也吹好梳好。

她只是喝了幾口水,絲毫不覺得餓。

夜色降臨,整個城市的燈光連同天上的星星都亮了起來。安之在家裡默默等著,她打開了家裡的燈。

想了想,又系上圍裙去了廚房。一個小時後,米飯燜好了。做了酸甜魚,土豆燜雞還有蒜蓉菜心。

安之還沒歇下來。

餐廳那張寬大的桌上上有她做的飯,她把蛋糕也端了出來。她把那束白玫瑰放在廣口花瓶裡,配上情人草和滿天星。再放在裝著香水的粉色禮物盒。

安之從未準備過跟人表白,而言蹊是經歷了無數表白,沒有什麽人能夠打動她,似乎也沒有禮物配的上她。

安之的心忐忑不安,幾乎是焦灼著。擔心自己的這番準備太寒酸了,她的情意太稚嫩了,擔心自己的心沒有歸屬。

她又期待著,期待言蹊的車聲,隻待著她進門,期待著跟她表白。

言蹊並不記得她今天生日,停好車,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家裡的燈光。

有一瞬間,她的心撲通跳了一下,又跳了幾下。

她站定在門口,那一瞬間,什麽思維都沒有,只有耳邊微微的夜風。

然後她打出手機,指尖顫了顫,滑倒那個名字,點了綠色的鍵。

不過兩聲,手機就接通,熟悉的細軟聲音傳過來:“姨姨?”

言蹊抿了抿唇,牽動嘴角笑了笑:“陶陶,今晚要複習嗎?”

“不用啊,我在……我已經過了Gre了,另外一門Gre Sub 要到11月才可以考。”

言蹊凝望著門的位置:“嗯,那多好,蒙蒙在嗎?”

“蒙蒙?”

“嗯,” 言蹊找了一個借口:“對,她上次問了一件事,讓我跟她說幾句話。”

那邊聲音靜了:“我沒在學校……我在家,姨姨,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言蹊捏緊了手機,唇角牽起的笑意弧度有點痛,“我……”

“姨姨!” 安之的聲音有些急切,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懇求,“你早點回來好不好?今天是你的生日呢,我,我有話跟你說。”

言蹊的肩膀蜷縮了縮,眼眶不受控制的酸澀,她閉上了眼睛,狠咬了下唇,“我今天要加班呢……”

安之的聲音戛然而斷。

電話安靜了下來。

言蹊心裡一陣悸痛,她眨去了眼眶的濕意,“再說啦,姨姨不是早就不過生日了麽……”

隔了半響,電話才傳來細細的一聲:“嗯。”

言蹊纖細的手掌蓋住手機聽筒,深深地喘了口氣,繼續道:“好了,早點睡吧,如果今晚太晚的話,就會在電視台這邊休息了,不……”

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很微小的哽咽。

言蹊的心顫了顫,下意識就說成了,“不……回來了。”

她緩慢地,痛苦地呼了口氣,按滅了電話,轉身走開,一旦轉過身,她的動作很快,長腿不停地一路走到她的車,開車門,跨進去,發動車子,不給自己任何猶豫的機會,纖足一踩油門,車燈炯炯發亮,她離開了。

屋內,安之愣一愣,好一會兒發不出聲音來。她似有所察地望向門外。

慢慢低垂了頭。

過了好一會兒,房子的燈才一盞盞滅了下去,隻留下一盞小小的壁燈。

霓虹燈閃閃爍爍,車窗外一棟棟鋼筋水泥堆成的高樓大廈從公車窗掠過。安之的頭靠著,她清澈的瞳仁倒映著外面折射進來的亮光,小臉暈染開一種柔軟脆弱的神色。

眼睛底下是淚水未乾的痕跡,而新鮮的淚珠不斷地一顆顆地滾落。

月光明澈純白,卻不見星星。

言蹊穿著睡袍,在酒店內對著落地窗看了不知多久,吞了顆止疼藥,才勉強上床入睡。

輾轉入睡不到幾個小時,她猛地驚醒,翻被而坐,撩了下長發,她看了下時間。

六點一刻。

她又躺了回去,閉眼到七點。

然後起身,收拾了下,退房。

她把車子開得飛快,回到家裡。

她緩緩推開門,按滅了那盞壁燈。

一室的靜寂。清晨稀薄的陽光隨著她的腳步閃了進來,靜悄悄的。

玄關處安之的拖鞋靜靜地在那裡放著。

言蹊呆怔在原地,半響才挪動步子。

她不知所措地在環顧了四周,走到了廚房。

白玫瑰花獨自綻放了整夜,無人欣賞她的美,已經掉落了幾瓣。蓋好的飯菜已經變涼,還有那紅彤彤的玫瑰蛋糕已經失去了水分,像被一顆忽視冷落的少女心。

言蹊白皙的指尖顫抖地撫了上去,酸澀的眼眶掉落一顆晶瑩透亮的淚珠,順著臉頰一路向下,滲透進了那乾枯的紅色玫瑰花瓣。

“小五!”

“大哥!”

屋子裡兩個人差點吵了起來。

言以東皺眉盯著言蹊看, “不過是簡單的吃飯而已, 你不要那麽敏感!”

言蹊的臉色很不好看, 素唇發白,她倒退坐到椅子上:“大哥,我最近很累, 不想參加什麽飯局。”

言以東表情緩和了些, 到底是心疼自家妹妹,他打量著她的臉:“你都不小了,能不能關心一下你自己的終身大事……”

言蹊打斷他:“大哥!我的事情能不能由我做主?”

言以東說:“當然能, 我不是逼你, 要是爸媽還在, 該多不放心你?”

言蹊的臉籠罩在一層陰影之下:“我可以獨身一輩子,可以照顧自己,不需要擔心。”

言以東一口氣差點沒噎著:“你這是什麽話, 什麽叫獨身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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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管了。” 言蹊按了按太陽穴,站起身來, 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言以東在她身後沉著臉, 想要大聲教訓她又舍不得,現在搬出爺爺奶奶也不管用了, 想了一圈, 忽然說:“反正我們勸你是不聽了, 是不是要安之勸你才行?”

誰知道言蹊身子一頓,猛地轉過頭怒視他:“不要跟她說這些!”

言以東被她嚇一跳。

“大哥,你聽到沒有?不要跟她說這些!” 言蹊緊盯著言以東, 她聲音冷冰冰的,幾近逼迫。

言以東皺起眉,莫名其妙說:“不說就不說,你發什麽脾氣?”

言蹊轉過臉,一聲不吭地出了門。

言以東在身後氣道:“你現在脾氣大了,都會對大哥發火了!”

他們的聲音不小,客廳的心姨和蕭雨桐都聽見他們的爭吵聲了,就見言蹊冷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心姨跟上去:“小五,你不留下來吃晚飯嗎?”

言蹊:“不吃了。” 她去拿了外套穿上。

心姨“哎呀”一聲道:“今天我買了不少菜,安之也說今天回來呢。”

言蹊的動作一滯,“她今天回來?”

“是的,打了電話說今天回家吃晚飯,我得去廚房看看。” 心姨說著進了廚房。

言蹊 的動作突然遲緩下來,她走了幾步想要出門又退回來,遲疑不定的樣子。

蕭雨桐在旁白給駿駿講故事,抬頭奇怪地瞧她一眼:“小五,既然安之回來,你也留下來吃吧,反正回去也要吃晚飯。”

言蹊斂下眼眸,在原地迷茫地站了足足十幾秒鍾才道:“不了,我還是會台裡吧。”

蕭雨桐看了看她:“不舒服嗎?臉色很差?”

言蹊勉強地笑了笑,“沒有啦,” 她摸摸臉:“可能沒化妝。”

心姨在廚房喊了一句:“到五點沒有啊?安之說五點回來的,我燉了雞湯給她喝。”

蕭雨桐看了時間:“還沒五點,安之還沒到呢。”

她說完,看到說要回電視台的言蹊還在原地站著,她神情很奇怪,似乎在發呆又似乎不是,鞋子還在原地踩啊踩,又像在思考。

脊背繃著,又似乎在緊張。

蕭雨桐覺得很像安之小時候很想要糖又不太敢開口要的樣子。

下一秒她從隨身包拿出一支口紅剛要擰開,不知想到什麽,幽幽地歎了口氣,放了回去,低聲說:“那我回台裡了。”

陰天,天低著還夾著小雪,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言蹊的車停在公交車站的側邊的小道。

從這個角度剛好看到公車靠站。

公車下來了一個少女,背著包,長發散著,微低著蜜桃般的臉頰,幾點雪花飄過去拂過她的眼睛。

她似乎有點冷,抬手輕輕哈了一口氣。

言蹊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直到她走出了她的視線。

言蹊的眼睛慢慢地潤濕起來。

除夕夜,風雪滿邶城,一家人擠在餐廳裡吃年夜飯,歡聲笑語。

每個人都要說幾句這一年的收獲。大人們笑呵呵地挑幾句說完。輪到幾個小的,言大胖交到了女朋友,言小胖剛剛分手,駿駿上了二年紀期末考了第一名。而輪到安之,她說她被哈佛大學錄取了,讀的是五年製的博士,相當於國內大學的碩博連讀了。

“五年?” 幾個舅舅舅媽們有些舍不得,不過也為她高興,甚至舉起酒杯祝賀了她一下。

安之抿了一口酒,坐了下來。

這時才敢偷偷瞄過去看言蹊一眼。

言蹊並沒有看她,側著頭跟言奶奶說這話。安之垂下眼睛。

當她默默吃著碗裡的菜的時候,言蹊的目光掠過來,停在她的這邊,好幾秒,才移開。

把一切看在眼底的柳依依暗自歎了一口氣。

吃完飯,大家按照椿節的慣例陪著言爺爺言奶奶看了會電視,言大小胖拿著手機也窩在一邊。大家吃著小點心聊著天。

安之呆了一會兒,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房間的牀上,放著一個紙盒子,紙盒子上是一個厚厚的紅包。安之握在手裡,心裡沉甸甸的。打開紙盒子一看,是一件粉色的羊絨外套。抖開來,長度也剛好適合她,款式簡單百搭,溫柔文靜,很好看。

還有淡淡的香氛。

安之的眼睛濕了濕,忍不住把臉蹭了蹭衣領。

論文答辯完,基本也就沒有什麽事情了,剩下的就是體檢,打疫苗,提交資料,等待簽證下來。

楊蒙蒙順利靠上了理工大學的經管學院的會計系,而陳魏沒有通過考研,他一邊報名了公務員考試一邊也打算再考一年。

大家都各有計劃,但仍然承諾都會保持聯系,雖然世事變化,但少年人純淨的期待裡覺得只要堅定信念,定然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坷。

安之也是這麽想的,除去她的愛情。

晨光燦爛,初夏的時節,天空是晶瑩的藍色。就連晚霞也是溫柔的。

傍晚,下過一場小雨,別墅院子裡的茉莉花佔著雨露,散發著清香。

言蹊回家的時候,一開燈才發現安之坐在客廳裡。聽到聲音,她抬眼望向她。眼神靜美,卻又定定地凝視著她。

言蹊怔了怔,下意識撇開視線。她剛下班,綁著頭髮,穿著襯衫和長裙,站在原地,也沒說話,換好鞋子走到客廳裡來。

言蹊並沒有走近安之坐著的沙發,她步子頓了頓,還是到了廚房,倒水。

然後她又出了神,身後的有輕淺的腳步聲傳來,言蹊手一抖,水就溢出了杯子。她把杯子移開的時候。

安之在背後叫她了:“姨姨……”

言蹊心一顫,去拿抹布的動作收了回來。

“你不要動,也不要轉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安之就站著她的身後,眼眶微紅著,凝視著言蹊的背影,她再走近一步,只要再一點點的距離,就可以抱住她。

但她不敢,她也不敢看著她的臉說話。

言蹊的肩膀顫了顫,等著她開口。

那一瞬間,室內的氣氛繃緊了,桌上被倒出的水緩緩地匯聚成一片,沿著桌角滴落。

“你放心。” 安之隔了好一會兒說。

言蹊濃密的眼睫垂著,黯然地在她眼底投下一片濃黑的陰影。

這三個字在空中打了個轉,一下子就擊痛了她的心,隱約的水光從她的眼底深處漫過。

“我從小除了讀書也沒有什麽很靈光的地方,也不太會說話,也不會討人喜歡。”

“除了你,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以後也不會有人對我這麽好了。”

安之的心泛開了強烈的苦澀的味道,她用力地咬了咬唇,酒窩悲傷地陷了進去:“是我太貪心了,還想要別的好。”

言蹊摳在桌子的手指已經發白,她心臟悸痛到無法言語。

“我很喜歡很喜歡姨姨,也很愛姨姨。希望姨姨能幸福。我也會好好的,所以你放心。”

“我會在那邊好好學習,也會想念姨姨,在上課的時候,做實驗的時候,聽講座的時候,去超市的時候……都會想念姨姨。”

安之的眼裡已經滿是淚水,臉頰上早已沾滿了淚珠。

“累的時候也會想到姨姨,我就覺得我可以再努力一下,努力成為厲害的人。”

“所以,你不要擔心我。”

“所以,你要好好的。”

安之抽噎著,哽咽著,上前用力地抱住了言蹊的肩膀。接著,她俯過去,踮起腳,輕輕地在言蹊的脖頸處親吻了下。

這是第一次主動親她,也只能是這次了。

然後她掩住嘴,放開了她,急速地跑出了門。

言蹊全身顫抖,實在無力再支撐了下去,等外面那道門關上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她的肩垮了下來,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

安之跑到門外後,一下子就蹲在地上,她捂住嘴,眼淚瘋狂地掉落,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往外走。

不知道幾點了,夏夜漫長,還有不少人在外面散步,安之的視線都是朦朧的水汽,似乎也看到有人好奇地看著他,她垂下頭走著。

她表白了,從今以後她們就再也不回去了,她也就永遠地失去了言蹊。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公園的一處噴泉,小學時候她逃過課,在這裡呆過。

長椅上有落葉,她也不管,坐了下來。

夜風拂動下,樹葉溫柔地簌簌作響。安之低著臉,恍惚地坐著。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才意識到,不會有人再來找她了。她抿了抿唇角,抹了抹發痛的眼睛。

她盯著地面,記憶裡的那次,她用粉筆在地面寫滿了元素,轉頭就看見了言蹊。

而她清晰地記得,在言蹊出現的時候,沒有人來接她,當時的她等了好久,明知道沒有人會來,小小的她還在期待著,就真的等到了。

安之因想到言蹊而露出微笑,眼淚越聚越多,漸漸哭成聲來。

沒有關系,她已經長大了,她再也不是那個沒有人要的小孩子了。

安之在內心對那個小小的自己講。

沒有關系,她可以好好照顧自己了,從今往後,她即使一個人 ,也會想著愛的那個人,想著她,她就不會感到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