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月閣依然如她走時一般,被打點的井井有條,窗明幾淨,院中蘭花吐香。
雲淺月被人簇擁著進了屋。
“這些日子小姐不在府中,府中到也安寧。沒出什麽大事兒。就是三姨娘和五姨娘來問過帳本的事情,老奴說小姐帶走去學了。三姨娘和五姨娘臉色雖然不好,但也沒為難老奴。”趙媽媽笑著道。
“嗯!”雲淺月點頭。提起帳本她就頭疼。
“小姐,奴婢看您臉色不好,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彩蓮問雲淺月。
“沒事兒!明日要去榮王府請容景教我學字,不想去而已。”雲淺月道。
“小姐,這可是好事兒啊!景世子之才冠絕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比咱們府世子要有才華,您能跟他學習是您的福氣,怎麽就不想去呢?”趙媽媽連忙勸,“這京中恐怕誰人都沒小姐的福氣呢!”
“是啊,小姐,您又能見到景世子了!”彩蓮一聽樂了。
“景世子定然好好教導小姐的,比咱們世子要教得好。”聽雪也立即道。
“是啊,小姐,您一定要去。沒準您幾日就能學會掌家了呢!”聽雨也附和。
雲淺月無語,她真是不明白了,容景給這全天下的人都下了什麽**湯?讓人人都拿他當爺供著。她也實在佩服他有這份本事。她擺擺手,煩悶地道:“我說不想去而已,又沒說不去。都不用說了。”
四人一聽都齊齊現出喜色。想著小姐若是和景世子學的話,離掌家不遠了。
揭過了這件煩悶的事兒,彩蓮、聽雪、聽雨三人開始圍著趙媽媽嘰嘰喳喳說香泉山祈福節的事兒,屁大點兒小事兒從她們口中也能說出花來,而且院中侍候的小丫頭們也都擠過來聽,一時間屋內熱鬧無比。
雲淺月坐在椅子上笑看著她們,覺得生活其實還是很美好的。至少前世她沒這種時間坐著聽別人嘰嘰喳喳嘮嗑的快樂。
一群人正說得興奮處,雲香荷和她的婢女走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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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大小姐來了!”彩蓮正對著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進來的雲香荷。
眾人聞言都立即住了嘴,向門口看去。
“嗯!”雲淺月向外瞥了一眼,她雖然沒有武功,但是前世訓練的敏銳還是能讓她聽到五十步之內的聲音。雲香荷和她的婢女走到院門口時候她就聽到了聲音。她皺了皺眉,對趙媽媽問道:“她不是被關在院子裡養傷嗎?”
“是在養傷,老奴這些日子也沒見到大小姐出來,怕是今日剛出來。”趙媽媽低聲問:“小姐,您若是不想見老奴將人打發了,就說你不見人。”
“不用了,讓她進來吧!我看看她想作什麽?”雲淺月搖搖頭。
趙媽媽幾人不再言語。
“妹妹去靈台寺一趟,大難不死回來,姐姐過來看看妹妹。”雲香荷抬步走了進來,臉上掛著笑意,“聽說妹妹此回武功盡失,妹妹那麽喜歡舞刀弄棒,如今武功失去,以後當真是花拳繡腿了。真是可惜啊!”
感情是來笑話她的!雲淺月冷笑一聲。
“你大字不識幾個,琴棋書畫又不會,針織女紅不懂。如今連唯一拿手的武功都沒了,當真是一無是處了,我看……”雲香荷一腳邁進門檻,口中一邊笑道。
“將她給我亂棍打出去!”雲淺月以為這女人有什麽新鮮呢!原來就是挖苦她來了?老王爺欺負她就算了,誰叫他是她爺爺,容景欺負她也就算了,誰叫她心沒他黑,嘴沒他毒,雲暮寒欺負她就算了,怎麽也是她親哥哥。可是小小的雲香荷憑什麽敢來欺負她?真當她是好惹的嗎?
“小姐……”彩蓮等人都看著雲淺月。
“我說將這個女人亂棍打出去,沒聽到嗎?”雲淺月加重語氣道。
“是,小姐!”彩蓮、聽雪、聽雨齊齊應聲。
三人有的拿掃把,有的拿雞毛撣子,有的拿蒲扇,向著雲香荷衝了過去。三人這一帶頭,院中侍候的丫鬟婆子們頓時各找家夥,蜂擁而上。
“雲淺月,你敢!我是奉了父王之命來看你的!”雲香荷大叫了一聲。
眾人聞言立即住了手。
“打!”雲淺月吐出一個字。雲王爺即便在她面前,這個女人敢這麽冷嘲熱諷她的話,她也照打不誤。
彩蓮等人再不猶豫,手裡的東西都向著雲香荷招呼了去。開始還下手輕,後來東西打到了雲香荷的身上,雲香荷大喊大罵“下踐蹄子也敢打我”的話,很快眾人就想起以前這位大小姐趾高氣揚沒少打了淺月閣的人,一時間舊恨都湧了上來,下手就絲毫不客氣了。
不出片刻,雲香荷就招架不住,抱著頭被婢女扶著打出了淺月閣。
眾人見將人打出去了,一時間得了暢快,都志得意滿拿著手中的東西回來了。
“不錯!”雲淺月笑看這眾人,“以後這種事情就這樣處理。我們淺月閣的人要抱成一團,不能讓人欺負了。”
“是,小姐!”眾人都點頭。
“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們也不要仗著我縱容就囂張地去欺負別人。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只要是我淺月閣的人一日,我都會照拂你們,不會虧了你們的。”雲淺月又道。
“是,小姐!”眾人再次垂首。
“行了,剛剛沒說夠的接著說,沒聽夠的接著聽。”雲淺月笑著擺擺手。
淺月閣內霎時又熱鬧起來。歡聲笑語嘰嘰喳喳聲不時傳出院外。
雲香荷頭髮被打得亂了,身上各處都疼,估計都青了。她惱恨地看著淺月閣,沒想到雲淺月如今沒了武功還這麽囂張。她聽著裡面的歡聲笑語,更像是嘲笑她一樣,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猛地一跺腳,“走,我去找父王評理!一定要處置了這個囂張的死丫頭。”
雲香荷的婢女也挨了不少下打,但總得來說還是比雲香荷輕,棍棒都招呼雲香荷身上了,她連忙扶了雲香荷,二人向雲王爺的書房走去。
雲王爺書房內。
三姨娘和五姨娘知道王爺回府,打聽到來了書房,都屁股後面急急追了來。無非是惦記著掌家之權。此回二人私下裡達成一致意見,兩人不再爭了,就算兩人和著掌家,也要將掌家的鑰匙拿在手裡。若是雲淺月那黃毛丫頭掌家的話,她們哪裡能有好日子過?好不容易整倒了鳳側妃,如今自然不能便宜了雲淺月。
可是軟磨硬泡,旁敲側擊說了半天雲淺月掌不了家,雲王爺半分口也不松,言明淺月是雲王府嫡女,她掌家無可厚非。一時間二人都覺得估計無望了。
就在這時,雲香荷和她的婢女來到,人還沒進來,哭聲就傳了進來。
雲王爺被兩個貴妾磨得心下正煩,聽到哭聲向外吼了一句,“香荷,你不是去你妹妹那裡了嗎?跑這裡來哭什麽?”
雲香荷哭得極其委屈,走了進來,哭道:“父王,女兒以後再也不去淺月妹妹的院子裡了。若是再去的話,估計再沒命回來了。”
“怎麽回事兒?你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弄成了這副樣子?”雲王爺看著雲香荷,皺眉問。
“我剛剛去了她那裡,人還沒進屋,就被她給打出來了。”雲香荷一邊用手帕抹眼睛,一邊哭得極是傷心,還擄開胳膊讓雲王府看,果然手臂有被打的青紅痕跡。
“真是淺月打的?”雲王爺問。
“父王,女兒還偏您不成?”雲香荷垂下頭,眼淚更多了。
“淺月也實在太過放肆了!”雲王爺道。
“王爺,妾身就說嘛,淺月小姐如何能掌得了家?掌家者要恩怨分明,照淺月小姐這般剛剛回來就打了去看她的大小姐,以後這家如何公平?”三姨娘抓住機會,立即向王爺諫言。
“是啊,王爺,你想想,淺月小姐天生就的任xin囂張紈絝不化的秉xin。這麽多年也沒改成,如今更是無法無天了。聽說在香泉山剛去一日就烤魚險些放火燒了山寺聖地,後來又大醉一日夜,再後來想必也是因為她頑皮淘氣才會又被掉進地下佛堂關了三日夜。如今剛一回來就打了大小姐。這實在不像話,老王爺寵著她,您不能再慣著她了啊!”五姨娘立即接過話道。
“是啊,王爺,再這樣下去您是害了她,哪家的女兒如她一般紈絝不化?”三姨娘又道。
“這京中的大家閨秀小姐人人都是循規蹈矩的。只有咱們府的淺月小姐不規矩。”五姨娘又道。
雲香荷不再言語,聽著兩個姨娘給雲王爺吹風。只要能整了雲淺月,她就不計較她們兩個幫著雲淺月整倒了她娘的仇。
“你們都不要說了。本王和老王爺自有論斷!”雲王爺沉默片刻,對著三人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香荷好好在你的院子裡養傷,既然你妹妹不喜歡你,你以後就少在她面前走動。你放心,淺月其實是個大度的xin子,只是有些脾氣和任xin而已。即便她掌了家,也不會少扣了你一分份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