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一刻的感受他還記得很清楚,在看到蔣千俞這條消息的時候,他難受到甚至能聽到心底有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他旁敲側擊套出了兩人開房的酒店位置,酒店對面有一個小廣場,他在那個廣場上坐了一整晚,煙一根接一根的抽,目光一直死死盯著酒店門口,直到天光熹微,直到太陽升起,直到他感覺自己坐到快要麻木了才看到從酒店出來的兩人。
他們依偎在一起,縱使隔的遠也能看出這兩人的甜蜜。
此時望著這一幕,似乎上天都有意在告訴他,你看,不管過了多少年,你永遠都是那個像小醜一樣最可笑的人。
“我坐在公園裡,一直盯著對面的酒店,那時候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我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像一個小醜一樣。大概是當時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大到我在安城都呆不下去。”
他的嗓音中透著淡淡的啞,在夜色中被渲染,給人一種滄桑寂寥的感覺。
林清妙許久許久沒有說話,她望著眼前男人挺拔的背影,在他面前是濃重漆黑的夜色,他站在那裡,明明寬闊的背脊卻驟然變得單薄,像是要被夜色吞沒了一樣。
林清妙心裡很不是滋味,她想到了那個為心愛的女孩費盡千辛萬苦買到她喜歡的書,想到那個坐在酒店對面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和別人開房的男孩,她能理解他心裡痛苦的滋味。
他絕望又無可奈何。
不知是出於感激還是心疼,林清妙一下沒忍住,她幾個大步走過去從他身後抱住他。
許硯柏愣了片刻,他微側頭問道:“怎麽了?可憐我?”
啞啞的聲音中卻含了幾分自嘲的笑,聽著就更讓人難受了。
“硯柏,我會在你身邊,一直一直在你身邊。”
許硯柏轉回身對著她,林清妙再次樓上去,從正面抱著他,她從他懷中探出頭說道:“抱歉硯柏 ,過了這麽久才知道你喜歡我。”
她的話讓他一瞬間紅了眼眶,這些年的愛而不得,這些年的苦苦尋找,這些年一次又一次在夢魘中驚醒。
心頭滋味複雜難言,又想著抱著他的是林清妙,是完完整整的林清妙,他一時也控制不住,一下抱住她,緊緊抱住,他閉著眼睛,一遍遍平複著翻湧的情緒。
“林清妙,林清妙。”
他一聲聲叫著她。
“我在的硯柏,我在。”
他的語氣裡已染上了哽咽,“你知道嗎,我真的喜歡了你好久,好久好久。”
“我現在知道了。”
他抱了許久才將她松開,林清妙望著眼前的男人,他眼底泛著紅,目光滾燙,因為情緒激動,他的眼尾處暈染了一片紅,像掉落了一片桃花在上面。
美得人讓人心悸。
林清妙勾著他的脖子,忍不住在他眼角處吻了一下,她的內心一時難以平靜,吻一路從眼角蔓延而下,他的臉頰,他的鼻尖,他的嘴角,而後輕輕覆蓋在他的唇上。
她的親近,激得他下意識閉上眼睛,嘴唇上的觸感那麽清晰,他腦子頓時一片眩暈,隻本能的一下下回應。
而後終於不滿足於蜻蜓點水的觸碰,他一下收緊手臂抱緊了她,迷戀而又貪婪反客為主。
一路跌跌撞撞吻到房間,許硯柏抱著她將她放在梳妝台上,他雙手撐在梳妝台邊緣,喘著氣與她目光相對。
林清妙眼中透著迷離,她雙手捧著眼前男人的臉,衝他道:“我們結婚吧硯柏。”
許硯柏漸漸從深吻的眩暈中回過神來,他目光定定望著她,“你說真的?”
“當然說真的,我們之前不一直在籌備婚禮嗎?既然籌備好了,我們總不能浪費。”
“……”
驟然而來的喜悅衝得許硯柏許久沒回過神,笑意無法藏起來,看得出他在忍,可嘴角的笑意總是露出來又抹平,露出來又抹平,終於他控制不住,低低笑出聲來,他低著頭笑了一會兒,可想到什麽,他又忙說道:“你是覺得我可憐嗎?是想用結婚來安慰我嗎?”
他這傻傻的樣子看著真可愛,林清妙摸了摸他的臉說道:“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嗎,我喜歡上了你,我願意嫁給我喜歡的男孩。”
巨大的喜悅讓許硯柏再也忍不住,他一下將林清妙抱起來,抱著她轉了一圈,而後又將她放在床上,嘴唇一下下吻著她。
“妙妙,妙妙。”
沙啞的聲音一遍遍喚著她。
林清妙輕笑,“我在呢。”她摸了摸他的頭,“我一直都在的。”
往後也會一直都在。
因為婚禮還有一些東西要籌備,之前已經準備好一些了,只是後來林清妙突然恢復記憶,許硯柏就暫停了,這會兒又重新開始準備起來,而且比上一次更加乾勁十足。
在籌備婚禮的這段時間林清妙收到了兩則於她來說還算好的消息,第一個,梁元泰手中的獎被收走了,梁元泰盜取別人設計圖也成了橋梁界的一大醜聞。
其實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林清妙也說不清楚心裡是優是喜,想起以前同門的時光也不免一聲唏噓輕歎。
還有一條消息,她收到了蔣千俞發來的郵件,上面記錄著他這些年給於貞的轉帳記錄還有購房購車記錄,林清妙粗略算了一下,數額還不小。
林清妙這個人吧,屬於那種,別人讓我不爽了,我再怎麽也要讓別人不爽回去,這兩人讓她不痛快了,那她也要讓他們不痛快。
不過她大概也能猜到,就算將於貞手中東西收回來,以她對蔣千俞的了解,財產分割之後,他送出去的東西怕是依然會照價送出。
當然,林清妙不會讓他如願的,於貞頂著她那張臉得到的一切,她會徹徹底底讓她失去!
第40章 40 林清妙,求你不要與我為敵
幾天之後於貞收到消息, blue的資產全部被凍結,她住的房子開的車子也全部被法院扣押了。於貞不知道怎麽回事,整個人都慌了, 她隱約覺得這事跟蔣千俞有關, 她當即便匆忙去了銘鷹。
秘書敲門進來告訴蔣千俞blue的於代理要見他, 蔣千俞大約猜到於貞為什麽而來,他近來心情很煩,並不打算見她。
“於貞小姐說, 她見不到您是不會走的。”
蔣千俞揉了下額頭,揮了揮手, “讓她進來。”
於貞沒一會兒就進來了, 蔣千俞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手上處理著文件,也沒抬頭, 問道:“找我什麽事?”
“我的資產被凍結了, 是你做的嗎?”
“妙妙要進行財產分割。”
這話將於貞驚到了, 她頓時目瞪口呆, 問道:“這麽說來,我手上的東西, 她要全部收回去?”
蔣千俞抬頭淡淡瞟了她一眼,沒說話。
於貞又道:“可你給我的那些是在宣告她死亡之後給的,她沒理由收回,那都不屬於你們夫妻共同財產了。”
蔣千俞道:“在沒有進行財產分割之前, 依然是夫妻共同財產。”
於貞慌了, 她忙道:“也就是說,我現在的一切她都要奪走是吧?”
蔣千俞淡淡掃了她一眼,他揉了揉眼角緩解了一下疲憊, 衝她道:“只是要財產分割才收回來,等塵埃落定了,該是你的還是你的,既然我已經送出去了就不會再收回來,到時候屬於你的我會原樣給你。”
於貞這才松了一口氣,她道:“這麽說來,林清妙要分走你一大筆錢了?她都跟別人在一起了,你舍得將這筆錢給她?”
蔣千俞面色沉了一下,語氣倏然冷了幾分,“不管她和誰在一起,這些都是她該得的。”
“不得不說,蔣先生真是大方。”
蔣千俞懶得理會她的嘲諷,他道:“要是沒別的事情就走吧。”
於貞卻沒著急走,又衝他說道:“蔣千俞,我交男朋友了。”
蔣千俞目光冷冷瞟了她一眼,沒說話。
“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祝你幸福。”
於貞被他給刺了一下,她咬了咬牙,說道:“我真幸福了,我不信你能高興得起來。”
蔣千俞沒理她,於貞笑了一聲又道:“我們打個賭吧,我賭你會回來找我。”
她說完沒等蔣千俞回答就轉身出去了,蔣千俞盯著那扇合上的門,握著筆的手指下意識收緊,然而不過片刻便放松下來,他就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低頭簽字。
林清妙在打聽到法院凍結於貞的資產之後就打電話給趙秀秀約了一頓飯。兩人挑了一家中餐館,林清妙先來點好了菜,趙秀秀坐下之後看了一眼點好的菜單衝她豎了一個大拇指說道:“不愧是我姐妹兒。”
林清妙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趙秀秀頓時就挑了眉笑道:“喲,這麽殷勤,這是有事要拜托我?”
多年的好友了,林清妙也不給她繞彎子,直接說道:“確實有事找你,我記得上次你說過要曝光於貞被拘留的事情。”
趙秀秀喝了一口茶說道:“這不還沒找到好機會嘛,有好機會痛痛快快踩一腳才能發揮最大價值。”
林清妙將手機點開,而後推到趙秀秀面前,說道:“你先看看這個。”
畫面上是視頻停止的界面,趙秀秀一臉疑惑點了播放,看了幾秒之後就明白過來,她狐疑道:“這不是銘鷹周年慶那天發生的事情嗎?”
那天發生的事情確實很戲劇化,銘鷹總裁當眾宣布了新的銘鷹女主人,然而已經“過世”多年的前女主人卻突然出現,好好的周年慶便瞬間亂了套。
“你怎麽會有這個視頻?”從視頻拍攝的角度來看,明顯是偷拍的。
林清妙道:“許硯柏花錢幫我買來的。”
趙秀秀點了點頭,試探著問:“你想讓我幫你曝光?”
林清妙衝她點了點手指頭,“不愧是我姐妹兒,了解我。”
趙秀秀開了一家經濟公司,雖然規模不大,不過畢竟也是混娛樂圈的,了解娛樂圈的規則,所以對於操縱輿論也很有經驗,交給她來辦再合適不過了。
趙秀秀沉銀片刻,問她:“怎麽看你這架勢,是不止要對付於貞的?這視頻要是放出去,蔣千俞怕是也要跟著遭殃啊。”
林清妙道:“給我找不痛快的是兩個人,要報復也是兩個人一起報復,為什麽只單獨報復一個?”
然而聽到這話之後趙秀秀卻慫了,她搖了搖頭,“我可不敢,要是讓蔣千俞知道是我在搞他,那我還活不活了?他要碾死我,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林清妙道:“有我在,你怕什麽?”
趙秀秀雖然嘴上說著不敢,其實內心還是挺興奮的,她早就看蔣千俞和於貞不順眼了!之前林清妙失憶了,對以前的事情一無所知,也沒啥收拾那兩人的意思,她作為朋友也不好去攛掇,就想著反正她過得好就行。
可現在林清妙恢復記憶了,要知道聰明果敢不服輸的林清妙,雖然看上去清純無害,卻是那種哪怕狗咬了她一口,她都必須得咬回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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