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壞了我的事
衛琬依稀倒在一方懷裡，伴隨著一道熟悉的氣息。只可惜她雙眼緊閉，看不見。
只能隱約感覺到，讓她依靠著的人，在說話時，胸膛發出輕輕的顫動。像是清泉在石下回響，意味悠長。
殷霆任衛琬靠著，神情溫憫慈和地與蘇墨繼續話道：“首輔及時追回靜懿公主，公主安全無虞，可喜可賀。不是要進宮複命嗎？”
蘇墨看著衛琬依偎在殷霆懷中，眼神莫測，片刻吩咐護送衛琬回去的下屬道：“大都督諸事纏身不宜勞煩，還不將二小姐送回去。”
下屬剛想從殷霆那裡接過衛琬，哪想殷霆卻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他不放人，下屬也不敢硬上去搶。
殷霆清閑道：“眼下本督不忙，正巧過來就是看看有沒有本督盡力的地方。她既救了靜懿公主回來，眼下首輔顧不上她，本督自然代為照顧。”
他低頭看了衛琬一眼，臉色不太正常，他隨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看了蘇墨一眼不明意味道：“一路燒得這麽厲害，首輔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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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神情變了變，一路上衛琬坐在馬車裡，蘇墨無從得知，她不舒服卻沒有說一聲。
他下意識就想折身回去，把衛琬從殷霆懷裡搶回來。
可是公主的車駕當前，城門下諸多兵將在此，殷霆這是激他做出異常之舉。
倘若他棄公主於不顧，而去搶奪衛琬，那反而是置衛琬於不利。
最終蘇墨忍下了，道：“二小姐生病，應該盡快送回找大夫。”
哪想下一刻殷霆竟把衛琬攔腰抱起，從錦衣衛身旁走過，像是中途截獲了一樣獵物一般，表情一慣的很是尋常隨和，道：“回衛廠。”
城門下官兵皆震驚。大都督到此處來，竟然抱了個小女子就離開？
蘇墨眼睜睜看著殷霆要抱走衛琬，聲色從容道：“她救公主有功，我待會兒自會稟明皇上，等著她的是皇恩賞賜，而不是衛廠那個地方。”
殷霆側身看著他，一雙眼裡在光火下恍若慈悲生萬象，道：“你緊張了？”
蘇墨眯了眯眼，道：“大都督不也很反常嗎？”
衛琬此時神志不醒，她能支撐到回城，已經很不容易了。裹了一天一夜的濕衣裳，早就感到身體不舒服，可是她很能忍。
情況緊迫，哪容得她有時間來管自己舒不舒服。
不過她若是還清醒著，看見這兩個渣渣又把她扯進是非裡來，可能也會氣昏過去。再這樣下去，估計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很出名，而且還是成為女人們公敵的那種出名。
天色朦朦朧朧地亮開，料想早過了蘇墨進宮複命的時間，但他卻沒有出現在衛廠。
殷霆在堂上坐了一盞茶的工夫，太醫才從房裡出來，由錦衣衛引出衛廠。
這時，另有錦衣衛從外面回來，稟道：“大都督，首輔已經從皇上那裡離開，自行打道回府了。”
意思是他不會過來問殷霆要人了。
殷霆手指拈著茶蓋，輕輕落在茶盞上，閑淡道：“他倒沉得住氣。”
今時蘇墨若是過來了，不僅要不到人，還會引起皇帝格外注意，他出宮後直接回府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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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明日對衛琬的賞賜下來，衛琬若是還沒回衛家，則蘇墨可以堂而皇之地來衛廠要人。若是殷霆對她用過刑，則反會被蘇墨參上一本。
所以這段時間裡殷霆應該不會對衛琬不利。
還有太醫進出衛廠的事，可瞞不住蘇墨的耳目，他確定衛琬在衛廠暫時是安全的，才會先行回府。
衛琬睜開眼睛時，外面的天光已經大亮了。
她眼皮子酸脹，渾身上下都泛著一股酸疼乏力。這是高燒半夜過後留下的後遺症。
她兀自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發現這不是她的房間，房內擺設十分簡單而明淨，案幾上的香爐裡正飄起嫋嫋燃香。
是檀香的味道。
衛琬撐著身子坐起來，頭還有些暈暈漲漲的，四下看了一眼，再低頭看了看自己。
那身濕冷的衣裙已經不在身上了，她身上只穿了一身雪白的裡衣。
忽而房門打開，吱呀一聲，有種時光悠悠的況味。
衛琬抬頭看去，見殷霆抬腳不疾不徐地走進來。他逆著光，屋門外明亮的光線將他的身形輪廓修飾得明暗有致。
他剛上完早朝回來，著靛青色曳撒，整潔而正式，衣角上雲紋與飛魚交織，衣襟疊得一絲不亂，襯得他身姿英長挺拔。他頭戴冠帽，冠帽下的一張臉乾淨明晰、豐神俊朗。
看見衛琬醒來，殷霆語氣裡百年不顯一絲波瀾，清和道：“醒了？”
衛琬一點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到這裡的，眯著眼惺忪道：“一睜眼就看見殷都督，這感覺還真是奇妙啊。”
明明昨天她還想找他來著，可惜那時不見人影。
殷霆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閑聊道：“是麽，那一會兒要不要去我衛廠的牢裡坐坐，相信體驗會更奇妙。”
衛琬抽了抽嘴角，歪頭看他：“哦，殷都督是來找我清算的？”
殷霆語氣不變道：“你壞了我的事。”
“是指昨天我救了靜懿公主的事？”衛琬神情了然，“要是靜懿有難，這事可能因首輔而起，首輔逃脫不了責任，難怪，昨天街上半個錦衣衛都見不到。”
昨天錦衣衛不出動，便是打定主意不會管這件事。否則靜懿被劫，照錦衣衛的辦事能力，還會讓劫匪跑這麽遠？
甚至於可能錦衣衛知道有劫匪混進了城裡，他們也只會睜只眼閉只眼。
殷霆對此撇得十分輕松，道：“錦衣衛也辛苦，全年無休，昨日恰逢我給他們放了一天假，讓他們放松放松。”
衛琬：“……”
殷霆道：“去牢裡參觀嗎，今日可能有剝人皮、拆人骨的戲碼。”
衛琬默了默：“殷都督，我還是個病人。”
“我看你精神還不錯。”
衛琬一聽，立刻抓緊被子就又縮回被窩裡去，道：“不，我還在低燒，需要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