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 一章父女
人走在鋪著鵝卵石的小路上，往前一拐穿過影壁就到了甄番的書房。
天然站在門前眉頭微皺，書房的門口竟然連個侍候的人也沒有，正與抬腳推門而入，忽然裡面傳來一聲厲喝：」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情來，你回去告訴她，羅家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天然心中一凜，不用猜她也知道此刻是黎氏正在裡面和甄番說話，有心想要避開可是又想聽聽她要說什麼，四周看了一下發現沒人，天然就悄悄地站在門口側耳傾聽。
「老爺，你怎麼就這麼狠心，金薇Y頭是你捧在手心裡疼大的，就是二Y頭也比不上的。如今你給她尋這麼一門親事不是要她的命嗎？她從小錦衣玉食慣了，那羅家窮的家徒四壁，連個使喚Y頭也沒~有，難道你要讓金薇嫁進去親自洗衣做飯嗎？老爺，就是看在這些年的情分上，你就饒了她這一會吧，她真的知道錯了，她說了以後再也不做這種事情了，若是再犯錯，就一輩子不嫁了。」黎氏哭哭啼啼的聲音隔著門窗傳了出來。
「這怎麼成，我已經和羅家說好了不能反悔的，人無信而不立，這件事情是絕對不能反悔的。」甄番的口氣有了一點鬆動，大約是想起了金薇小的時候是多麼得他的疼愛，那個時候的金薇是多可愛。
黎氏自然聽出了甄番口氣中的微微鬆動，一下子上前跪在地上抓住甄番的衣擺，哭道：」老爺，這麼多年我也沒求過你什麼事情，這一次就答應我吧。家裡的女孩那麼多，要不把玉薇嫁過去也成啊，要不然還有紅薇和綠薇。不論老爺嫁哪個過去他們羅家都會感恩戴德，老爺，你這麼疼愛金薇真的就能看著她去吃苦嗎？也許不過兩三年就成了黃臉婆了，老爺，你就可憐可憐我們母女吧，那Y頭性子烈，這次雖然是唬人的，可是保不準下一次也許就真的會尋死了呀。」
甄番無奈的長歎一口氣，今兒個聽說金薇自殺的消息後就去了醉霞居，當他看到金薇那Y頭沒幾天的工夫就瘦成那樣，心裡很不是滋味，說起來幾個女兒身上他心裡還真的是很偏疼金薇的，那Y頭從小就特別招她喜歡，再加上又是他第一個女兒，那個時候天氏正懷著天然，他和黎氏感情也是最好的時候，這個孩子注定了是幸福的。
「你讓我再想想吧，回去告訴金薇Y頭，讓她好好吃飯，瘦成那樣怎麼成？」
天然心裡一驚，看這樣子甄番是決定不讓金薇嫁過去了，和羅家結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算是為了甄府不落個嫌貧愛富的名聲甄番也會把女兒嫁過去一個，至於會是誰，就在黎氏說的那三個中的一個了。
知道黎氏即將出來，天然忙往後退了十幾步看上去就像是剛走過來的樣子，還i殳到門口就看到黎氏紅著眼睛走了出來。黎氏似乎沒有想到會碰到天然，臉上的表情很僵硬也很冷淡，天然微微俯身，道：
「女兒見過母親。」
黎氏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天然原本也沒打算她會給自己好臉子看，不過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求到自己的，名分地位在那裡擺著，也許她該耐心的等著等到自己成了世子妃，不知道黎氏再見到自己要行叩拜禮的時候會是什麼摸樣。
門沒有關，天然逕自走了進去，只見甄番坐在寬大的書桌後面眉頭微皺，一臉的疲憊，「見過爹爹，不知道爹爹找女兒未是為了什麼事情？」
天然和她這個爹近來關係有所改善，但是剛才聽到了他和黎氏所說的話心裡不由得又對他鄙視了三分，心疼金薇受苦，難道玉薇她們幾個就不會受苦了嗎？同樣是他的女兒可是卻這麼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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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番沒有發現天然的異樣，打起精神來說道：「然Y頭，明日你要去王府做客一切都要守規矩，知禮儀別丟了甄府的臉面知不知道？」
「是，女兒知道。」天然心裡真的很失望，明知道甄香叫她來也不過只囑托這些事情，可是她竟然還有些奢望他能多關心關心自己，而不是只關心甄府的聲譽，又想起剛才他因為黎氏的哭訴就要改變金薇的婚事，這天與地的差別就算是個聖人也會心痛的。不自覺的，天然的聲音裡就帶了三分的冷淡。
甄番聽到天然這麼說點點頭，抬起頭看著自己的這個女兒心裡真的是複雜，他從沒有想到他的這些個女兒裡會是她嫁的門第最高，更沒有想到還沒有等天然嫁過去，自己這個世子爺的未來岳父就在官場上受到頗多的照顧。
他的頂頭上司對他很客氣，言語中不外也是對於並肩王府的巴結，其餘的同僚對他也很恭敬，也許任期到了他又會陞官，而推動這一切的就是因為自己的女兒是未來的世子妃。
並肩王是明夏國開國以來第一個異姓王爺也是唯一的一個，並肩王手上有明夏國三分之一的兵權，在朝廷裡那真是跺一腳晃三晃的人物，想起前幾日並肩王特意見他的情景，心裡還覺得有些惶恐。
天然看著自己的父親轉舜間臉色變了數變，當然不會猜想到是因為什麼，但是天然實在是不想對著這麼一張投有半絲溫情的臉，如呆說這幾年來在天然的單方面努力下，父女之間的感情有所好轉的話，那麼剛才甄番和黎氏的一番話，讓她清醒的認識到一件事情，若不是自己有婚約的話，也許代替金薇出家的就是自己。
親情涼薄如斯，怎麼能不讓她心涼。「父親若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女兒就先告退了，回去還要準備明天的宴會事宜。」
「然兒」甄番叫住了她，整個人似乎有些煩踝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這個女兒了，她身份上的變化，在他們這一家人來到了雲台和並肩王府的逐漸頻繁的聯繫上越發的凸現出來。
天然站住了腳，她不知道甄番為什麼變得如此煩踝，縱然對他失望，可是心底裡也不是沒有半點感情，忍不住問道：「爹，有事您儘管說，女兒能替你辦到的自然不會推辭。」天然以為甄番或許是有事情要通過自己去求王府…
第一百零二章 西路統帥
甄香眼睛裡閃過一絲錯愕，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倒沒什麼事情，只是有關王府的一件事情為父正在猶豫該不該告訴你。」
天然神情間露出鄭重的神情，甄香肯說這句話真讓天然有些大吃一晾。要知甄番可是最重男女之防，也禁忌女人摻和男人的事情。
」爹爹請說。」天然沒有廢話，直接問出了口，甄番既然已經開了口必然是要想告訴與她，但是和長久以來的觀念有些衝突，因此才猶豫不決，天然用這種肯定的語氣直接問，不外乎就是表明了一個態度，王府的事情我應該知道。
或許就是因為甄番已經意識到天然的身份發生的改變，所以才有了今天這奇怪的對話，聽到了天然的話，甄番再也不猶豫，微一思量，開口道：「今兒個皇上正式公佈了蜀中將領的名單，大軍分三路進蜀，中路大軍自然是有並肩王率領，東路是威北侯鄭源，西路是世子爺。」
天然一聲輕呼，差點站不住腳，「這怎麼可能？」
「是啊，今兒個早朝差點亂成一鍋粥，人人質疑世子爺病體孱弱根本不能帶兵，並肩王更是暴跳如雷，請皇上收回成命。打仗不是兒戲，他一個病病歪歪的人怎麼能擔著如此大的重任，他能跟隨著大軍出征已經是格外的破例了，斷不可在做這麼令群臣不滿、百姓擔憂的事情。」甄番雖然還沒有直接上朝議政的權利，但是他的頂頭上司卻把朝堂上的一切仔仔細細的給他說了個明白。
天然臉色有些發白，這消息未得太突然，她根本沒有一絲的思想準備，突然讓一個病秧子當起了大將軍，皇上究竟是什麼意思？並肩王竭力反對還能說得過去，父子情深擔心他不能領起一支軍隊也是人之常情，最主要的地方是，皇上為什麼突然重用起了一直以來一直默默無聞的杜月城。
「天子爺他…今兒個早朝出現了嗎？」天然艱難地問出口，並肩王想必一定會讓杜月城親自上殿辭官吧！
「若是不去還好些，這一去可把朝堂上的諸位大臣給嚇壞了。」說到這裡甄番眼神怪異的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又不安的踱起步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
天然等得不耐煩，眉頭微皺催促道：「爹，你倒是往下說啊！」
「並肩王在朝堂上請皇上下旨宣世子爺上殿，並堅定的說世子爺身體不好不適合做西路的統帥。皇上當場就答應了，於是火速宣世子爺進宮，原本眾人以為會等到一位病歪歪的世子爺，可是沒有想到世子爺居然身穿珵亮鮮明的甲冑威武不幾的上了殿，那堅定有力的步伐，那氣寧軒昂的神態，那裡有一丁點有病的樣子，群臣都傻了眼。」
聽到這裡天然又想起剛聽到杜月城要參軍打仗的消息時自己就曾經猜想過，他有可能是裝病，沒想到今日終於得到了證實。」後來皇上斥責並肩王為了不想讓世子爺領兵出征竟然隱瞞了他病好痊癒的消息，不過念在他一片慈父心意並未過多地苛責，大殿當場皇上當場問世子爺什麼時候病癒的？世子爺說……」
天然心中暗自腹誹，只怕那皇帝陛下早就知道杜月城已經病癒了，否則的話也不會在朝上當場答應讓杜月城上殿的話。這皇上和杜月城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呢？天然不是萬能的，對於朝政也並不是很懂，所以她猜不出，轉頭看向甄番，又想起他說了半截的話，」爹，世子爺怎麼回答的？」
甄番看了天然一眼，那怪異的眼神又冒了出來，天然微皺眉頭，只聽甄香清清嗓子說道：「世子 爺說他是托了你的福氣，幸得王妃聽信了白雲觀劉道長的話，按照他的指點和你結了親，從那以後身體就逐漸好轉，兩年前就已經痊癒了，只是王爺和陸側妃一致認為他還沒有痊癒，所以才一直沒有機會向大家說明自己痊癒的消息。」
天然頓時臉色緋紅，他竟然在金殿上說這樣的話，這也太兒戲了些。雙手不安地絞著手裡的帕子，怪不得他爹看她的眼神有些怪異，只怕這下她可要名聞京都了。
顧不得害羞，天然仔細思量杜月城的說的最後一句話：只是王爺和陸側妃一致認為他沒有痊癒，所以才投有機會向大家說明。
這一句話吐露出了太多的信息，既說出了王妃在王府的尷尬地位，又說出了陸側妃的囂張跋扈，而且更重要的點出了並肩王偏信側妃冷落正妃的行徑。俗語常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是杜月城卻硬生生的把自己家的家醜搬到了朝堂上，這出征前夕，怕是有一番變動了。
甄番看著女兒有些帶楞的神隋，安慰的說道：「沒關係，然兒。那陸側妃就算是再得寵你畢竟也是世子正妃，你比王妃矮一級，可是和她卻是平級的，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越過王妃就欺負你，若是真的如此，為父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定要和王府理論個清楚。」
天然抬起頭來看著甄番，他剛才的話無異於一顆炸雷在她的耳邊響起，因為失望而冰冷的心『慢慢的復甦過來；「有爹爹這句話女兒還怕什麼，不過爹爹放心，女兒也不會輕易的任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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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番又仔細的叮囑了她一番明天赴宴的事情，千萬不要和陸側妃起衝突之類的話，天然點點頭，這才離開了。
明天想必一定能見到路側妃是何等人物吧，居然能讓並肩王寵愛她這麼多年冷落了王妃，可見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明天會見到杜月城嗎？應該不會吧，他正忙著出征的大事，更何況皇上力排眾議將西路軍的兵權交給了他，他至少也得做出點成績來不是？
他還對皇上說他能病癒是自己的功勞，這是托詞還是真話呢？天然一把拉過錦被蒙到頭上，開始數綿羊，不知道數了多久終於沉沉睡去，然而覺得只睡了一會，就被華露拉了起來，「小姐，起來了，今天去王府還要梳妝，換衣，時間緊得很，別耽誤了才是。」
天然揉揉眼睛，坐了起來，此刻的她怎麼也想不到那陸側妃給她準備了怎樣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