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
吸力湧出之時,她的手上也傳來了恐怖的劇痛。
是凍傷。
帶著毒的凍傷。
一觸之下,她立刻心有所感,此靈來自腐爛冰冷之地,它的誕生源於惡。
她忽然猜到了它的由來。不是什麽狗屁的土靈與昆蟲之間的愛情,而是一處滿是腐屍的沙地龍食物儲藏室遇到地質變遷,被壓入黑暗極寒、土靈氣濃鬱的地底,機緣巧合之下催生出了惡靈。惡靈帶著對沙地龍的怨恨,將它做成了自己的沙傀儡。
梅雪衣:“……”製作傀儡的技能也找到了源頭。
真沒想到,她習成魔功不是因為什麽奇遇,也不是撿到了失傳千萬年的秘笈,而是師從一只惡靈和一只地沙龍。
這個事實可真是一點都不上檔次啊!堂堂血衣天魔……算了,世間不會再有血衣天魔。
梅雪衣微笑著,捏緊五指。
惡靈在她掌心迅速消亡,尖利恐怖的靈魂尖嘯回蕩在她的腦海。惡靈瘋狂掙扎,卻完全無濟於事,頃刻之間,它的尖嘯便扭曲得不成調子,全部靈體被梅雪衣的魔爪盡數吸納。
這股惡寒的靈氣順著她的手腕渡入體內,激得她連打了幾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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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來及緊張,便發現它和之前吸收的所有靈氣一樣,泥牛入海,不知所蹤。
“我可真是海納百川啊。”梅雪衣一邊感慨,一邊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在衛今朝的後背探索。
摸到衣裳上的破洞,她微懸著心,迅速沿著破洞的邊緣撫了進去。
失去土靈操縱的漫天流沙轟然砸下。在這陣令人難以喘氣的沙雨中,她屏住呼吸,微顫的指尖觸到了他的皮膚。
冰冷如昔,像綢緞一般光滑。
梅雪衣的心臟從喉嚨落回了胸腔,‘咚’一聲。
他垂下頭,吻上她的唇。
在這樣的沙雨中,唇間難免沾染到細碎的沙,摩挲之間,更是叫人心尖發癢。
他渡息給她,緩解她的冰冷和窒息。
梅雪衣漸漸松了手,用徹底交托的姿態,依偎在他的身前。
這是一個完全不攙雜情-欲的吻,卻令她那顆經年冷寂的心臟‘怦怦怦’地跳動起來。
她想,他的好,當然不止那一樣。
不過那一樣猶為突出,一時掩住了別的光芒。
流沙之雨停歇時,他退開少許,抬起一只手,拂掉了她臉上的殘沙。
“陛下……”
他的拇指停留在她的唇角,一開口,便像是在親吻他帶著繭子的手指。
心尖再度一顫,她忽然開始異常想念他的‘好’。
“嘻……嘻嘻嘻……真好……”小女鬼癡癡地笑。
梅雪衣急急回神:“咳。回。”
薑心宜收縮束帶,把拖在舟外的這只‘風箏’給收了回來。
飛舟也被流沙淹沒了大半,就像一艘運沙船。
一眼掃過去,最醒目的莫過於坐在飛舟正中、只露出腦袋的趙榮。
飛舟兩頭高、中間低。坐在舟尾的慕龍龍和妖龍倒還剩大半個身體在外面,父子兩個的神情一個比一個呆。
方才周遭都是飛沙,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更不會料到一來一回之間梅雪衣和衛今朝已經解決了土靈。
沒了土靈,流沙便只是最普通的流沙,只不過沙中三人都不知道這個事實,還以為自己已經命懸一線。
梅雪衣視線一轉,落到玉舷旁邊。
只見慕遊懸在那裡,神情緊張得貨真價實:“在我想出辦法之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必被吸光全身血肉!”
沙裡的三個男人一起鄭重其事地點頭。
梅雪衣落了回來,小心地踮腳站在舟舷上,震驚地看著被埋在沙裡的人:“這麽明顯的攻擊你們怎麽都不躲啊?!連我都能看出來沙怪要放大招了,你們這些修仙的居然像死人一樣什麽反應都沒有?”
慕龍龍父子:“……”說來慚愧,是真沒反應過來!
趙榮:“……”他倒是想躲,可是方才流沙之雨兜頭砸下來時,他就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也動彈不得,眨眼之間就被埋進了沙堆裡面。
原本都已經閉眼等死了,沒想到居然還能暫時撿回一條命來。
此刻魂都嚇飛了一半,更是一動也不敢動,就盼著問虛修士慕遊能解決這些恐怖的沙子。
梅雪衣和慕遊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她出發之前,正是向慕遊交待了這件挖坑埋趙榮的事。
梅雪衣沒料到的是,慕遊居然把自己的男人和兒子也一起給埋了半邊——不愧是能從東聖宮成功逃婚的女人!
“時間緊迫,”慕遊沉著眉眼,“一旦這怪物回過神,你們三個必死無疑。”
慕龍龍的嘴巴抿成了一道扭曲的線,委屈巴巴地盯著慕遊——娘親為什麽這麽冷酷無情,連一眼都不看自己?寶寶就快要死了!要死了!
妖龍個子高,大半個身體露在沙外,腦袋卻勾得最低,就像一只真正的鴕鳥。
“還是找不到它的破綻嗎?”梅雪衣裝模作樣地皺著眉。
慕遊搖搖頭:“找不到。只是暫時逼退它而已。對這樣的怪物,我全無了解。”
“等等!”梅雪衣靈光一閃,轉向只剩個腦袋的趙榮,“在你夢中,不是有人解決了怪物,幫助你成功逃出去嗎?她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