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恪慢條斯理重複了遍:“輸了的人,在劇組所有人面前,學,狗,叫。”
卻夏:“——?”
賭這麽大嗎。
卻夏短暫地怵了一秒。
最多三秒。
然後反骨就被他激起來了。
雖然藏得深,但她還是有點叛逆在身上的——
幾秒之後,卻夏繃起臉,朝陳不恪一揚下頜,冷淡嘲弄:“《爆,白毛頂流竟在拍攝片場學狗叫》,這個標題取得怎麽樣。”
陳不恪聽完,怔過之後,他卻低頭笑了,聲線裡喑啞著藏都藏不住的愉悅。
他抬手把棒球帽摘下來,往女孩頭上一扣。
然後修長性感的五指屈起,隔著薄薄的帽子,不知道是報復還是懲戒地揉了把。
“好,”白毛頂流俯了俯身,帶笑的呼吸都撩人,“就這麽取。”
“…………”
卻夏別開臉。
……不要被迷惑了。
這絕對是戰前示威。
於是在全片場和兩位主演、不,只有一位主演十分嚴陣以待的緊張形勢下,最後一組吻戲鏡頭開拍了。
雖然說是替身戲,但為了後期剪輯的流暢順滑程度,一般是要替身演員將替身鏡頭前後的整個長鏡都拍下來的,方便後期按需求取鏡。
好在這種不需要台詞,全程像是拍了個默片。
卻夏一直在腦內回放男女主這段對手戲的走位,思考等下的面對面借位吻戲裡,她要怎麽才能從氣勢上把白毛頂流的囂張氣焰壓下去。
陳不恪走在她旁邊,偏過臉看著,眸裡隱笑。
還好鏡頭一直在後,否則拍下正向——身旁女孩的表情已經越走越嚴肅了,十足的戰備狀態,不像約會,更好像下一秒就要跟人打上一架了似的。
明明是只小狐狸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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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一遇上這種事,就像灌了迷魂湯似的,方向都找不著,還亂著爪步七暈八素地被他牽著走。
陳不恪都有點不忍心了。
他低下頭,聲音清啞:“牽下手。”
“?”卻夏差點轉頭。
但記著身後還有鏡頭跟隨,她猶豫了下,目視前方,放到最輕聲疑惑開口:“原對手戲裡有這一段嗎?”
白毛頂流眼都不眨:“有。”
卻夏:“…哦。”
女孩從身上的珍珠白毛衣長袖裡艱難地探出指尖——卻夏還在腹誹這種服裝道具叫男女主怎麽自然牽手的時候,沒能完全伸出來的手指忽然被人隔著毛衣捏住了。
卻夏一滯,差點仰臉。
結果那人變本加厲,隔著毛衣,又輕捏了捏她手指,“自然點,卻夏老師。”
他嗓音拖得懶腔慢調的,聽不出情緒,“你可是專業的。”
卻夏:“……”
士可殺不可辱。
白毛這是提前宣戰了。
她不能輸。
卻夏繃著臉。
於是停頓了一兩秒後,女孩手指輕轉,反過來就撓進那人修長手掌裡,勾得陳不恪一怔。
不及他反應,小狐狸爪子又飛快縮回去,老實本分地只攥著他手指了。
陳不恪眼皮輕跳,垂了眸。
他不動聲色地環住女孩纖細的手,慢慢收緊。
最後一絲余地的空氣被擠走,嚴絲合縫地勾纏上,卻夏忍著灼人的不自在的情緒,她偷偷掙扎了下,沒能掙開。
那人指骨清端凌厲,力度果然也不輸。
暫輸一局。
卻夏咬了咬唇角,看向不遠處他們的目標地。
——必須扳回來。
與此同時,導演棚,監視器前。
坐了半棚子的導演組工作人員和他們總導演邛傑統一地沉默著。
許久,終於有人出聲。
“原對手戲裡,有這一段牽手?”
“哈,哈哈,應該、應該有的吧。”
“這個,小情侶散步壓馬路,牽個手很正常嘛,不牽才不符合到這一步的關系設定呢。”
“有道理有道理……”
“有個屁。”
邛傑終於面無表情地戳破了這件皇帝新衣,“和女主對戲像雕塑成精,對著女主替身就來勁——再加戲,就讓他重拍!”
旁邊導演助理連忙勸:“恪總畢竟剛復工,痊愈不久,狀態不好也正常,邛導您多包涵包涵。”
邛傑眉毛一豎,就要發作。
這時候,和陳不恪熟識的那個副導演笑了聲:“可不能重拍啊邛導,反正就要替身吻戲那一段,其他的鏡頭用不上就用不上吧。”
“你怎麽也慣著他。”邛傑不悅。
“我可沒有,我就是了解他脾氣——這段重拍的甜頭您要是讓他嘗到了,我保證,今兒下午不用乾別的,就陪著他NG這段替身吻戲就行了。”
“……”
導演棚子裡一默。
下一秒,所有人默契地咳嗽著或閑聊著,把話題轉了出去。
邛傑的視線也回到監視器內。
鏡頭裡,牽手壓馬路的“小情侶”已經停在了那棵四人合抱的大樹下。
卻夏有點緊張,她攥了攥垂在外的手指。
果然涼冰冰的。
一定是因為第一次拍吻戲……和旁邊的白毛禍害沒有任何關系。
只要氣勢上不輸就好了,借位而已,他又不可能真親。
應該壓一下肩嗎,壓迫感是不是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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