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發佈時間: 2024-08-07 09:3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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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時光清淺,梵烏山的溪水清澈見底,乾淨得一塌糊塗,連空氣都纖塵不染。

如此返璞歸真,曆融佛教淵源的名土應是適合旅游散心的最佳聖地。

偏偏,這麽純淨聖潔的地方,却窩著一群喪盡天良、窮凶惡極的犯罪團夥。

扶桑沒想到,旅個遊也能要命。

想她知名天才漫畫家橘裡老師才出了那麽兩本漫畫,還不够千古留名,怎麽能死呢!!

狹窄昏暗的室內,燈光朦朧。

拿著一把刀的瘦高男人一瘸一拐地朝她走來,他的臉上盡是坑坑窪窪,奇醜無比,尖銳的刀刃在他手心打了個轉。

光亮的刀身映著外頭刺眼的光綫,直撞上她漆黑的眼瞳。

扶桑眯了眯眼。

刀身貼緊她的面頰,冰凉的觸覺直達心尖,扶桑咬緊了唇,內心暗駡自己要淡定。

這些人最喜歡欺壓的就是軟弱的人,你越怕,他內心就越囂張自傲,若你表現平平無奇,反倒能爲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瘦高男蹭了蹭扶桑細白的皮膚,說話結結巴巴的,口齒不清:「老老老大……這妞,還行吧?」

被稱「老大」的人上前抬起她的下巴,雪白的脖頸順著她揚起的下頜連成一條直綫,T恤領口下春光乍泄。

「老大」碎了一口,吐出嘴裡的牙籤,操著流利的中文:「還可以。」

從小就是班花,身邊從不缺追求者的扶桑暗暗翻了個白眼:「……」

絕了,老娘這麽正的皮相和身材,居然說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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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

人販子的窩藏點,周圍百米開外,繁密的灌木叢裡分別匍匐著九位迷彩軍裝的男人。

身形高挑,寬肩窄腰,流暢的肌肉綫條從衣服裡隱隱顯露出來。

其中一戰士拎著望遠鏡在瞧——

「誒,隊長,被抓的人果然是個女生,長頭髮,牛仔褲和白色上衣。」

扶桑被捆在身後的手隱隱有光亮反射出來。

戰士眼尖,立即彙報:「她想割繩,企圖逃跑。」

「被發現了,領頭的外國人打了她一巴掌。」

戰士精通唇語,「還駡了一句shit,X.死你!」

「要不要儘快行動?」

傅希單膝跪在雜草堆裡,寬大的黑色軍靴踩在上面,淩厲的視綫一直沒有從歹徒窩點那邊移開,聽見偵察戰士的話隱隱蹙眉,但還是堅持聽完對講機裡,請求特警協助的地方民警進行的情况闡述:

「這個倒賣人販的團夥,領頭的是個外國人,前幾年剛來我們鎮上,有强.間史。」

「但因爲自首,又和別的高官疏通關係,沒幾年就被迫放出來了。」

「這不,現在集結了一群惡人,盡幹些噁心的勾當,把一些不諳世事的女孩賣去別的地方……」

傅希聽的時候,習慣性地擰眉,神情清冷,他伸手扯過偵察戰士的望遠鏡,判斷了一下形勢。

幾秒後,用手勢指揮了一下,指令快速下達。

分散在周圍的戰士得到命令,迅速跟上,穿著掩飾過的迷彩作訓服潜伏到歹徒窩點哨口的部位。

手握尖刀,悄聲滅口。

傅希借著木屋一樓和二樓之間的杆欄,側身橫翻過去,一脚踩在二樓行廊的木質地板上,動作沉穩有力,力道處理得當,絲毫沒有引起屋內人員的懷疑。

他握著突擊步槍,貼身靠在綁架小室外面的墻壁上,深吸了口氣。

遠處放倒了哨口,繼續替他偵察的戰士比了個OK手勢。

傅希轉身,伏在窗下,持槍瞄準,眼神鷹戾如冰,目光似有穿透性。

屋內的兩個歹徒絲毫沒有察覺動向,均背對著窗戶,捏緊扶桑的下巴破口大駡,說出一堆帶著X器官的髒言髒語。

扶桑很聰明,從一開始她就注意到那道墨綠色的寬闊身影,含恨的雙眸緊盯領頭的外國人,剛剛被呼得滲出血絲的雙唇,啐了他一口。

引得歹徒的注意力全投到她的身上,「啪」又是一巴掌,皮帶褲頭鬆動,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傳來。

傅希眉頭收緊,伸出手指——

三秒倒計時。

最後一根手指收回去的那一刻,扶桑迅速低頭。

「砰」一聲脆響,子彈精准射入外國人的頭顱,黝黑的硬漢應聲倒地。

瘦高男人驚恐了一瞬,反應極快,立馬掏出手.槍,上膛,瞄準了傅希。

傅希眼一眯,單手撑住窗臺,輕鬆跨進室內,飛起一脚淩空踢中了歹徒持槍的手腕。

再抓住他的手腕和肩膀,手肘翻外,一擰,伴隨著慘叫,「哢擦」一聲,是脫臼的聲音。

傅希寬大的軍靴一脚把他踹到角落,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槍。

轉而,大步繞到扶桑身後,半蹲著,準備給她解捆。

殊不知,雪白纖細的手腕上破了一道不深不淺,但足够致命的口子,被刀片劃得血迹斑斑,依舊有血在流,一滴滴地淌在地上。

傅希無奈地「嘖」了一聲,聲音清冷,告誡道:「知不知道,你這樣不僅割不開這破繩,還會切到動脉流血致死。」

「死了也比間殺好,何况我偷這個本來就是爲了以防萬一,殺了自己。」扶桑歪著頭,毫無血色的唇勾了勾。

傅希快速解開捆綁,淡淡瞥了她一眼,扶著她的肩膀沒作停留,衝了出去。

這個寨子處在梵烏山後山的半山腰處,裡面窩藏的歹徒不下百人,爲了不打草驚蛇,成功救出人質,第一批上來的就只有九位特戰隊成員,包括傅希。

剛剛第一槍打響的那一刻,所有的歹徒紛紛警醒,抄起傢伙,往這邊趕來。

潜伏在四周的特戰隊員伺機而動,槍聲,手榴彈聲,連木棍拳頭擊在肉身上的悶哼聲都有。

場面十分混亂。

傅希拉著扶桑從另一邊的行廊繞下去,雜亂的脚步聲漸漸逼近,有人拎著斧頭從樓梯下趕上來。

傅希摁住扶桑的腦袋,迫使她彎腰,生生躲過了亂揮的砍刀。

他一脚踢在提刀男人的腹部,把扶桑拉過一側,護在身旁。

接而,快速進行以一對三的毆打,殊不知,突然冒出來第四個人隨手拎起木棍,朝著扶桑的後腦去敲。

扶桑捂頭尖叫。

傅希眼精,側過身去,替她扛了一棍,剛好打在了患有舊傷的右肩上。

尚未愈合的傷口破裂——

傅希恍了一瞬,粗糲的手掌摟住扶桑的肩膀,才堪堪穩住脚跟。

扶桑嚇得眼泪都快出來了。

身側的歹徒見狀,紛紛重拾威風,凶神惡煞地拎著尖刀斧頭,準備劈下來。

就在這時——

「傅隊,你們先走!」

周圍的特戰隊員飛快跳上來,替他們打掩護。

「注意安全!」傅希吼。

他護著扶桑,快速逃離寨子,右手穩穩地扶著她的腰,另一手護著她的腦袋。

周圍刀槍相見的喧囂轟鳴聲中,扶桑聽見他在她耳邊極細極輕地吐了兩個字——

「別怕。」

令她被劫持了兩天,緊綳了兩天的心緩緩地卸了一下,不是因爲害怕,眼泪却决堤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扶桑揪緊了他的迷彩服衣擺,兩人拔足狂奔,逃了出去。

*

特戰隊這次協助的目的本來就是救人質,擊殺歹匪頭目。

窩藏了百來人的犯罪窩點,單憑他們九人,彈藥槍械不够,肯定端不了。

最後的收尾還是要靠地方的公安去解决。

原本以爲逃離了現場會安全一些的傅希,突然在對講機裡被告知:「隊長隊長,那群傢伙玩命一樣,開了輛重卡出去,說你殺了他們的頭兒,跟你尋仇去了。」

「操!」傅希暗駡一聲。

他找了處隱秘的草叢,蹲下,把身上的防彈衣脫下,套在扶桑身上,迅速切換對講機問:「地方增援到底還有多久?」

「呲呲……」幾聲過後,對面報了個數:「十分鐘。」

十分鐘!

傅希雙眼一沉,氣得一把摔下對講機。

正巧有敵方的子彈掃射過來,傅希眼明手快地摁著扶桑趴下,正好把她摁到土裡。

消停一陣後。

扶桑剛伏起身,傅希就開始打她長髮的主意,根據判斷,周圍不下有二三十個歹徒在找他們,跑起路來,她頭髮太長太顯眼。

傅希拿起她的頭髮,拔出排爆手剪。

扶桑側目:「你幹嘛!」

「命重要還是頭髮重要?」

「都重要——」

「哢擦」一聲,剪了。

扶桑瞪了他一眼,傅希在她臉上塗泥。

「走!」

梵烏山一邊地勢陡峭,一邊平坦,平坦的地方唯一的缺點是樹木稀疏,不好掩藏,剛好他們躲藏的位置正是這兒。

眼精一點的歹徒沒一會兒就能發現。

傅希帶著扶桑往密林的方向走,叢林疏動,走了一段就被發覺了。

歹徒們吹了聲口哨,嘴角蓄著笑,顛著傢伙開始往這邊趕。

扶桑手腕上的血一滴滴地在流,體力逐漸耗盡,傅希沒轍,只能靠賭。

把她掩在一個地方,旋即轉身,闊步邁去,將所有人往另一個方向引。

扶桑被埋在草堆裡,黑暗得不著邊際,意識逐漸耗散,四周槍聲彌漫,但她的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靜,耳邊清晰地迴響著父親扶志國生前的那句——

「我是中國人民武裝警察,忠於党,忠於國家,誓死保衛人民!」

黑暗掩蓋在她的周圍,如一張無形的網,把她牢牢抓住,掌控著她的生命,冰冷無溫,沒有一絲光亮。

她以爲她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