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的眉頭深深的擰了起來,義莊着火義莊着火
昨天晚上才決定了要在今晨驗屍,可偏偏今天晚上義莊就着火了
秦莞深吸口氣,“何時着火的眼下情況如何了”
“昨天后半夜着火的,卯時時分義莊的守衛去了府衙內宅稟報情況,霍大人先去了義莊,大抵是見情況不利,這才叫人來了侯府,眼下侯爺和主子都過去了,侯爺讓小人來跟九姑娘說一聲,因爲這場大火,只怕沒法子驗屍了,讓姑娘暫時不必過去了。”
時辰定的早,便是此刻,天色也不過是清灰一片還未大亮,秋日晨時的沁涼讓秦莞覺得有些冷,她裹緊了斗篷,眉頭卻緊皺着道,“能不能驗,過去了才知道。”
白楓一愣,秦莞便道,“還是勞煩白侍衛送我去義莊吧。”
白楓聽着,永遠平靜無波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薄笑,秦莞微訝,“怎麼”
白楓身子一讓,指了指府門外不遠處停着的青布小馬車,“侯爺和主子本來都說讓小人過來告知姑娘一聲不必去了,可主子後來又說,還是駕着馬車過來吧,憑姑娘的性子,多半會想着去義莊走一趟,若是小人只騎馬過來,便頗爲不宜了。”
秦莞眼睛眨了眨,不知爲何被白楓帶了薄笑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她擡步朝馬車走去,一邊走一邊想,燕遲此人果然目光銳利心思洞明,竟然能摸準了她的想法。
上了馬車,秦莞便沉下了心來,昨夜衆人,人人皆是可信之人,太長公主定在今晨驗屍本就是怕夜長夢多,可就一晚上的時間而已,卻還是出了變故。
先是要殺她,然後得知要去義莊驗屍,便去了義莊放火,這目的當真是明顯了。
而這幕後之人越是千方百計的想要阻止她驗屍,便說明他越是害怕,而宋柔的屍體上,就更越是有機會得到重要的線索。
這麼一想,秦莞只希望宋柔的屍體還未被燒的慘不忍睹。
“小姐,秋天天乾物燥的,義莊到處都是香火,裏面還推着廢舊的紙紮,的確很危險,既然着火,宋小姐的遺體只怕都被燒的不成樣子了,您去了也無用啊。”
秦莞搖頭,“能不能驗屍,得去看過後才能知道。”
茯苓暗暗點頭,只將秦莞所言的這些話都記下。
馬車車輪滾動,車廂裏一片安靜,秦莞仔細思量着做完每個人的神態,怎麼想都覺得魏言之有些奇怪,她定了定神,沒多時,馬車在義莊之前停了下來。
至此刻,天色方纔見亮了幾分,馬車停穩,秦莞走下來,便見霍懷信從內大步而出,“九姑娘來了哎,昨夜着了一場火,九姑娘今日本是不必走這一趟的,讓九姑娘白跑了”
話音沒落,燕遲和嶽瓊已經走了出來,秦莞對着幾人福身行禮,“起火的緣故可知道了”
秦莞問話時,只見義莊左後側還在冒煙,也不知火勢到底撲滅了沒。
“緣故眼下還不知,不過義莊的確是火災頻發之地,這義莊有許多年的念頭了,梁木大都枯朽,再加上常年被香火醺着,又到處都是紙紮,隨便一點火星都能燒起來,寬叔看了義莊多年,從前從未出過亂子,可昨夜卻是”
“火可滅了被燒着的是哪些地方”
秦莞並沒有離開的打算,她只打眼掃過義莊還算完好的門庭,從這個方向看去,暫時辨別不出哪些地方被燒着了,霍懷信嘆了口氣,“火暫時滅了,被燒着的主要是左邊的三四間屋子,這幾間屋子裏面其他的還好,最重要的是停放着宋小姐的偏堂。”
霍懷信手一抄,滿面的愁苦,“昨夜說好了今日來驗屍,眼下驗屍驗不了了,宋小姐還被燒的不成樣子,哎,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知府大人可否讓秦莞去看看”
霍懷信當然不會拒絕,側身一讓擡手請道,“九姑娘進來便是,只是如今的義莊烏煙瘴氣的,難爲九姑娘了”
秦莞擡步上了臺階,擡眸便對上燕遲的眸子,四目相對一瞬,秦莞的目光看向了義莊之內,寬叔仍然是那身黑衣站在黑暗處,見秦莞進來對她點了點頭。
“九姑娘這邊走,宋小姐的遺體已經從偏堂移出來了,在那間屋子。”
霍懷信指了指另外一間屋子,秦莞卻走到了先前的偏堂之前,站在外面一看,只見如霍懷信所言,左邊這片屋子的確都被燒燬的有些嚴重,而最爲嚴重的,便是停放宋柔的這一間,門窗都被燒掉,連一角的房梁都被燒的將塌未塌。
“幸好是寬叔發現得早,否則啊,這整座義莊只怕都要付之一炬,不過還是太可惜了,要是昨天晚上直接來驗屍就好了”
霍懷信兀自感嘆,秦莞蹙眉道,“只有這間屋子被燒的最嚴重的,可是不應該啊,這屋子擺着許多冰盆,冰遇水則化,沒道理這裏被燒的最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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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秦莞忽然鼻息微動,她輕嗅了兩下,然後慢慢的走上前去,眼看着她要走到被燒的破敗不堪的屋子裏去,燕遲出聲道,“別進去,很危險。”
秦莞頓住腳步,果然沒再進門,卻只繞着牆壁走,她直直走到了窗邊去,木窗被燒掉,如今只剩下牆上幾個四四方方的大洞,秦莞往窗外看去,只看到義莊外面一片破敗不堪的民宅,最靠近義莊的這幾座民宅,已經許多年沒有人住了。
“九姑娘,怎麼了”見秦莞神情沉凝,霍懷信忍不住問道。
“你們沒有聞到嗎有奇怪的味道”
這話一出,霍懷信聳着鼻子走了過來,“什麼味道義莊裏面除了香火味道便是臭咦,好像這邊的確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嶽瓊和燕遲對視一眼,燕遲也上的前來,他動了動鼻息,忽然皺眉,“是桐油”
秦莞轉身看着燕遲,“是,的確是桐油。”秦莞說着便道,“怪倒是這間屋子明明擺着這麼多冰盆卻毫無作用,原來是桐油”
霍懷信微愣,“義莊裏用的燈油是酥油”
秦莞眯眸道,“桐油易燃,亦常見,且不易被水澆滅,義莊裏沒有桐油,那這桐油就是外來的了,有人知道今天早晨我們要驗屍,所以連夜來此放了火,他知道桐油燃燒會有味道,可義莊香火味和屍臭味道極濃,他便不曾擔心。”
霍懷信眼眶微顫一下,“九姑娘是說,來放火的是兇手可兇手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早上來驗屍的”說着霍懷信眉頭一皺,“昨天晚上在場的人之中,有兇手”
秦莞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可是昨天晚上在場的人之中,只有魏公子是宋氏護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