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多開始痛,直到第二天九點多,她痛得像從水裡撈出來般,全身濕透,臉色蒼白,孩子還沒生出來。
“剖腹產吧!”禦子堯看著都覺得鑽心的疼,他受不了這樣親眼看著她深受痛苦折磨的樣子,心疼到極致。
這已經是他第六次提出剖腹產的要求了……
“不……我……我還……可以……”她的聲音都是破碎的,卻仍堅強的不願意剖腹產,為了寶寶,她願意拚一拚!
雖然痛,痛得她隨時都感覺自己會暈過去,可是就像宋青芸說的一樣,這種痛可以是幸福的!只要想著這樣的痛能換來小寶寶的出生,什麽都值得了!
“那你先緩一緩,不要再用力了,等下再來一次,如果還是不行,我們就剖腹產!”禦子堯最後下了決定,她本來就怕疼,生孩子這樣的巨痛,她卻咬著牙承受了十個小時,他不舍得了!
這輩子,他都不會讓她再受一次這樣的痛苦!
看著她痛,他卻在邊上什麽忙都幫不上,這比殺了他還讓他難以接受啊!
“好!”石幼熙深呼吸著,有氣無力地回答了聲。
“你太太真的很堅強,她太能忍痛了這樣都能忍住不喊,在產房裡可不常見!很多人都是一直尖叫到結束,浪費了體力又對生產沒有任何幫助!她真的很棒!”接生的醫生對禦子堯誇讚著石幼熙。
禦子堯卻像是沒聽到般,眼裡只有她痛得扭曲的臉。
她不是能忍痛,她是把所有的痛都咬在了嘴唇上!看著她血跡斑斑的唇,他伸手,指尖輕輕的滑過:“等下別咬唇了,咬我吧!”
石幼熙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搖頭。
“我們再來一次,可以嗎?時間拖太長的話,孩子會有危險的,再不行,我們就真的要剖腹產了!”醫生對石幼熙說道,並說明了情況。
“可以!”石幼熙堅決地點頭,雙手緊緊握住兩邊的拉手,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
看她又對著自己的唇咬下去時,禦子堯把自己的手替了進去。她的牙齒咬住他的手時,石幼熙無聲的看著他,眼裡盛滿了淚水,卻已無法再松開。
“我沒事,不疼,你專心聽醫生的指使!”禦子堯輕輕替她擦著額頭上的汗水,面不改色地安撫著她,盡管被她咬住的那只手已痛得發麻。
他知道,她所承受的痛,遠比他手上的痛,更痛上幾十倍!
在她不懈的努力和堅持下,終於,產房裡響起一聲嘹亮的嬰兒哭聲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醫生剪了臍帶,處理好後抱著孩子走過來,放到石幼熙眼前讓她看看孩子:“恭喜你,是個健康的男孩,很漂亮!”
石幼熙脫虛地笑了笑,看著孩子,想伸手觸碰一下孩子,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
石幼熙醒來時,是兩個小時後,她已被送回了病房。
“你醒了?”禦子堯坐在牀前,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的看著她,直到她睜開眼睛,他的眸底盡是憐惜與心疼。
“孩子呢?”石幼熙左右看了一下都沒找到孩子,不由地提高了心。
“媽抱去洗澡了,應該快回來了!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沒有哪裡覺得痛?”禦子堯關心的卻只有她,就連孩子出生時,他也沒去抱過孩子,只是急著救暈過去的她。
“感覺肚子裡空蕩蕩的,有些不習慣!”她自我調侃了一句,用手摸了摸肚子,癟癟的!伴隨了她十個月的大肚子,一下子抽空了,還真像少了點什麽般!
“傻瓜!”禦子堯輕笑出聲,還能開玩笑,看來沒什麽大問題。
“你的手拿來我看看!”石幼熙想起她暈過去前,口腔裡都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手沒事。”禦子堯沒給她看,似無意的插進了口袋裡。
石幼熙卻眼尖的看到了他手上包扎的白紗布,不由地皺緊了眉頭,紅了眼圈:“很嚴重嗎?我當時一定咬得很用力,對嗎?”
“真的沒事,只是一點點破皮,別哭!”禦子堯柔聲安撫,拿出那只包了紗布的手給她看:“你知道的,醫生都這樣,大驚小怪的。”
石幼熙“噗嗤”一笑,睨了他一眼:“你也承認醫生都是大驚小怪了啊?”說得好像他自己不是個醫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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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子堯笑著聳了聳肩,好吧!他忘記了他自己也是一個醫生了!
“好了,別擔心我了,真的就只是破了點皮,沒你看到的這麽嚴重!”禦子堯晃了晃包扎的手,笑著說道。
“你怎麽這麽傻呀!幹嘛把手拿來給我咬?”石幼熙握住他受傷的手,心疼不已的看著還滲著血跡的紗布。
“你的嘴唇都快被你咬爛了,我心疼啊!”禦子堯撫摸著她傷痕累累的嘴唇,現在看著都覺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那也不能咬你的手啊!”石幼熙歎了口氣,那時她哪裡有心思想那麽多,只要能幫助她忍住痛,能讓她使力的,她就咬上了,誰還管得上嘴唇會不會被咬爛啊!
“很心疼嗎?”禦子堯笑意肆然的傾身過去,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嗯,很心疼!”石幼熙很認真的點頭,是真的很心疼!
“比起你所受的痛,這點算什麽?”禦子堯卻毫不在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手,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輕輕吻了吻她的唇,無比憐惜地捧起她的臉,深深的吻住,用著一種無比膜拜的姿態吻著心中的女神。
石幼熙愣了一下,隨即欣然接受了他的吻,攀住他的肩膀,澀澀的回吻著。
直到門口傳來清亮的啼哭聲,倆人才從忘我的擁吻中驚醒,互視了一眼,石幼熙一把推開了他,臉紅成了一只熟透的大蝦。
禦子堯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無奈地笑歎:“這小子一生下來就跟我作對!”
“咳咳……”宋青芸和秦嬌娣站在門口,尷尬地乾咳了兩聲,這才抱著孩子走進來:“呃……孩子應該是餓了!”
“餓了?”石幼熙木訥地看了看秦嬌娣懷裡的小不點,真的好小的一只啊!明明剛生下來時看了他一眼,全身都通紅通紅的,這會兒卻是白裡透紅,好不嬌嫩!
“我扶你坐起來。”禦子堯扶她坐起時,宋青芸眼明手快的把牀搖高,好讓她靠著。
“讓我……喂他……嗎?”石幼熙看著哭得驚天動地,卻沒有一滴眼淚的寶寶,突然有種他不會是“假哭來訛奶喝吧”的錯覺?
“你說呢?”禦子堯失笑的看著她,秦嬌娣已把孩子遞了過來,手把手的教她怎麽正確的抱孩子。
石幼熙看著懷裡的寶寶,好可愛!什麽都小小的!小小的臉,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下巴,小小的手,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腳……
“你好!小豆芽,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石幼熙對著小寶寶打招呼,懷裡的小豆芽在聽到她的聲音時,竟然停止了哭聲,唯一可以稱得上大的就是那雙眼睛了,此刻正睜得圓圓的看著石幼熙。
“他好像記得自己媽媽的聲音!”禦子堯笑著點了下他的鼻尖,小家夥揮了揮小手,眨巴了下大眼睛,烏黑的眼珠子還是一動不動的直盯著石幼熙看。
“他……能看到我嗎?”石幼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卻沒眨眼睛。
“看不到,只是會有個影子。但他會對你的聲音有記憶,你的聲音對他來說,是很富有安全感,也是最具安撫作用的。”禦子堯伸食指給寶寶,寶寶緊緊的握住,一手一動一動的,抓著就要往嘴裡送去。
“看來,我的胎教期間的努力沒白費啊!”石幼熙開心地笑了起來,忍不住的在寶寶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快給他喂奶,等下他又該哭了!”秦嬌娣催促著她,這小家夥人小脾氣大,一哭起來,整張臉都漲得紅紅的,那哭聲,簡直不要太洪亮!
“哦……”石幼熙吞了口口水,有些尷尬地看看禦子堯,又看看秦嬌娣和宋青芸:“你們……能不能都出去一下?”這要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撩起衣服給寶寶喂奶嗎?
“你自己一個人會嗎?”秦嬌娣翻了個白眼,好笑地問。
“……”石幼熙扁了扁嘴,好吧!她確實不會!
可是她真的沒辦法在這麽多人面前喂孩子啊!
“那我先出去!”宋青芸忙轉身走出病房。
“那我也先出去……”
“媽,我出去,你留下!”禦子堯忙拉住秦嬌娣,尷尬地搔了搔頭,喂孩子這門技術,他還真沒研究過!
“你也不會?”秦嬌娣看了禦子堯一眼,頓時笑噴了。
她還以為這女婿無所不能呢!
“呃……”禦子堯難得地紅了臉,轉過身,快步的離開了房間。
石幼熙笑著肩膀都在抖,簡直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奇觀啊!臉皮堪比防彈衣的禦子堯,竟然還有害羞臉紅的時候,剛才怎麽就沒拍下照片留作紀念呢?
小寶寶已成功地吸吮到自己的小手,發出“啾啾”的聲音了,看來,他是真的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