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漫冷靜反問:“當初我想跟你好好說話的時候,你是怎麽對我的?”
花裕森被狠狠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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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變得很不自在。
“我不是已經向你道歉了嗎?以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對你和你媽媽動手了,你能不能……”
花漫漫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
“不能!”
花裕森的火氣又上來了:“我的話都沒說完,你怎麽知道我不能?”
花漫漫:“不管你要說什麽,我都只有一個答案,就是不能。”
花裕森攥緊手中的紙袋,表情再度變得難看。
“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才肯原諒我?”
花漫漫定定地看著他,不答反問。
“你現在是不是又想打我了?”
花裕森咬緊牙關,額頭青筋鼓起,表情很是隱忍。
“我不想對你們動手的,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漫漫,你別再惹爸爸生氣好嗎?只要你不惹我生氣,我就不會再對你動手了。”
花漫漫由衷地建議道。
“作為一個成年人,你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住,只能說你的心理已經出現問題了,我建議你去找個心理醫生看一看。”
花裕森像是遭到了羞辱,氣得表情越發猙獰:“你是說我有病?”
花漫漫見他聽不懂人話,便懶得再跟他多費口舌。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撂下這句渣男式發言後,花漫漫就準備直接走人。
花裕森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我的話還沒說完,誰讓你走的?!”
花漫漫被迫停住腳步,扭頭看向他,一字一頓地道。
“放開我。”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發覺,此時的她看起來跟李寂發怒時的樣子非常相似,都讓人有種心裡發毛的感覺。
花裕森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松開手,隨即又猛地回過神來,惱羞成怒地罵道。
“你個臭丫頭,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抬手就往花漫漫的腦門快速抽過去。
花漫漫一下沒反應過來,腦袋被重重地打了下,人也跟著往前趔趄了一步,差點就要摔倒。
她急忙扶住旁邊的樹,方才穩住了平衡。
花裕森還要伸手過來揪她的頭髮。
花漫漫一把扯掉書包,狠狠甩在花裕森的臉上。
書包裡裝著好幾本書,分量十足。
它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花裕森的鼻梁上,花裕森頓時就覺得自己鼻梁骨都要被砸斷了,鮮血順著鼻孔往下流淌,疼得他面部扭曲,口中更是破口大罵。
花漫漫抬腿就是一腳,狠狠踹在花裕森的膝蓋上!
膝蓋關節處傳來骨頭錯位的聲響。
花裕森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搖晃著跪倒在地上,手掌正好撐在紙袋子上面。
袋子裡裝著的奶油蛋糕被壓扁,奶油順著紙袋子溢出來。
他的另一只手捂著鼻子。
鮮血從手指縫隙裡流淌出來,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他想要爬起來,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手腳都使不上力。
花漫漫揉了下腦門。
剛才挨的那一下不輕,直到現在她還覺得腦門在隱隱作痛。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書包,拍掉書包上沾到的塵土,毫不留情地轉身走人。
才走出去沒多遠,手機就忽然響起來。
花漫漫從褲兜裡拿出手機。
又是宋意弦打來的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著急。
“你在哪裡?你千萬別跟花裕森動手,剛才警方打電話聯系我,說是花裕森在拘留所裡暈倒過一次,被送去檢查後,查出他的腦子裡面長了個腫瘤。”
花漫漫停下腳步。
她回頭望去,看到花裕森已經倒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
一個小時後。
市立醫院,花漫漫坐在急救室門口的椅子上安靜等待。
噠噠噠!
是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
花漫漫循聲望去,看到一身職業裝的宋意弦正往這邊跑過來。
“漫漫!花裕森怎麽樣了?”
花漫漫扭頭看向旁邊的急救室,上面的電子牌顯示正在急救中。
宋意弦也看了過去,心裡很是擔憂。
她對花裕森早就沒什麽感情了。
但畢竟是一條人命。
尤其他還是漫漫的親生爸爸。
要是他真的被漫漫打得出事了,漫漫以後還怎麽做人?
宋意弦自責地道。
“怪我沒把話說清楚,要是早點把他得病了的事情告訴你,你就不會跟他起衝突。”
花漫漫:“跟你沒關系。”
是她把宋意弦的電話給掛了的,怨不得別人。
宋意弦注意到她的額頭有塊淤青,關切地問道。
“你頭上怎麽受傷了?”
花漫漫:“被他打的。”
她沒有點名道姓,但宋意弦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說的是誰。
宋意弦氣得不行,咬牙切齒地罵道。
“他居然又對你動手了!人渣!敗類!難怪他會長腫瘤,都是報應!活該他!”
罵完後,她跑去樓下買了盒化瘀的藥膏,親自給女兒上藥。
經過兩個小時的緊急救治,花裕森的性命已經無礙。
他被送去看護病房,接受進一步的觀測。
得知花裕森暫時死不了,宋意弦松了口氣。
她對女兒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花漫漫隔著玻璃窗看著躺在牀上的花裕森,過了好一會兒才給出回應。
“嗯。”
等回到家裡,夜色已經很深了。
花漫漫沒有吃晚飯,按理說應該很餓了。
可她卻沒什麽胃口。
她草草地衝了個澡,躺到牀上,靜靜看著天花板,腦子裡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時候的花裕森還沒有破產,也沒有染上酗酒和打人的毛病。
爸爸雖然每天都很忙,但只要有空就會帶著妻女出去玩。
他會在聽音樂會的時候,細心講解這段音樂的來歷,會在逛遊樂園的時候,故意鑽進大型玩偶裡面逗弄漫漫,還會在星光漫天的夜晚,手把手教導漫漫該怎麽使用望遠鏡……
他們不是沒有過幸福的時光。
只是那些幸福的、美好的記憶,都在花裕森一次又一次的家暴中,被粉碎了乾乾淨淨。
花漫漫的腦中時而想起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的畫面,時而又浮現出花裕森喝醉後猙獰凶狠的表情。
思緒太過紛亂,猶如糾纏在一起的毛線,怎麽都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