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屹這次月考考砸了。
也不算考砸,他的成績一般穩定在年級前十,只是這一次破天荒掉到了二十九。
失誤的原因在於英語。英語是他所有科目中較為薄弱的科目,主要那30分聽力他總拿不了高分,加上作文沒寫好,這一門分數便比別人低了。
梁蓁和江屹相反,她極度偏科,幾門理科平平,英語卻一直名列前茅,甚至在上學期還拿過一次單科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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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為他倆剛好互補,班主任便將他們排成同桌,其他偏科的同學也按著這種方式換了座位。
梁蓁在自己的新位置坐下,拍拍右邊人的肩膀,安慰道:“江屹沒事的,我一定會把你的英語教好。”
“嗯。”江屹的聲音有點低落,唇卻暗暗抿彎。
與梁蓁坐同桌太幸福,江屹再沒有任何聽力方面的煩惱。
梁蓁與他默契至極,他一個眼神,梁蓁就會告訴他,剛剛誰誰誰說了什麽話。
他錯過的信息都能在她口中得到補償。
秋陽溫吞,天氣晴朗,午休時間的校園靜謐祥和。
時不時吹過一陣風,教學樓旁的小葉榕沙沙搖曳。聲音催眠,教人懶散地打起哈欠。
江屹在如此舒暢的心情中午睡,他趴在桌上,將左耳埋進胳膊中,以隔絕外界聲音。
梁蓁沒有午睡,忙裡偷閑,翻閱起一本言情小說。
小說男主是個工程師,書裡的人都管他叫“葉工”。雖然劇情狗血套路,但梁蓁看得津津有味。
江屹一般午睡二十分鍾,等到時間差不多,梁蓁放下書,打算叫醒江屹。
午時的日光溫柔淺淡,江屹頭髮烏黑細軟,陽光一照,像只剛梳過毛的綿羊,安靜又乖巧。
梁蓁起了壞心思,比了個“OK”手勢,對著那團蓬松的黑發彈了個腦瓜崩。
江屹身體一抖,捂著後腦杓,迷迷糊糊醒來。
梁蓁想笑,又不敢發出聲音,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江工,該起牀了。”
周圍太安靜,教室依舊有人午睡,梁蓁不敢大聲說話,用的是氣聲。
江屹剛睡醒,腦子轉得慢,只看見她的嘴唇一張一合,臉頰因為憋笑而染著薄暈,跟前幾日的夢裡有點像。
於是耳朵也開始犯迷糊,他沒聽清她說的話,只好去讀她的唇語。
他讀出的是——老公,該起牀了。
瞬間骨頭一酥,麻得渾身發軟。
腦中不合時宜閃過那晚的雪色,那一滴淡墨。
還有,那一夜濡濕的牀單……
血液騰地湧上臉頰,明明已入秋,他卻彷彿身處炎夏,又熱又暈。
淺金色的陽光照進窗戶,這狹小的教室一角陡然升溫。
小葉榕沙沙作響,江屹已聽不見,他如雷的心跳蓋過了一切。
驚愕與羞赧來回交織,江屹結結巴巴道:“蓁、蓁蓁,你剛剛說的什麽?”
梁蓁重複了遍,又把小說拿給他看。
江屹一看那書名,霸道工程師愛上我。他愈加自愧,用力拍了拍兩頰。
下流、尾瑣!
他都要對自己無語了。
梁蓁不明所以,看見他泛紅的臉頰,小聲地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江屹不說話,梁蓁便上手摸他臉,還想像小時候一樣與他額頭貼著額頭測溫。
江屹連忙說,剛睡醒,所以有點熱。
梁蓁放心下來。
江屹心虛轉過臉。
他撒了謊,還是彌天大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