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翻霧湧,乍然起了一道驚雷,豆大的雨珠霹霹靂靂砸下來,石板上的灰塵瞬間被清洗一空。
柳濯月因這一聲驚雷回了神,這才發現茶壺的水已經涼透。
竟出神了這麽久。
他想事情的時候不喜身邊有人,隨侍早早被他打發回府了。
看他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店家小二忙問道:“雨下得大,公子可要喚人送行。”
柳濯月向他揮手告辭,買了把素色油紙傘準備自己走回府。
秋日的雨下的快且急,即便是有傘撐著,身上也淋濕了不少。
他看見巷裡有個簷亭,準備先去避一避雨,待雨小些再回去。
走到巷子裡時,突然發現水流匯聚之處有紅色的血絲曳曳浮起,暗暮的天色下,看著有些滲人。
他低頭細看,頭就突然沉悶一痛,暈了過去。
巷子裡本就昏暗無人,又是暴雨,大街上都無人流,辦些壞事就方便極了。
只見從暗處出來了個小廝模樣的人將暈倒的素衣公子撐起來,扶去最近的客棧。
若是有老道的人看見這小廝的臉,定會說,這巧目瓊鼻,細腰雪膚的。
一看就是個姑娘啊!
江漾很是緊張。
她這小十幾年,做過最驚世駭俗的事情,便是和一個叫趙歸林的小郎君私相授受。
她覺得這些都沒什麽,可是明明那人都將自己看過了摸過了揉過了。
卻突然又拋棄了她,說什麽從未心悅過她,只是她自作多情,往後不要再往來了,也不要等他了。
江漾才不信呢!
小姑娘雖然長於內宅,但從來不是怯懦膽小的人。當時那個郎君丟下幾句話就跑了,江漾是不依的,她要好好問清楚。
她踩點了許久,知道他每日總要去茶館喝杯茶,繞過甜水巷回家。本來是想再看看的,但她最近總扮男裝出門的事情好像被父親知道了。
小姑娘有些著急,去廚房拿了碗豬血,本來是想把臉抹灰,裝作受傷的小乞丐搞偷襲的。
沒想到下起了大雨,這一切就變得更加順理成章了。
江漾還去了醉花樓,用自己的私房買了好幾包妹藥。
若是趙歸林再說些什麽自己不愛聽的話,就用椿藥把他憋壞!
江漾覺得自己的主意妙極了。
若是他說喜歡,把自己的身子給他,他肯定得娶自己,這樣就沒有後顧之憂了!管他身份低微也好,父親不允也好,誰都不能阻擋他們在一起。
若是他說不喜歡……那他以後也不用喜歡別人了!江漾咬牙切齒的想。
柳濯月躺在牀鋪上,眼珠動了動,悠悠轉醒。
除了頭痛,更多的是疑惑不解。他現在可是太傅之子,也有綁匪敢綁到他頭上?
抬眼卻看到一張嬌妍柔嫩的臉,那翠眉杏眼,不是他的小未婚妻江漾,還能是誰?柳濯月還沒來得及問她為何在這,那小姑娘看他醒了,將手中的茶水重重往桌上一扣。一雙漆目惡狠狠盯著他,怒叱道:“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那小模樣,像是拿刀架著他說喜歡呢。
少年低低輕笑,音色溫柔,眼光繾綣。
“喜歡呢,是很喜歡漾漾的。”
怎麽會不喜歡呢,要不是他三年前戶籍還未轉到京城,要在江南完成秋闈,她早該是他的妻了。
少女聽到他這話,鼻子一酸,強行裝出來的凶狠早已被她拋在腦後。
她把腦袋埋進柳濯月懷裡,抽泣道:“那你為什麽不來找我,讓我等了你這麽久,擔驚受怕的,還以為你不要漾漾了。”
柳濯月何時跟少女這麽親密過,雖說江漾小時候經常說要給他當媳婦兒,但她那時畢竟還小,完全不似現在懷裡的觸感。
柔軟嬌嫩,似乎抱了一塊軟玉,脖頸處還被少女的臉緊緊貼著,柳濯月頓感喉中乾渴,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往肚子裡灌。
江漾還在柳濯月懷裡撒嬌,看到他灌茶水如此迅速,根本就沒來得及阻止。只能目瞪口呆,然後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看著他。
“茶,茶裡有藥。”江漾囁嚅。
柳濯月很快就知道是什麽藥了,下處的那物直豎豎的支棱了起來,他哪裡還不曉得是什麽藥。
“你這小腦袋瓜裡,都裝的什麽啊”柳濯月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現在難受得很,渾身發熱,怕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想將小姑娘從懷裡丟出去。
江漾看著面前雋永清秀的少年,她記得他以前總是穿紅袍黑衣的,鮮衣怒馬,帶著少年最熱忱的張揚肆意。
可她發現他穿白衣也很好看,翩翩少年,身姿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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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濯月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親親江漾的面頰,道:“你可先出去?我自己忍一忍。”
江漾不作聲,只死死地抱住他。
軟濃濃的身子就這麽依偎著他,還扯不開,越貼越緊,柳濯月也愈發難耐,他從喉間溢出一聲喘息,失笑道:“怎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