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樓,石幼熙看著空空的餐桌,和只有一個禦子堯的客廳,突然的有些不習慣。
“我爸媽和你爸媽呢?”石幼熙搔了搔後腦杓,疑惑地問。
“去法國了。”禦子堯放下報紙,朝她走過去:“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習慣了,一到點就睡不著了!”打了個呵欠,軟綿綿的偎進了他懷裡:“他們一起去的?去法國幹嘛呀?昨天都沒見他們說要去法國啊!”
“說是給你的首飾鑲嵌的那顆粉鑽不夠完美,她要重新去弄一顆,順便就把你媽媽也拉著走了!”禦子堯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半摟半扶著她往餐廳去,一邊耐心地解釋了一下。
“這也太辛苦了,隨便讓人做一下,或是直接在現成的產品裡選一套就好了啊!幹嘛還要親自跑一趟?你媽一定是個完美主義者!”石幼熙感激滿滿,這準婆婆對她真的真的是太好了!以後說啥都得對她好,衝著這顆“不完美”的粉鑽,她也得孝敬她老人家!
“這是她一輩子唯一一次給兒子辦婚禮,你總得讓她有這樣的機會表現一下吧?”禦子堯笑著扶她在餐椅上坐下,幫她盛了一碗黑米粥。
“你爸和我爸也去了?”石幼熙跟著笑了,也對,禦家就他這麽一個兒子,想表現也就這麽一次機會!
“嗯,順便會去巴厘島看婚禮現場,安排人員布置。”禦子堯在他旁邊坐下,順手給她拿了一個茶葉蛋剝殼。
“我姐呢?”石幼熙一邊喝粥,一邊不忘把家裡所有人的去向都問了一遍。
“去公司了。”他剝好蛋殼,將蛋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裡。
“嗯,今天是柯勤哥說的第三天了,我姐應該會去找他談事情吧?不知道她會什麽時候去!”石幼熙拿筷子戳了兩下茶葉蛋,心事重重。
“不用擔心,你姐比你懂得正視自己的感情,也懂得進取,更比你勇敢多了!”禦子堯看著那個千創百孔的茶葉蛋,這顆蛋是多無辜?
“爺,雖然你說的是事實沒錯!但是你這麽當著我的面誇別的女人,特別是誇別的女人來損我,我會不開心的!”石幼熙撅著小嘴,一本正經地說道。
“她是你姐!”禦子堯扶額,小丫頭不錯喲,有進步!
“我姐也是女人!”她不悅地反唇相譏,而且從某個意義上來說,還是個和他相過親的女人!
“嗯,如此說也沒錯,以後我會誇著你,損別的女人!”禦子堯被逗得笑了起來,這滿屋子的醋酸味,讓他心情倍兒舒爽!
“這還差不多!”石幼熙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朝他露齒一笑。
“快吃吧!粥都涼了!”禦子堯摸了摸她的腦袋,無奈地笑著搖頭。
“嗯,我們今天有很重要的任務要去完成!爺,這勝利與否,就看今天了!”石幼熙挺了挺背,一副要為國奮戰的樣子。
禦子堯的額頭直抽搐,他真的沒想到有一天,三十快好幾的人,會陪著她做那麽幼稚的事情!而且還不容許他拒絕,否則以後他都休想碰她一下!
這代價太大!
他不得不向她這個“惡勢力”低頭!
“爺,你別這副表情嘛!感覺我好像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一樣!我表示很有罪惡感!”石幼熙看著他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就特別想笑。
“嗯,你沒拿刀架我脖子上!你只是把我的性福拿來要挾我了!”禦子堯冷哼了聲,突然好後悔讓她懷孕!若不然,他一定會用實際行動來“睡”服她!
看她還敢不敢動不動就拿“以後你都別想碰我”這麽狠的理由來威脅他!
“……”石幼熙一口粥還沒咽下去,差點沒噎死。
抬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臉分不清是被噎得紅了,還是被他的話給嗆得紅了。
“我說錯了嗎?”禦子堯不滿地撇了撇唇,還有什麽比這更有效的逼迫他就范的籌碼嗎?
“你沒錯,你說的都對!反正這事就這麽定了,你要不幫我也可以,反正我說到做到!以後,我直接搬回家住!然後換一家一米二的小牀,看你還能不能賴在我家!”翻了個白眼,她很沒節操的威脅道。
雖然她是說過以後再不讓他碰這樣的話,可是他哪次讓她的話得到實質性的作用了?他哪次不是照樣把她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一根?
現在還好意思裝萌搶可憐?
她都不想說他了好麽!
反正這個高冷傲嬌總裁風的禦子堯在她心裡的形象已經一破再破,現在的禦子堯在她眼裡,跟高冷傲嬌、禁欲系完全沒有半毛錢關系!
實質、耐用、環保、溫柔到極點的國民好老公形象比較符合他!
“等會陪你一起完成你那個偉大的任務後,下午我跟市醫院的院長有一個會議要開,可能會錯過晚餐時間。你想跟星星一起吃呢,還是等我回來給你做?”禦子堯一直等著她吃完飯後,體貼地遞上一張紙巾。
“我跟星星在外面吃點就好了,你就不用擔心我了!”石幼熙不想讓他為了照顧她而把自己弄得那麽匆忙,畢竟她也不是真的離了他就會讓自己餓死的那種人!
禦子堯點頭,揉了揉她的頭髮,柔聲囑咐:“嗯,你最近的腸胃不好,盡量不要吃得太辣,知道嗎?”
“知道了,也不一定會去吃辣的!”石幼熙乖巧的點頭:“你等我一下,我去樓上拿件外套我們就出發!”
“坐著吧,我去給你拿!”禦子堯按住了她的肩膀,淺淺一笑,站起身去二樓拿衣服。
看著他的背影,她的心頭被幸福塞得滿滿的!
……
三天的時間彷彿在一瞬間便彈指而過了,約好的人遲遲未出現,石幼琳卻難得沒有感到不耐煩。
內心裡,相反的,有一種害怕他會出現的念頭!
她沒有找到答案,卻想從他身上找答案,而未知的一切,都讓她有些束手無策。
幼熙說的沒錯,她似乎太過於依賴柯勤了,什麽事都覺得他會一直在背後,就連這麽重要的時刻,她也只想到了柯勤會幫她……
看了眼腕表,已經離約定的時間過了三分鍾了,一向只會比她更早到達約定地點的人,卻第一次出現了遲到現象!
現在回想起來,從認識他開始,這是她第一次等他!
他從沒有讓她等過他一次,哪怕是一次都沒有過!
第一次認識他,是在大一時,那天在食堂裡排隊打菜。他就排在她後面,那時的他們,誰也不認識誰。
就算這樣前後排著隊,他們也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更不會去注意到對方這個人。
直到後來,一位同學端著打好的菜從她身邊經過時,不知道怎麽回事,腳步踉蹌了一下,盤子直接往她這邊傾斜。
眼看盤子裡的湯碗就要砸她腿上,她來不及反應,卻只覺得手臂被人握住,整個身子也隨著這股力道而往後倒退而卻去,直到被人整個圈在懷裡。
幾乎就是那麽幾秒鍾的事情,誰都還沒來得及從這意外中清醒,她卻聽到他在耳邊關切的問了句:“你沒事吧?有沒有燙到?”
那一次,她知道他叫柯勤,他也知道她叫石幼琳!
從此,偌大的校園似乎一下子變得小了,他們總是能在某一個地方,某一個時間點遇上對方。剛開始從彼此只是微笑點頭,到後來漸漸的熟悉……
這個過程,顯得那麽自然而然!
每次,他都會幫她去圖書館佔位置,上大課時,他也會去幫她佔位置。而他的位置,總是會在她旁邊,她的書桌上,每天總是會出現不一樣的點心……
所有人都在說他們在談戀愛時,她卻置若未罔,從不去正面回應這種八卦消息。
直到有一天,他對她說:“幼琳,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他的告白那麽高調,沒有一絲半毫的遮掩或含蓄!因為他喜歡她了,就明明白白的讓她知道了。
她已經不記得她當時是怎麽回答他的了,有記憶以來,她的身邊從不缺乏追求者。告白的情書從小學那會兒充滿了錯別開始,就沒有停歇過……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拒絕了他!
他跟那些追求她,被拒絕後就老死不相往來的人顯然是不同的!就算被她拒絕了,他卻依然對她不離不棄,轉眼便是七年的時間!
七年來,始終如一……
“姐!不好了!出事了!”石幼熙的聲音像是橫空出現,貫穿了她的耳膜。
石幼琳有些意外的看著桌前站著的石幼熙,她怎麽會知道她和柯勤在這個點、約在這裡?
“出什麽事了?”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是看著石幼熙那焦急萬分的樣子,她的心頭便是一陣晃蕩的不安。
“柯勤哥出事了!他在來赴約時,出了車禍……”
“開什麽玩笑?公司到這裡就一條街的距離,出什麽車禍?”石幼琳嘴上如此斥責著她,心裡卻“咯噔”了一下,握著咖啡杯的手也不由地縮緊了幾許,指節泛了白。
“柯勤哥過馬路時被車撞了!剛才送到市醫院去了,爺給我打電話,說情況不容樂觀,讓我趕緊來通知你啊!”石幼熙說著,拉起她便要往外跑。
“幼熙,你不是跟我開玩笑的吧?!”石幼琳頓時六神無主,怎麽都覺得這不太可能!
明明上午還在電梯裡遇到了他,他還跟她笑著說:“不要忘記中午的約定啊!別遲到了啊!”
才不過兩三個小時而已,卻來告訴她,他來不了了?
“唉呀!都什麽時候了,我哪還有心思跟你開玩笑啊?禦子堯現在不能以醫生的身份幫他手術,聽說肝脾胃破裂,還有重度腦震蕩……”
“該死的!”石幼琳低咒一聲,拉著石幼熙站住腳步:“你懷孕了,不能太劇烈的運動,你慢慢過來,我先趕去醫院!路上要小心點,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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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快去吧!還管我幹嘛呢?我還是小孩子嗎?”石幼熙推了她一把,被貓爪抓了把小心臟,怪難受的!
“好!那我過去了!”石幼琳思慮了幾秒後,點了點頭,轉身撒腿便往車子所停的方向跑去。
“姐,你不要太著急,開車要小心點啊!柯勤哥已經送往手術室了,已經在搶救了,你別太擔心,會沒事的!”石幼熙在她身後大聲的喊著,卻看到石幼琳的腳步更快了。
不要!千萬不要有事!
柯勤,你千萬不可以出事!我們明明約定好今天中午不遲到的!
我特意提前五分鍾過來等你,你卻食言了!
你不僅遲到了,你竟然還不來!
怎麽可以這樣?難道你不知道今天中午是多麽重要的一次見面嗎?是我們認識這七年來,最重要的一次見面,難道你不懂嗎?
“姐,你慢點啊!你別急啊,開車小心點啊……”
遠遠的,她仍聽到幼熙在後面喊著她,而她的腳步,卻根本停不下來,也根本慢不下來……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他早已裝滿了她的心!
聽到他出事的那一刹那,心痛得彷彿能要了她的命一樣,痛得喘不過氣來!
她不敢去想像倘若他真的就此離開,就此從她的生命中消失的話,她剩下的日子該依靠什麽去度過!
這麽多年,她真的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已經習慣了他總在左右,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的呵護,已經習慣了他為她遮風擋雨……
他已經在她心裡了,在最深最深的那一個地方,生根發芽了!像爬山虎那樣,霸道的親佔了整片心房,不留間隙!
柯勤,求你不要有事!就當是為了我……不!是為了我們!
挺住!
我不準你有事,你還沒聽我說一聲“我愛你”!還沒開始我們真正的生活,你怎麽可以有事!
車外的街景呼嘯而過,淚水模糊了視線,即使車子超速行駛,她仍覺得太慢太慢!恨不得能插上一對翅膀,可以在下一秒就到達醫院,看到他!
為了她,他會挺著的……
他說過這輩子都會好好珍惜她,絕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