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才冷漠的看著他:“你來學校幹什麽?”
“就是……想來看看你!”他不敢說他是來看看她是否懷孕,這只是他的猜測,如果沒有,她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想法,如果有,他又害怕她會有什麽樣的想法!
“看看我?呵呵,現在看過了吧?看夠了沒?如果沒事了,我要回去上課了!”石幼熙又開始掙扎著想要脫離他,她還沒作好面對他的心理準備啊!為什麽他出現得這麽突然!他從來沒有來學校找過她!從來沒有過!
而他這麽注重自己形象的人,竟然連頭髮都不吹的出現在眾目睽睽的教室裡,一聲不吭的帶走她,又為何?
如果她真的相信他只是來看看她的話,那她就真是夠傻了!
“跟我回家,我有話想跟你說!”禦子堯卻不肯放走她,只能握住她的手,背到她身後,讓她動彈不得。
石幼熙想著她連掙扎的權利都被他剝奪,想著肚子裡那個莫名其妙到來的小生命,想著他懷疑她紅杏出牆的事情,想著她在樓梯間聽到他和徐念薇的對話……
委屈的淚水又開始泛濫,連帶得壓抑了那麽久的小怪獸也開始在體內咆哮。
她忍無可忍的朝著他大吼:“禦子堯,你憑什麽要求我這,要求我那的?你除了欺負我,一再的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外,你還會什麽?”
“對不起!”禦子堯輕聲道歉,欺負她?她太看得起他了!他哪裡舍得欺負她?他只不過是在折磨他自己罷了!而強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呵呵……這罪名更是子虛烏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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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時舍得逼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了?
“你不是懷疑我跟人有染嗎?你不是懷疑我半夜出去跟人廝混麽?你不是說受夠我了嗎?你不是答應徐念薇會盡快解決的嗎?哦對了,忘記說了,其實你根本不用說服我,我隨時都等著你的離婚協議書!你只要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夠了!”禦子堯被她激怒了,冷冷的瞪著她。
石幼熙被他吼得暫失了反應,愣愣的看著他,定身了般。方才的伶牙俐齒也被瞪得張口結舌,再說不出話來怒懟他了。
為什麽明明該生氣的人是她,卻要被他給吼得不敢說話?
禦子堯抿了抿唇,再次握住她的手,這次,她沒有再任何反抗的任他搭著她的脈搏。
他目光如水的看著她,看著淚流滿面的她,心跳卻快到像要破胸而出……
她真的懷孕了!
明明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可是當真正的面對這個訊息時,他還是失去了方寸。
“可以了嗎?”她流著淚,不哭也不再鬧,只是比他更冷的看著他。
“可以了!”他快速的松開手,有些發懵的回答。
石幼熙抖著雙唇,他還是知道了!他突然出現在學校裡,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她懷孕的事情,所以才會來學校找她的!她就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是因為想見她,而來學校!
若不是因為懷孕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依著他近段時間對她的冷漠,根本不可能會主動的來找她的!
“帶我去動手術,你來做,我會安心些!”她涼涼地道。
“時間未到!”他看著她平坦的小腹,突然的扯出一抹喜悅的笑容,伸手想去撫摸時,卻被她後退一步,躲開了。
“要什麽時候才可以?”石幼熙一陣淒涼,她沒想到,他聽到她要去打掉孩子,會這麽開心的反應!
原來,他比她更不想要這個孩子!
至少她在說要打掉這個孩子時,心是連著子宮一塊痛的!不管這個孩子成不成形,那都是她身上的一塊肉,流著相同的血的一塊肉!
可是他卻笑得這麽開心!
“一般情況下,四十周左右!”他看著她,溫柔地回道。
“你想讓我把孩子生下來?”石幼熙震驚了,他的回答,跟她所想的相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裡?
“難道你想打掉我們的孩子?”禦子堯的溫柔漸漸的有些涼意,雖然他預想過她想打掉孩子的反應。可是當這樣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時,他還是會覺得心痛和失望!
“禦子堯,你是不是太可笑了?一邊喊著要跟我離婚,一邊要我把孩子生下來?如何,徐念薇不能生育了嗎?需要一個代孕的?”她笑得肆意,淚水和著笑容一起綻放在唇角。
他還能再自私點嗎?
“又關徐念薇什麽事?”禦子堯的眉頭都打結了,他跟她之間,就算是離婚,也不過是他希望在放她自由後,她能過得幸福快樂點!
為什麽從她口中聽到的信息,彷彿他要跟她離婚,權當是為了他能和徐念薇在一起?
“別騙我了!那天我都聽到了!你們確實拖得夠長夠久了,所以,你乾脆就爽快點,我們離婚,你可以早點回到她身邊……”
“這就是你聽到的?”禦子堯冷笑,她扭曲事實的本事還真是超乎他想像!
“不多,卻足以說明一切!”石幼熙也跟著冷笑了聲,拉起袖子抹了把淚,不願意再在他面前示弱。
“我寧願你從頭聽到尾!”禦子堯歎了口氣,不顧她掙扎捶打的將她拉進懷裡,動作輕柔地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那天我們是在討論爺爺的病情,她想早點動手術,越早切除,越好恢復。你站牆角為什麽不站久一點?不站早一點?”
“討論爺爺的病情?”石幼熙頓時懵了,揮出去的小拳頭頓在了半空中。
“不然呢?你聽到的是什麽?”禦子堯無奈地又是一聲長歎,老天爺這是存心在捉弄他們嗎?
“我聽到徐念薇說你們拖得夠久了,再拖下去她怕沒有信心了……然後你說你會盡快說服我……”石幼熙回憶著當時聽到的話語,突然間與禦子堯所解釋的完全吻合了!
他說的“說服他”是“他”而不是“她”!
“嗯?”他也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在兩個人都在說著離婚這麽特殊的時期,聽到這樣一段對話,別說她會誤會,就算是他聽到她跟哪個男的這麽說,他也一定會誤會!
“這事是我不對,是我沒弄清楚就誤會了你們!但是,這並不是挑起我們離婚的原因!充其量也不過就是更加肯定了,我選擇跟你離婚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而已!你也該知道,離婚的事情在前,這件事在後!”石幼熙咬了咬唇,認錯歸認錯,離婚歸離婚,兩碼事,也不算衝突吧!
“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堅持的跟我離婚?”禦子堯異常冷靜的看著她,跟他離婚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換句話說,跟他在一起,是一個錯誤?
“……”石幼熙咬著唇不語,只是看著他,他是在逗她呢嗎?
說受夠了她,主動提出離婚的人,不是他嗎?
“回答我!”禦子堯見她不回答,不由地又催了下。
“這次提出離婚的人,是你,不是我!”石幼熙淺淺一笑,帶著一絲諷刺的意味:“你不是懷疑我外面有別人嗎?不是懷疑我半夜出去見誰嗎?你不是受夠我了嗎?我只是不願意我牽絆了你……”
“你胡說什麽?”禦子堯皺著眉,不悅地問。
“難道不是?那天晚上我說我要出去買吃的,你說我是不是約誰了!還有那天吃飯的時候,你把筷子都拍斷了,不是說受夠我了嗎?就算你和徐念薇的事情我又誤會你了,可是這兩件事,我沒誤會你吧?”石幼熙此時的心情就跟被狗刨過的土一樣,新仇舊恨全攪和到一塊去了。
實在是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若是換成以前,離婚並沒有迫在眉睫的話,或許她也會在驚嚇過後,欣然接受了這個孩子的到來!
畢竟她愛他!
“那只是氣話……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外面有人!我說受夠你,只是因為這段時間你變得……變得實在不像你自己了,我愛的石幼熙,不該是這樣的!她就該是個孩子般無憂無慮,每天活得沒心沒肺的開心時就大笑,傷心時就抱著我哭,說話時就一直嘮叨個沒完沒了,唯一安靜的時候就是睡著……我一直都說過,你不需要改變自己,你在我眼裡,已經很好了……不,是最好了!我不需要你變成其他哪個女人那樣,那不是我想要的,那也不是我喜歡的!我若是喜歡那樣的女人,當初我也不會多此一舉的找你結婚!我之前離開了半個多月,雖說有生氣的成份在內,但我是去美國參加一項重要的細胞研究工作……那本該是一個月的工程,可是我想你,瘋狂的想你,硬是把時間縮短了一半!幼熙,我的耐心已經有限,我以為我可以給你更長的時間來愛上我,可是我發現我根本沒有我想像中那麽有耐心……你眼中看到的,能接觸到的,那是那樣年輕氣盛的年輕人,而我卻已年輕不在!有時候,我甚至特別嫉妒南安陽……”
“我明明說過,我愛你!”石幼熙不忍心也不允許聽到他有任何抵毀他自己的言辭,南安***本不配拿來跟他比!
南安陽,連他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而最讓她驚訝的是,原來在這場戀愛的賽道上,他並不比她有自信!
原來,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患得患失的擔心失去他!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羨慕嫉妒著他身邊的女人……
他亦如此!
“你說什麽?我剛沒聽清楚!”禦子堯愣了一下,側著頭朝她靠近了耳朵。
只是唇角隱隱勾起的弧度,卻泄露了他此時內心無法掩蓋的喜悅。
“沒聽到就算了,不是什麽重要的話!”石幼熙的臉一紅,咬著唇又低下了頭。
他分明就是搞事的!
沒聽到還用笑得這麽悶騷麽?
“我也愛你!幼熙!我愛你!”禦子堯卻往前一步,將她抱進了懷裡,俯首在她耳邊,深情似銀唱地表白。
石幼熙瑟縮了下,抬頭看著他,任淚水糊塗了視線。而他的臉,卻在她的心裡、腦海裡愈加顯明、深刻起來……
“我們不離婚了,好嗎?把孩子生下來,我會給你和孩子一個幸福快樂的未來的,相信我!”禦子堯打鐵趁熱,試圖趁機挽回兩個人的婚姻。
“可是當初協議上明明說好,會有計劃的要孩子……”
“凡事總有例外!”
禦子堯打斷了她的話,這個孩子他一定一定要留!只有這樣,他才能把她永遠的留在身邊!就算到時她是為了孩子,她也不舍得離開的!
他突然好後悔當初幹嘛要擬那樣一份協議,現在被她揪著不放!
也好可悲,他的愛情,要用孩子來拖著她!
“禦子堯,你說話不算數!”石幼熙皺著眉,不離婚,她也高興!
自從他答應她離婚的那一天起,她就沒有開心過一天!
她不舍得!
她已經放不開了!
“不差這一次!”禦子堯握住她指著他的那根食指,放在唇上吻了一下,有些賴皮地回答道。
“我還是個學生,難道你要讓我大著肚子去上課?”石幼熙用力抽回手,藏在了身後。
“我算了一下,你現在應該有兩個月左右,今年上完是不成問題的。明年你只需要在學校上一個月的課後,便會進入實習期,到時,就算肚子大得明顯了,那也不怕!你去禦氏實習,或是去熙堯也可以,或是去立頓……”
“禦子堯,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嗎?”石幼熙聽著他井井有條的安排,抓狂地朝著他喊。
禦子堯挑了下眉,沒有回答。
“我討厭你什麽都幫我安排好!我是你妻子,不是你孩子!你能不能別再這麽自以為是的什麽事都替我安排好?這樣讓我覺得我就像是你手中的一個木偶般,要怎麽動,先動哪只手,全都操控在你的手中!我討厭這樣!你平等的看過我嗎?有事情時,你跟我商量過嗎?你想過要尊重我的想法嗎?”石幼熙並不是恃寵而驕,她只是真的忍太久了,憋出瘋病來了!
“有。”他很認真的點頭。
“有?”她茫然的接不上前後,他回答的是哪個問題?
“你希望我們的婚禮在你肚子大之前舉行,還是在你生完孩子後再補辦?”他很是慎重地提出問題,石幼熙卻覺得崩潰。
這是現在討論的問題嗎?
“你不是讓我跟你商量嗎?不是讓我尊重你的想法嗎?”他反問,那表情,何其無辜?
她認識的那個禦子堯好像回來了……
可是她卻覺得對他,她力不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