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一碗家常面,上面煎著黃燦燦的雞蛋,面湯上淋了點兒紅油,兩片小青菜做點綴。
只可惜,面坨了,碗裡的湯也少的可憐。
安年拿起筷子,在傅擎深的一聲“生日快樂”中動筷子吃起那碗面。
“只可惜,涼了……”傅擎深眼底含著幾分柔情。
安年一語不發的吃著,這碗面的份量對於她而言其實是多了。
但因為是傅擎深做的,她全都吃完了。
連碗底最後一口湯也喝了。
燭光下,她歪了歪頭:“過生日,不該吃生日蛋糕麽?”
傅擎深點頭:“好。”
他親手切下一塊蛋糕放到安年面前。
“祝你……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傅擎深用並不怎麽熟練的嗓音唱著生日歌。
安年眼底噙著滿滿的淚水,她恍然間低頭,淚水就砸了下來。
這大概,就是幸福吧?
可若是幸福,為什麽會夾雜著眼淚。
安年一杯又一杯的喝著紅酒。
傅擎深特意挑的酒,度數很低。
但她還是在燭火下紅了眼圈兒,臉頰上也染上紅暈。
喝到最後,安年頭枕著自己的手臂趴在了餐桌上。
傅擎深心裡一陣酸澀。
他起身將安年抱了起來,但安年卻如驚弓之鳥般蜷縮成一團。
當她睜開醉眼朦朧的雙眸,看到抱著自己的男人是誰之後,安年便失了魂。
他們就這樣望著對方。
目光對上的那一刻,猶如電光火石,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
總之,他們接吻了。
吻的難分難舍,吻的撕心裂肺。
與其說這是一個吻,倒不如說是彼此間最揪心的折磨。
他們在戀人最親密的接觸間紅了眼眶。
柔軟的沙發深陷下去,傅擎深將安年壓在沙發上親。
他單膝跪在她身側,他高大的身形將她籠罩著。
安年唇齒間溢出輕緩的聲音。
而後,她的聲音逐漸變得婉轉嬌妹。
傅擎深摁著她的手腕,最後,兩個人十指相扣。
月亮悄悄躲進了雲層,盛世豪庭璀璨的花燈在黑夜的籠罩下顯得絢爛奪目。
客廳的水晶燈亮的晃眼。
安年沒敢睜開眼,她睫毛輕顫著,雙手攀附在男人肩上。
“燈……把燈關了。”
傅擎深再度吻上她,封了她的聲音,他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男人深邃漆黑的眸底深深著映著女人的臉龐。
他雙眸染上腥紅的情~欲。
“不關。”
“太亮了……”
“亮一點才好。”傅擎深溫柔的抬手撫著安年精致的臉龐,他將她汗濕的碎發別到耳後,唇也輾轉著落到了她耳邊。
他呼出滾燙的呼吸:“只有亮一點,我才能看得清你的樣子。”
似乎是有些羞恥,安年緊閉著眼睛,她輕輕咬住下唇。
傅擎深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別咬自己,咬我。”
傅擎深渴望了太久,明知這樣不對,但他還是任由自己淪陷了。
猶如久旱逢甘霖,這樣的渴望一發不可收拾。
安年在傅擎深拖長語調,低沉深情的呼喚中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他們相擁而眠。
傅擎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這個夢美妙到讓他覺得自己好似上了天堂。
他嘴角微微揚起,在僅有的幾分潛意識中,他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冰涼的牀側。
他心底一慌,睡夢被迫中斷,他猛然翻身坐起。
被子隨著男人的動作滑落至腰間,他後背上還有幾道璦昧不清的抓痕。
傅擎深失魂落魄的在黑夜中穿梭在別墅裡。
他從二樓的臥室找到了一樓的客廳,又光著腳從一樓飛奔到三樓。
他氣喘籲籲,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他隻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人掏空。
他心裡空虛又悲痛。
他絕望的蹙緊眉心,然而,就在那一瞬,他踩在下樓的台階上,他腳下步子虛晃著險些跌下去。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二樓的走道裡,嬰兒房的房門半虛掩著,傅擎深連忙朝著嬰兒房走去。
“安……安年?”
他輕聲喊著,房門被推開。
傅擎深一眼就看到了飄窗旁,那個與黑夜為伴的女人。
窗戶半開著,夜裡寒涼刺骨的風呼嘯著吹進來。
飄窗上的窗簾被吹的起伏不定。
安年屈膝坐在哪裡,她雙臂抱著自己的腿,她側頭望著窗外黑沉沉的夜空,望著天空中點綴的幾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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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擎深隻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
心臟好似跳出了嗓子眼。
他一個箭步上前將安年抱住。
“你做什麽?你又要做什麽?”
安年臉上的表情麻木著,她緩緩扭頭看向傅擎深,那一刻,她臉上淚痕遍布。
她的肩膀在細微的抖動,她在無聲的落淚。
傅擎深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碎了。
這一刻,他也想哭!
“安年,別這樣……別折磨我了!夠了,夠了!真的夠了!我已經嘗試到痛了。”
“夠?”女人嗓音沙啞,她輕輕抬手,纖細冰涼的指尖撫在傅擎深的眉心處,“這怎麽能夠呢?傅擎深,這才剛剛開始啊……”
無言的恐懼爬上心頭,傅擎深不敢去看安年的雙眼。
時隔半月,他發現安年的病根深蒂固。
根本沒有好轉。
傅擎深忍不住低低的嗚咽起來,他喉嚨間發出困獸瀕臨死亡般的嘶吼聲:“安年,你贏了!你看我,我也被你拉下神壇。你曾說我高高在上,說我不可一世。”
“可現在,我什麽也不要了。我只要你,只要你好好的。如果……如果我就是那個你的病因,我放棄,我放棄了!”
他不想再看到安年臉上流露出這樣痛苦絕望的表情。
他不想再看到她想要放棄自己生命時的決然!
心在滴血!
但他卻說出了放棄的話:“我認輸!我甘願認輸!”
他不再堅持,不再逼她回頭了。
只要她能好好的,他什麽也不求了。
“唉……”女人唇齒間溢出一抹輕飄飄的歎息,好似真的疲憊至極。
她抬手緊緊回抱住男人這具身體:“傅擎深,你看,我根本沒辦法釋然,而且,我在加倍的恨你。這樣的恨成了執念,舍棄不掉了。”
“你留著這間房,你費心思將我摔壞的東西都修補成原樣。可是,已經碎了的東西,你再怎麽拚湊它還是會留下累累傷痕。”
“我……”傅擎深點頭,“我明白了。”
安年無比痛苦的閉上眼:“我說過的,比起恨你,我更恨我自己。因為,屬於這間嬰兒房的那個孩子,是我親手殺死的。”
安年一字一句,好似沒有任何感覺的木頭。
她僵硬的吐字:“早在你安排醫生給我抽血,想要查驗DNA那天晚上開始,我的身體已經有了明顯的流產症狀。”
“其實……你知道麽?如果當時,我沒有被恨意磨滅理智,我如果沒有想到要利用那個孩子讓你悔恨終生,我如果去了醫院,他(她)還可以叫我一聲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