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孩都會有一個穿上婚紗,嫁給自己最喜歡的人的夢。
安年也不例外。
十八歲椿心萌動時,她也曾這樣幻想過。
後來和傅擎深結婚,看著結婚證上兩個人的照片,她也曾小心地奢望會有一場婚禮。
她會為了那個人穿上婚紗。
可……
有些夢終究是夢。
從夢醒的那天,安年便覺得自己的世界一片灰暗。
她看不到光了。
她沒有任何的希望。
終於,她有些撐不下去了……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乍然瞧見一抹微光從天而降之後,她感到的不是溫暖,而是疼……
密密麻麻的疼,無數針扎在身上的感覺。
她在這些難以入睡的日日夜夜中,穿上了自己曾偷偷買下的一件婚紗。
望著鏡子裡穿著婚紗的自己,她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她終於逼著那個人說出了心裡話,她贏了麽?這算贏麽?可到最後,她把自己也給賠進去了……
浴缸裡放滿了溫水,她平靜地躺進去,水汽氤氳繚繞,流水聲嘩嘩。
她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音,周圍的一切徹底安靜下來。
傅擎深離開的時候總覺得心緒不寧,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但他在去公司的路上半路調轉車頭重新回到了盛世豪庭。
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安年怎麽會表現得那麽平靜?他煩躁地解開西裝紐扣,一邊上樓一邊打電話給宋朝。
“心理醫生聯系得怎麽樣?”
宋朝立刻道:“傅總,都已經安排好了,隨時可以過去。”
過去……
安年會同意麽?
他“嗯”了一聲:“我今天不去公司了,會議你幫我推了。”
宋朝皺眉:“傅總,這個會議很重要。”
傅擎深道:“我心裡明白。”
他說完掛了電話,他走到安年的臥室門口敲門,可門敲了半天也不見回應。
他便開口喊了幾聲。
有打掃的女傭經過:“傅總,夫人還沒下樓吃早餐。我們端到門口也不見回應,怕打擾了夫人休息,我們沒敢再敲門。”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立刻從兜裡掏出備用鑰匙,這鑰匙是他昨晚回來時準備好的,他總是會有兩手準備。
他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用上。
傅擎深插鑰匙的時候手抖了好幾次,打開房門,臥室裡不見安年的蹤影。
但房間的浴室門口卻湧出熱水。
傅擎深瞳孔猛然睜大:“安年!”
他再顧不得其他,上前用身子大力地撞開浴室門。
安年自殺了。
水果刀安靜地躺在浴室的地板上,女孩兒湧著血的手腕無力地搭在浴缸邊緣。
浴缸的水漫出來,幾乎要淹沒她那張蒼白的小臉。
“……啊……安年!”傅擎深瘋了一般跑上去。
“打電話,打急救電話!”
他朝著門口吼。
他手足無措地彎腰將浴缸裡的女孩抱出來。
“為什麽……安年,為什麽,我們為什麽會走到這個地步。”
“安年,你睜開眼,你醒醒啊……”傅擎深驚慌地睜大眼,他無力地看著她湧血的手腕。
他身上的西裝沾上水漬,雪白的襯衫染上觸目驚心的血。
他哽咽著,喉嚨間發出困獸瀕臨死亡般的吼聲。
他立刻拿下掛鉤上的毛巾覆在她鮮血湧蕩的手腕上。
他從沒這樣痛苦過。
“安年……安年……”他小心翼翼地喊,抱著她卻不敢用力半分。
救護車很快來了。
傅擎深看著急救醫生給安年止血,他從身到心一片冰涼,隻全程看著醫生忙活。
看著安年被抬上急救車。
傅擎深也跟上去,他死死攥著女人帶著余溫的手腕。
沒有敢開口。
只因為傅擎深周身氣息過於駭然。
好在水果刀割開的傷口不算深,好在送醫及時,好在安年的命保住了。
傅擎深癱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
宋朝站在不遠處盯著這樣的傅擎深。
他從沒見過傅擎深露出這樣惶恐脆弱的模樣。
就算是老太太去世,傅擎深臉上的神情也不是這樣的死氣沉沉。
可此刻,他毫無形象地坐在那裡,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
安年被轉送到了普通病房。
她的主治醫生前來和傅擎深溝通:“傅先生是麽?您太太的情況您已經清楚了麽?”
傅擎深點頭,安年失血過多,暫時陷入昏迷。
“還有其他問題麽?”
主治醫生摘下了口罩,他輕皺眉頭:“身體方面都還好,只是心理方面………”
傅擎深已經意識到了。
他自責的捏住了拳頭。
“患者還沒醒過來,等她清醒,我們建議您先和患者溝通,如果你們願意,可以調心理方面的醫生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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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擎深重重點頭:“好。”
送走了醫生,傅擎深就站在病房門口等著安年醒過來。
他通知了陸景思和顧星洲,想來他們也該到了。
果不其然,陸景思和顧星洲一起出現。
顧星洲倫起拳頭就想教訓傅擎深。
卻被傅擎深閃身躲過,路過的護士拉住他:“這位先生,這裡是醫院,麻煩您注意自己的儀態舉動。”
顧星洲氣喘籲籲,他惡狠狠等著傅擎深。
陸景思伸手揉了下眼睛:“不好意思,我們會注意的。”
小護士不放心的走了。
陸景思拉住了顧星洲。
“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安安?”
顧星洲喪失的理智一點點回歸。
他強忍著怒意抿緊了唇瓣。
陸景思看向傅擎深:“傅先生,安安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傅擎深臉上的神情顯得無力而又蒼白,他輕垂下頭:“她……試圖自殺……”
陸景思呼吸一緊,眼淚瞬間掉下來:“怎麽會?”
顧星洲死死咬著牙:“一定是你逼得!”
傅擎深無視了他,他看陸景思:“醫生說,安年可能產生了某些心理上的轉變。”
“心理……”陸景思失神的扒著病房的門板,她踮著腳從上方的玻璃探窗從看著安年,“好好的,怎麽會想不開呢?”
“要不是堅持不下去了,怎麽會?”
陸景思低低呢喃,像是想到了什麽,她忽然睜大眼:“我,我好像記起來,安伯父事業沒落的那一年,安安去看過心理醫生。”
“那時候,她似乎跟我說過她很煩,睡不著……她還說……”陸景思努力的回憶著那時候的事情,可後面的話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她還說什麽?”傅擎深急急追問。
陸景思哭出聲音來:“她說她還能堅持,她說她沒錢去看心理醫生,她還說爸爸走了留下一堆債務,媽媽也病了,她不能再讓媽媽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