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擎深睫毛顫抖,他心口猛然一陣刺痛!
睡夢的最後,是奶奶滿眼不舍跟自己告別的身影。
奶奶!
眼前似乎是白光一閃,傅擎深猛地睜開眼,入目是一張清瘦熟悉的小臉。
女孩兒歪著頭靠在牀頭櫃上,她長長的睫毛垂落,人已經睡著了。
傅擎深不可自製地捏緊了拳頭,他盯著安年的睡顏,無言的憤怒痛苦幾乎將他淹沒!
他忽地伸出手緊攥住安年的手腕。
安年痛醒,她剛睡著沒多久,腦袋還是清醒的,她皺著眉站起來。
“你醒了?”
傅擎深一雙眸沉沉如水:“安年,你怎麽還能睡得這樣心安理得?”
他倒是記仇!
安年咬牙將自己的手腕從他掌心掙脫出來:“傅擎深,你別一醒來就發瘋!”
傅擎深一手掀開被子直挺挺下牀。
他惡狠狠盯著安年,整個人如狼似虎。
“安年,這是報應麽?懲罰我在你母親死的時候將你折騰成那個樣子關在房間裡,讓你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安年一張臉霎時蒼白。
這個人明知道她在意什麽,他卻總在反反覆複戳她痛楚!
她抿著唇角顫抖。
傅擎深光著腳逼近安年,這一刻,褪下西裝革履,他竟是那麽的悲傷脆弱。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腕,安年整個人被她逼退到牆角,他身子往前貼近,安年後背猛地抵在了身後冰冷的牆壁上。
他掀起涼薄的唇瓣:“可……這報應為什麽不是降臨在我身上?安年,你為什麽要刺激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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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壓許久的怒意一瞬間蓬勃!
安年紅著眼睛怒吼:“可我什麽也沒做啊!你們都認為我有罪,我做了什麽傅擎深?我到底做了什麽逼死了奶奶,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恨我入骨?”
男人殘忍的捏緊她的手腕高舉到頭頂,他近乎是貪婪地垂下腦袋埋首在她身前。
他在吻,動作璦昧親昵,可說話的語氣卻是冰冷:“你要是早說,我們之間何必鬧成這個樣子呢?”
她要是早說自己喜歡顧星洲,還和他上了一張牀,他會馬不停蹄地成全她!
什麽心底的執念!他通通可以不要!
“可是為什麽呢安年?你要用這樣的方式讓我知道?”
悲傷和委屈幾乎淹沒了她,安年肩膀顫抖:“傅擎深,我要是能拿出證據證明自己,你會信麽?”
“你值得我信麽?”他咬著她的唇瓣說,“你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
安年猛的用力將這個貼著自己的高大男人一把推開。
或許是他幾天不吃不喝的緣故,她竟輕松推得他向後踉蹌幾步。
安年悲涼的笑著:“是啊!我差點就忘了,我在你這裡從來都是毫無信任可言的。”
“安年……”男人不甘心地再次將她攬入懷裡,“我終於明白我那次出差回來之後,你為什麽一反常態地要跟我離婚了。”
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安年無所謂的嘲諷,她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是因為我有了新歡啊!”
傅擎深瞳孔中剛壓下去的怒意再次翻滾如浪:“可我不會讓你如願!安年,你的顧醫生已經被你毀了!”
“你做了什麽?”安年恍然睜大眼。
傅擎深低低地笑著,他恨極了自己在提起這個人的時候,安年臉上露出的擔憂表情。
他恨極了顧星洲的出現!
他說:“他的希望,他的前程,都毀在了你手裡!”
安年一瞬間絕望到底!
傅擎深看著她這樣失魂落魄的模樣,眼角也在那一瞬看到她無時無刻撫著自己的小腹,那一瞬,怒火中燒。
他忽然間走過來拽住了安年的手腕:“這樣的孽種,還留著幹什麽?”
安年一手被他拽著往外拉,她下意識抓住了房間的櫃角。
“傅擎深!你要做什麽?”安年尖叫。
傅擎深已經走過來將她一把抱起:“你給我戴了綠帽子,我難不成還要順著你的意讓這個孽種出生?”
“不……傅擎深!”安年被他過分惡毒的話語驚住,她瞬間就哭了,“他(她)不是孽種,這是你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啊!”
傅擎深隻覺得安年這些話刺耳。
他殘忍地抱著她走出房間。
回憶往昔,到底是有多蠢呢?
他也曾在知道自己當了爸爸時開心得像個孩子,他也期待過這個孩子的出生,他給孩子親手準備嬰兒房……
可現在!
傅擎深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好似被人一把捏住,那顆心受著凌遲的苦。
“傅擎深,我真的只有你,真的只有你,這個孩子是你的,他(她)是你的啊……”
男人似乎終於拉回一些理智。
他下樓的步子頓住。
老宅的傭人都被驚動。
但所有人都不敢插手或者上前,只有傅嫂走上前按住了傅擎深的肩膀。
“少爺您別衝動!”
傅擎深緊鎖的眉頭一點點舒展,他忽然抱著安年重新回到了房間。
這次,安年連動也不敢動了。
她一點點退到了角落。
傅擎深扭頭看她一眼,那一眼帶著濃濃的恨意。
當天下午,安年去了醫院。
她的手機早就在奶奶出事後的第二天被沒收,她身後還是跟著兩個女傭和兩個黑衣保鏢。
可能是因為有了前車之鑒這次,他們這些人跟得很緊。
安年伸手推開了病房門。
沈瑜兮被轉到了普通病房,她的繼母正在房間給她削蘋果,看到安年的那一瞬,那個女人立刻警惕地站在了沈瑜兮面前。
沈瑜兮詫異了片刻,隨後推開了繼母。
“阿姨,麻煩你先出去一會兒吧,我跟這個傅太太有些話要說。”
沈瑜兮的繼母雖然有些擔心她,但此刻還是乖乖出去了。
病房門關上。
安年一步步朝著沈瑜兮走去。
沈瑜兮先開了口:“我倒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會來。”
安年眼底一片悲傷,淚水忽然滾落。
“沈瑜兮,如果這一切是你的手筆,那麽恭喜你,目的達到了。”
“你……”沈瑜兮忍不住坐正了身子,“什麽意思?”
安年深吸一口氣:“我記得奶奶住院那幾天,你來過傅宅,當時我在樓下吃飯,而你上了樓。”
沈瑜兮眼底閃過一抹微光,她心虛地低下頭。
“看來我猜對了!”安年忽然間憤怒地伸手指著沈瑜兮,“那天是你拿了我的手機給顧星洲發的信息讓他回國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