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他去哪兒了嗎?”
傅擎深點頭:“他回國了。”
安年微微睜大眼:“看樣子,許一承這次是鐵了心要逼躲著我了。”
傅擎深沒說話……
安年捏緊了自己身側的拳頭,她看似無意地開口:“傅擎深,我其實最想知道的就是他受傷的程度究竟有多嚴重?”
“我不傻,知道自己三番兩次想見他卻見不到究竟是什麽原因……”
傅擎深默默移開了目光。
“那天晚上,他將你從浴室帶出來之後跟我說了,不要讓你知道,是他救的你。”
“就在他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他的疑慮之一就是別讓任何人知道,他變成那樣是因為救了你。”
安年愣愣地聽著……
傅擎深繼續道:“哪怕是最後一刻,他心裡想的依舊是不給你壓力和負擔。”
“可是年年,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一心都撲在了他身上卻忽略了你身邊所有的人,我知道他對於你而言是有重要xin的,我也知道他對你的恩情,你和我加在一起,這輩子無論再怎麽努力償還都還不了?”
“可是年年,事已至此,誰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可這種事他就是發生了,誰能阻擋得了呢?”
安年身形微微顫抖:“那你要我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呢?如果不是他,現在躺在Icu裡的人就是我,那個面目全非的人就是我了……”
只是兩三句話的功夫,她淚如雨下。
傅擎深頓時心疼得不得了?他輕輕伸手將女孩攬入懷裡。
“年年,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來得晚了幾步,如果……”
“不……”安年喉嚨裡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聲。誰也不信,安年不能容忍自己身邊的人受傷。
是許一承,他受不了,如果是傅擎深,安年更加難以忍受!
她隻恨自己軟弱無能,隻恨自己一次次地讓身邊的人落入險境,她根本無法自救。
傅擎深能夠感同身受,他無聲地抱著她,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年年,別給自己這麽大的心理壓力,答應我要好好的,這一切都會過去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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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第二天,他們回國了。
安年沒有在焦慮,她選擇了給許一承一個緩衝的機會。
可她沒想到許母會上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安年,你這個女人就是個禍害你所到之處,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好事發生,你知道我兒子現在成了什麽模樣嗎?你知道她為了你付出了多少?”
許母整個人宛如一個瘋子,她哭紅了雙眼。
她步步緊逼,安年卻步步後退。
安年無奈地垂著頭,感受到許母的巴掌即將落到臉上,那一刻,安年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滋生來的那樣大的力氣,她抬手擋住了她的巴掌。
許母怒吼著:“我兒子都因為你變成了那副模樣,現在我連打你一巴掌都打不得了嗎?”
安年抬眸,眼中神情直視許母。
“許伯母,這件事因我而起,我很抱歉,但我認為我並沒有錯……”
許母冷冷地笑了:“如果不是念在和你的情分上,我兒子怎麽會大老遠地丟下自己的事情跑來給一個小屁孩兒過生日送禮物?”
“他如果沒來送禮物,沒有走這一趟,也許就不會讓自己燒成那個樣子……”
“安年!我兒子成了那副模樣,可你為什麽還好好地站在這?受傷的人,為什麽不是你?”
安年忽然間懵了。
但片刻後,她明白了。
哪怕到了這一刻,許一承還是將自己乾乾淨淨撤了出來。
安年默默地看著許母抹去自己眼角的淚水……
她無法想象,如果許家二老知道了真相,知道他們的兒子變成那樣,是為了救別人的老婆。
他們會難過成什麽樣,到時候那滔天的怒火,自己是否還能承受得住?
“伯母……”安年唇瓣蠕動著上前,她伸出手,想要替許母擦眼淚,但許母惡狠狠地避開了。
“別假惺了,我兒子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卻沒想到居然變成了那樣……安年,你最好祈禱他心理健康不要留下什麽創傷,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傅宅有傅擎深留下的保鏢,許母這趟來了,估計是純粹地發泄一下自己心裡的怒火。
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安年看著許母發泄一通後離開了。
她一時間又開始難過了起來……
這就像是心靈上無止境的一場折磨。
終於在臨近月底的時候,安年見到了許一承。
前半個月,她每天都來,可許家人總會將自己攔在門外。
但好在這次,她進來了。
許一承的臥室安年進來過一次,但這次和上次心境不同。
角落裡擺放著的那玻璃櫃子早已經挪了出去,房間裡有些空蕩。
許一承站在落地窗前,他背對著安年……
從進門起,安年眼底的淚水就止不住的滾落。
“許……許一承?”
男人沒有轉過身來,他只是沙啞著聲線道:“你如果不想後悔,就站在那別動,不要過來,聽我說。”
眼前的視線白茫茫的一片,溫熱的液體從眼眶中滾落了下來。
安年沒有再抬步往前走,她就那麽站在了原地,那個男人背對著她,她望著他的背影,渴望他轉過身看自己一眼……
“你還好嗎?”
許一承嗓音裡帶了點兒笑意,道:“我好不好?你不是都知道嗎?”
“對不起……”
許一承笑了:“人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想要救的,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又有什麽錯呢?為什麽要說對不起?不要任何時候都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那樣活著很累……”
確實很累,那是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折磨。
“可我總是害你落入危險的,今天你也是因為我一次次的……傷害自己。”
許一承淡淡的笑著,可就是這樣一個輕扯嘴角的表情他都做不到了。
臉上的皮肉緊縮在了一起,面部的表情隨著拉扯的皮肉而傳來疼痛感。
他道:“安年,你記得嗎?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上輩子我或許是什麽時候欠了你吧,否則怎麽這輩子總是想要對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