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擎深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凌晨三點半。”
安年瞳孔微縮:“你知道許一承怎樣了嗎?”
傅擎深撫著安年頭頂發絲的手指微微僵硬。
他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不知道。”
安年道:“明天,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他好不好?”
傅擎深又握了一下拳頭,他沒回應,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鍋裡還有粥,我去盛一點兒,你先好好休息。”
是太過於在意,還是缺乏安全感?
傅擎深身上總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
安年沒辦法自欺欺人,她知道他生氣了。
他雖然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的怒意,可安年還是察覺到了……
她和許一承沒什麽,但傅擎深什麽也不問,她覺得自己有點兒委屈。
傅擎深走後臥室裡安靜了片刻,她躺下來,想到了發生的事情。
胸腔內又是一陣難受。
她習慣xin地拿出手機發信息……
——思思,今天又發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我有點兒難過。
——思思,我發現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原來,我帶著善意去看的人,都會在背後捅我刀子。
——思思,傅擎深好像有點生氣了……
——思思,真的很想你啊。
安年又給許一承發了條短信。
沒想到短信剛發出去他的電話便進來了。
安年心裡思緒紛飛,大半夜的,她不想接電話。
而且,腦海中那點兒不愉快的事情還揮之不去。
電話鈴鍥而不舍地響著,她剛要摁接聽鍵,傅擎深高大的身影籠下來。
他手裡端著那一小碗粥,眼底的神情諱莫如深。
他深邃的視線落在安年的手機界面上。
鬼使神差的,許一承掛斷了,他似乎是放棄了,沒有再打過來。
安年被傅擎深這個眼神看得很是焦灼難受,她咽了口唾沫,正要說話,傅擎深卻先一步開口打破平靜。
“電話,怎麽不接?”
安年直視著傅擎深。
她拿著手機側躺在牀上,他居高臨下地站著,高大的背影彎曲幾分。
安年道:“這麽晚了,沒什麽好接的。”
“呵……”傅擎深哼笑了一下。
安年心底微微一刺。
“傅擎深?”
安年舉著手機的手有些僵硬,身上的棉質長衫袖口下滑——
傅擎深的視線就落在那兒。
那一刻,理智喪失,什麽思考能力都沒了。
傅擎深陰測測地笑著,他忽然大力握住了安年的手腕。
安年順著傅擎深的視線看過去。
手腕上兩道被人緊抓過的痕跡清楚地顯現出來。
她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將自己被傅擎深握著的手抽回來,躺著的人忽然間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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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眼底已經有了淚水。
委屈,難受?還是被傅擎深誤解的眼神刺痛了?
她使勁兒用手搓著腕骨上的痕跡。
“為什麽不說?”傅擎深半蹲在牀邊。
他沒有發作,臉上的神情平靜而又深沉。
安年心底一痛:“那你又為什麽不問!”
既然心裡在懷疑,為什麽一見面就不開口問清楚呢?
為什麽非要拖到現在,為什麽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她耗到這個時候?
所有憤怒痛苦的氣焰,在看到安年眼中墜落的水光時煙消雲散。
傅擎深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了。
可他克制不住……
他收起臉上那些複雜的情緒,眼中神情變得溫柔了下來,他端起自己煮好的粥遞到安年唇邊輕烘:“乖……先別想那麽多了,喝點粥壓壓驚。”
他如果氣焰囂張,或者是大吵一架倒也好了,可傅擎深現在這個模樣反倒讓安年更加委屈。
“傅擎深,你是不是以為我和許一承有什麽?”
傅擎深立刻搖頭:“沒有,我信你。”
我信你……
這是多麽讓人安心的三個字?但此刻從他嘴裡說出來卻變得那樣的蒼白無力。
安年笑了一下:“你心裡真的這樣認為?”
傅擎深眸光深沉,他忽地握住安年的手腕:“那你解釋一下,許一承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兒?你和他為什麽在同一間浴室,你手上的痕跡又是從哪兒來的?”
他多久沒用這樣生硬氣衝的語氣跟她說過話了?
以至於安年快要忘了,傅擎深是一個強勢、掌控欲極其強的人。
她仰著小臉怒道:“我去給夏晴送藥,沒想到被她算計,我在浴室的時候許一承也進來了,然後我和他就被關在了一起。”
“浴室的門被夏晴從外鎖死,我打不開……傅擎深,我一直在等你來,你來了,看到的就是我和許一承那個樣子。”
“怎麽樣?我這個解釋你滿意嗎?需要我說得更詳細一點兒?!”
安年一點兒不甘示弱。
她肚子裡也憋著一團邪火無處發泄。
被夏晴反咬一口的疼,和許一承獨處那段時間的無處安放……
她跟誰說?
她氣得眼睛紅了,胸口也上下起伏著。
傅擎深緊捏著拳頭轉過身背對著安年平複了很久。
片刻之後,他一語不發地再次喂粥。
心裡雖然委屈,但安年還是一口一口喝了小半碗粥。
待喝完了,身上的被子被掀開,安年心頭大驚:“你幹什麽?”
傅擎深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回來的時候你睡著了我沒吵醒你,現在既然吃飽睡醒了,那就去洗個澡再睡。”
安年身上的衣服帶著淡淡的潮氣,似乎是做夢被汗濕的。
傅擎深這番話剛出,安年忽地咬牙,她拳打腳踢地鬧了起來。
“傅擎深!傅擎深你放我下來,我不去洗澡,洗什麽澡!我不去!”
他就是認為自己和許一承有了什麽。
他懷疑了!
猜忌了!
她解釋了,傅擎深也不聽!
“乖……”傅擎深眼眶泛紅,他摁著安年還是將人帶進了浴室裡,“洗個澡舒服。”
“我不要!”
浴缸裡早已經放好了水,傅擎深三兩下將安年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將人放到了水裡。
掙扎無果。
安年累了。
她將腦袋靠在浴缸邊緣上,眼神中帶著無盡的失落……
“你不信,你不信我和許一承沒什麽,你還是懷疑了,你還是懷疑了。”
“年年!”傅擎深連人帶衣服直接踏進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