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夏晴緊鎖著眉頭,臉上的表情只剩下濃濃的傷痛。
夏父雙手緊抓著花壇邊,他趴下去吐了個天昏地暗
早年間,因為生意上的事情他確實不要命地灌酒。
可那些轟轟烈烈,為了生意前途不要命的歲月過去了。
他是商業場上的成功人士,不需要拚命地在酒桌上喝酒,後來的他有人擋酒。
他從沒有一次,喝得這樣難受。
醉了嗎?
應該醉了才是,可為什麽意識這樣清醒?
痛苦的事情被撕裂著放大,愈發清晰地在腦海中上演。
結婚,離婚——
他從沒想過這一天。
“為什麽,為什麽啊……”
他腦袋一片昏沉,驀地翻身滿臉頹廢地坐到了地上。
夏晴雙眼一片通紅,她沒有阻止,任由父親鬧著。
看他閉上眼像是睡著了,夏晴這才小心翼翼上前幾步吃力地將人扶起來。
桌上食物鮮美,他們一家人圍坐在桌子前有說有笑。
小雪還是以前的小雪,溫柔善良,笑著給他夾菜,在餐桌上說一些夏晴和季言小時候的事情。
一切都還沒變,他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可什麽時候?
這些畫面突然變了!
眼前無盡的黑暗從頭籠罩下來。
夏威猛的翻身坐了起來。
他頭疼欲裂,大腦是死機狀態,片刻後,思緒緩緩回歸。
“爸,你怎麽了?還好嗎?身上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夏晴關切地開口詢問,她拿了醒酒藥和水進來。
夏威身子靠後坐著,他輕輕喘息,從夏晴手裡接過醒酒藥和水。
“小晴啊……”
夏父嗓音一片沙啞,像是拖著一股子滄桑的哭勁兒。
夏晴從沒聽過父親用這樣的聲音喊自己,她啞聲道:“爸爸,振作起來……”
夏威長長地歎出了一口氣。
“孩子,今天嚇到你了吧?”
夏晴搖頭:“只是很擔心您的身體。”
“我沒事。”夏晴還想說什麽,夏父卻翻身準備躺下,“爸想一個人靜靜,你回去吧。”
接下來的幾天,夏威過得頹廢而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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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肖雪的夏家山莊一眼望不到邊兒,每個角落都充斥著空曠孤獨。
夏晴輕抿著唇角,每天都會按時來這裡探望夏威。
她會試著想要開解他,說些寬慰他的話,可夏威不需要了。
他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從來都不會下廚的人,莫名其妙地系著圍裙開始下廚房,隻為做出一碗熱乾面。
那是媽媽最喜歡吃的。
夏晴望著父親蒼老的背影,眼圈兒逐漸紅了……
又在某個早晨,夏晴來晚了點兒,她裡裡外外都找不到夏父。
整個人都開始有點兒焦急了,她心裡著了火一樣的難受。
自從夏家二老婚姻出現裂痕,夏父就辭退了山莊所有人。
所以,她昨晚回去後,家裡就只有夏威一個人。
夏晴趕忙給父親辦公室打去電話,助理接得電話,不但說夏父根本沒來上班,連公司的郵件合同都撒手不管了。
如果不是有季言在著手處理,夏氏現在可能就不成樣子了。
夏晴匆匆掛掉電話,卻在急忙想要去找人時,忽然看到夏父臉上帶傷地回來了。
“爸,您這是去哪了?大半天不出現,嚇死我了。”
夏父輕輕吐出一口氣,他扶著自己的老腰跟隨夏晴的腳步走向沙發。
“就是去咱們家後花園轉了一圈兒,以前你媽在,花園打理得一絲不苟,誰知道你媽不在了,這兒就成這樣了。”
“不服老不行啊,小晴,爸老了,走幾步路都會摔跤了。”
夏晴拚命忍著眼淚,讓父親去醫院,他根本不同意。
她只能拿來醫藥箱幫他處理臉上手上的擦傷,襯衫袖子上挽,露出了更多的傷痕。
淚水終究還是落下……
屋子裡又空又大,到處蔓延著讓人抑製不住的氣息,夏晴沒忍住,還是哭了出來。
夏季,怎麽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
因為誰?
如果……如果不是她,這或許還是以前的模樣。
誰也沒有打亂這個溫馨美好的家庭。
他們還是一家人……
可現在呢?
夏晴索xin沒去上班,在家裡陪著夏父直到日落西山。
她慢悠悠出了門,恰好碰上了許一承。
現如今的他們同在FirstLove工作,兩個人的崗位又是不相上下的,在一個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
誰也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麽感覺。
總之,很不好。
原來,那層窗戶紙被捅破是這樣的。
難怪呢。
他那麽喜歡安年,卻任憑自己怎麽逼他都不肯承認。
這個可憐的男人……
“你來幹什麽?”
許一承提了提手裡的營養品:“我爸媽聽說夏叔叔生病好幾天沒去公司了,讓我代替父母前來探望。”
夏晴道:“那你去吧。”
果不其然,許一承進去沒到十分鍾就出來了。
“這……怎麽回事?”
夏家跟以往相比實在不同,像是經歷了一場動蕩。
整個院落大廳都安靜得像是沒人住過。
他沒找到夏父,只能將營養品放到了茶幾上。
夏晴轉身上了許一承的車。
許一承:“……”
“你不是想知道嗎?我告訴你啊,難道連搭便車也不行?”
怕夏晴誤會,許一承立刻點頭說行,並且繞到駕駛座上開了車。
夏晴將夏家二老離婚的事情說了。
許一承有片刻的沉默,卻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他道:“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不知道長輩們之間的故事,除了遺憾還能做什麽?”
聞言,夏晴嘴角勾了些嘲諷的笑:“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跟安年有關呢?”
或許安年沒出現,他們的家也就不會變成這樣。
果然,許一承臉上的神情立刻變了。
在他這裡,只要提及安年這個女人,他就毫無底線地偏袒。
真是讓人嫉妒啊。
“夏晴,我不管你們家裡是出了什麽事。安年是受害者,她沒做錯任何事,我不喜歡你用這種語氣說她。”
無所謂了。
挺累的。
夏晴不糾結許一承的話,也不管自己再說下去許一承會不會更討厭她。
她隻問了一句:“許一承,我隻問你一句,如果當初你知道安年身世揭曉,我夏家會變成這樣。”
“那你會不會猶豫?會不會就打算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