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傅擎深安頓好沈瑜兮正往盛世豪庭走。
聽完保鏢這句話,他足下步子微微一頓,眉頭皺了一下,隨後又快步進了別墅門。
只是腳還沒踏進客廳,張媽慌慌張張地跑出來。
“先生,夫人不見了!”
傅擎深朝身後的宋朝看了一眼。
宋朝立刻會意,自從傅總在知道了夫人有孕之後,夫人身上的每件衣服配飾上都自帶一個微型追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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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用手機連接追蹤器開始追蹤安年的位置。
當看到地圖上移動的紅點停在了一所偏僻的婦幼保健院之後,他忽地臉色一變!
“傅總,夫人去了醫院!”
那一瞬,傅擎深眼底的陰影呼嘯而出。
魔障一樣,他腦海中立刻湧上另外一個畫面。
黑壓壓的夜幕中,女人歇斯底裡地哭著跑進了醫院,但最後,她永遠地在那張手術牀上停止了呼吸……
“安年!”
這一刻,宋朝清楚地聽到了傅擎深大力地捏緊拳頭,他泛白的骨節發出聲響。
“立刻馬上聯系那家醫院!”
——
身上倦意濃濃,外面空蕩蕩的似乎傳出其他人爭吵的聲音。
安年大腦一片空白,她漆黑的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入目是大片雪白的天花板。
很陌生的環境,她扭頭朝著身邊看去,房間裡是一些小型醫療設備,她輕輕閉上眼,隻沉默片刻,她忽然低低地哀嚎出聲。
她垂在身側的手縮進被窩,一點點撫上自己的小腹……
“嗚……”或許是麻藥還沒過,她並沒有其他感覺。
只是大片的悲涼酸澀席卷而來。
孩子,她的孩子!
她怎麽可以這麽狠心?
她哭得狼狽,咬著自己的唇低低嗚咽……
忽然,病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來人滿目怒意,他森涼的眼眸帶著眸中無力的怨恨。
他踩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著牀邊走來。
沒什麽能製止她心底的悲痛。
她還在落淚,無聲的,悲痛的,心似乎被刀子一片片割碎。
走到牀邊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盯著病牀上面色慘白虛弱到不成樣子的女人,他涼薄的唇勾起一個弧度。
安年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他知道了吧?會不會覺得格外輕松?
這樣他們之間就再沒有什麽牽連了,他們是不是從此再無交際?
那靜默無聲的男人就那麽冷眼看著安年哭了許久,他突然彎腰俯下身,一雙眼專注而又暴怒的盯著這個沒有心的女人。
他眼中眸光令人不寒而栗。
“告訴我,為什麽那麽做?”完全質問的語氣。
安年咬牙不吭聲,她心裡也不好受,一雙烏黑的眼就那麽看著他。
“你就不肯安分對不對?你非要這麽倔,倔到把自己玩死才肯罷休?”
男人俯下身的雙手撐在安年身子兩側,他眸光破碎。
咬著牙無比陰狠道:“安年,你還真是狠心,連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也不肯要了?”
“你以為你拿掉了肚子裡的孩子就能跟你的顧醫生雙宿雙飛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安年!”
“我傅擎深是少你吃還是少你穿了?卡給得不夠多?讓你寂寞空虛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在印象中傅擎深是一個坦坦蕩蕩的君子。
他雖鐵血手腕,但也絕對的光明磊落,也正是難能可貴的這一點,商業圈中無人不讚傅擎深。
安年從來不知道這個人還有如此刻薄的一面。
她以為他的冷漠無視已經是最大的傷害。
但是此刻!
安年雙目泛紅,一想到手術室的推車上那些冰冷的儀器,她心痛到撕裂。
她忽然抖著身子怒視著他:“是啊!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傅擎深,你開心麽?從今天開始,我和你之間沒有任何聯系了,哈哈哈……”
她說著話,忽然間悲涼地笑出聲音來。
他生氣了麽?
他也是在乎這個孩子的麽?
傅擎深眼底閃過扭曲的笑意,他忽地摁住安年身上的被子,他偏頭的呼吸落在她耳邊。
“只可惜啊……”他輕輕吐息,“沒能讓你如願。”
安年睜大眼。
他鑽入被窩的手已經落在她肚子上:“我傅擎深的種,不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
安年心頭的悲涼轟然倒塌。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傅擎深。
“你說什麽?”她激動得瞪大眼睛,“你再說一遍!”
她甚至伸手下去,慌亂間掌心覆在傅擎深的手背上,她想摸摸自己的小腹,感知一下這條小生命的存在。
只可惜他(她)太微弱,是渺小而又強大的存在。
他(她)渺小到自己一句話就已經結束他(她))的生命。
可他(她)又強大到和自己血脈相連,讓她感受著蝕骨錐心的疼!
男人的手掌那麽大。
此刻,他們共同撫摸著她肚子裡那個還未出生的小生命。
傅擎深皺眉看著安年。
他總是看不清她。
如果不是他知道的及時,讓宋朝立刻聯系了醫院的醫生結束這場手術。
他不敢想象。
他若是再晚來一步,她是不是真的將這個小生命拿掉了?
她怎麽可以這麽狠心?
“安年,你怎麽可以這樣狠心?他還那麽小……”
被傅擎深捏得臉頰酸疼時她沒有哭,被他言語羞辱時她沒有哭。
但此刻,當掌心覆在小腹上,她卻哭了。
哭得那麽傷心……
她肩膀抖動,小聲地啜泣。
“別任xin……”他開口,嗓音暗啞了幾分,“我們說好的,一起養他她)長大,別傷害這條小生命……”
“安年,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也有知情權,只要還沒離婚,我就有權要求他的留下。你不能這麽自私!”
他聲音清冽,深邃的眸光落在安年脆弱無助的臉上。
她不說話,卻在低低地哭。
她似乎越來越脆弱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呢?這張臉竟然瘦成了這樣……
他似乎是怕她又做出這樣的時候,眼中神情一冷,惡狠狠道:“是陸家那個女人攛掇的你,對不對?”
安年心緒複雜,她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她陷入了一個無限死循環地點,掙扎著爬不出來。
但此刻,傅擎深話音一落,安年猛地警醒,她嗓音沙啞無力:“傅擎深,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跟她沒有關系。算我求你,別再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