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年,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
安年心裡翻江倒海般地難受著,她不想在外人面前流露出這樣脆弱窩囊的一面。
可是沒辦法,只要事關傅擎深,她就鎮定不了,忍耐不了。
“傅擎深他,從來不會這樣……”
丟下一句話,安年掙開身後的男人徑直上樓。
傅擎深愣在原地,如臨大敵,他臉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無措懊惱。
胸口寥落無比,像是被人剜去一塊。
宋朝慢吞吞走上前……
傅擎深嘴裡低低地呢喃著:“怎麽辦,我又惹她生氣了,她又哭了,我的錯,是我錯了……”
莫棠看著面前男人的這個樣子,隻覺得像是假的。
傅擎深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莫棠走近了才聽到他嘴裡毫無章法地都在呢喃些什麽,她一雙眼微微睜大……
這還是傅擎深沒?
在一個女人面前,什麽也沒做,他輕而易舉地就認了輸,低了頭。
宋朝還想說什麽,就見傅擎深痛苦地抹了把自己的臉,他萬分喪氣道:“你們走吧。”
宋朝只能拽著莫棠走了。
臨出了盛世豪庭,莫棠還在一臉的震驚中回不過神。
她砸吧了一下嘴,扭頭詢問道:“傅擎深是記起了什麽嗎?”
宋朝沒好氣地看她一眼:“你看他那個樣子,像是記起了什麽?”
如果是真的什麽都記起來了,傅總根本舍不得夫人難過……
歎息一聲,宋朝上了車,莫棠看著開車遠去的宋朝,又低低地自言自語道。
“如果是真的什麽都忘了,那他怎麽會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對一個女人俯首稱臣?”
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莫棠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有些人的愛,真的可以衝破記憶的束縛。
傅擎深上樓之後再次無力的歎息。
臥室的門鎖上了,傅嫂手裡拿這個枕頭守在門口。
她看著傅擎深很少露出這樣垂頭喪氣的模樣,覺得新鮮。
只不過剛剛在樓下的情況,她自己也親眼所見,實在無法同情。
“小深,年年說她身體不舒服,今晚讓你睡客房。”
傅擎深:“……”
“要不去醫院吧?”
傅嫂將他從頭到腳地打量:“是心情不好,不用去醫院。讓她自己靜靜,明天氣就消了。”
傅擎深抿緊唇瓣在門口站了片刻,他有些局促,最後拿過傅嫂手裡的枕頭一個人去了客房。
沒多久小一一的哭聲就傳來了。
傅擎深立刻打開房門出去,安年對小一一很是疼愛,幾乎是聽不得她的哭聲。
可這次,安年沒從房間裡出來。
他忽然泄氣了,跟在傅嫂身邊逗了小一一片刻
傅嫂將孩子哄睡就把傅擎深叫到了門口。
“小深,有些事情你雖然忘記了,但傅嫂從小看著你長大,知道你不是那樣的xin情,告訴我,今天為什麽這樣做?”
面前的女人讓傅擎深感到親切,他如實說了:“我想知道我在安年心裡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我想……看她吃醋的樣子。”
幼稚!
“小深,你以前都叫她年年。”
原來從這裡就錯了……
傅擎深低低呢喃出聲:“年年……”
“對。”傅嫂道,“小一一是不足月生下的,剛開始的時候夫人不放心將她交給我照顧,而你又不忍心年年起夜折騰,所以每天晚上,我前一秒聽到孩子的哭聲,後一秒就能看到已經起牀的你。”
傅擎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劍眉輕蹙……
而對於小一一的身世,傅嫂也沒有多言。
安年說一一是他們的孩子,那就是她的小孫女。
她無條件的照顧孩子,也希望傅擎深和安年能夠好好的。
傅擎深輕輕問道:“那……許……許一承呢?和安年是什麽關系,他們……”
“小深!”傅嫂臉上和藹慈祥的神情忽然間就變了,她看著傅擎深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在懷疑年年和許一承?”
傅擎深默認了,他今晚下班時經過那個甜品店,在同一個位置上看到了許一承。
自然而然的,許一承和安年在一起的那一幕出現在腦海中。
而且還是安年握著許一承的手。
夕陽下,他們兩個人的身影被孩子簇擁,歡聲笑語縈繞在他們周身。
那是一種令人神往的畫面。
傅擎深不得不承認,他嫉妒又羨慕地發瘋了。
如果安年不是他的妻子,他又深愛著她,那他一定會動用所有的手段將人搶回來!
傅嫂眼底的神情有些擔憂,傅擎深是失憶了,可現在的傅擎深才是之前的傅擎深。
他沒有感受到安年對自己的愛意。
他的骨子裡刻著本能的涼薄強勢,這是傅老爺在世時教他的生存之道。
曾經,她和傅奶奶在一起聊起天時總是會不經意將話題往傅擎深身上引,那個時候,她們都在擔心傅擎深未來的路。
直到安年的出現。
那個女孩兒平靜地打破了傅擎深所有的原則,讓傅擎深變得不像自己。
那個時候的傅擎深撕裂黑暗,窺見了光明。
可現在……
傅嫂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隻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語重心長道:“小深,你可以懷疑任何事情,但你決不能懷疑安年對你的真心。”
“她這輩子能跟你走到一起很不容易,以前我總覺得你們的愛情相輔相成,可後來我又覺得,是你欠她的。”
傅擎深愣愣地看著傅嫂,像是有些渴望傅嫂能對自己多說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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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渴望的同時,他又暗自懊惱悔恨,那究竟是一段什麽樣的過往?
身邊所有的人都在說他和安年走到今天不容易,而他卻將那段記憶忘得一乾二淨。
是他錯了……
“傅嫂,我明白了。”
傅嫂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去休息吧。”
傅擎深點點頭,看著傅嫂進了臥室。
他沒去客房睡,而且下了樓。
安年翻來覆去睡不著,索xin從櫃子裡找出一塊電子畫板畫畫。
她拿著畫筆全身心地在畫板上勾勒出男人的模樣。
不多時,傅擎深的電子畫像浮現在畫板上。
這麽多年,什麽都沒長進,唯獨傅擎深這個人深刻腦海中。
她正添加細節,忽地聽到男人的輕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