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看到了。
時間靜止,每一個畫面都像是被按下暫停鍵後無限制拉長。
她愣愣地睜大眼。
似漫天猩紅的血雨劈裡啪啦砸下來。
刀刃破開單薄的衣服布料,最後刺進層層皮肉。
面前的肖雪捂住腹部,她驚呼著,欣長單薄的身子轟然倒下。
安年驀地尖叫一聲——
一切發生的太快,她慌亂無措地驚叫。
肖雪身下大片大片的血湧出來……
安年嘴唇哆嗦著:“來……來人啊,救命,救命了!”
那把寒光森森的匕首還扎在皮肉裡,肖雪疼得幾乎昏厥。
但她有些固執的抬眸看著安年。
安年哭的狼狽,盛世豪庭的傭人湧出來,那個持刀的凶手披頭散發,一張臉上纏綿繃帶,她幾乎無法辨認這是誰。
“報警,打電話,打急救電話啊!”
她心急如焚地嘶吼。
肖雪靠在安年身上倒下,腦袋枕著安年的身子,她緊擰著眉頭,嘴裡斷斷續續發出痛銀。
安年慌了神,所有人都在為這樣的突發狀況手足無措地呆愣著。
場面逐漸變得混亂,有人打電話,有人大喊著抓住行凶者。
而那蓬頭垢面的女人卻在慌亂的看了安年一眼之後撕裂著嗓音道:“我要你死,我一定親手殺死你……”
她嗓音沙啞撕裂,安年根本分辨不出來。
盛世豪庭的女傭不敢近身,傅嫂想要上前抓住她,那女人卻尖叫著跑遠……
比救護車更快一步趕到的是宋朝和幾個黑衣保鏢。
宋朝瞧見這樣的場面心中駭然:“夫人,到底發生了什麽?”
安年哭得不能自己:“宋朝,救護車……救護車呢?”
宋朝急匆匆地往後看,恰巧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
手被緊緊攥住,懷裡的人扭動了一下身子,她似乎是想要站起來,但這樣的動作牽動了她腹部的傷口。
女人痛銀聲加大,她顫抖著嘴唇喊安年:“安……安安……安安……”
安年緊緊摁住懷裡的人:“我在,阿姨我在,你別說話,救護車馬上就來,你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
肖雪抬起沉重的眸子,她深深地盯著安年。
她看著落淚的女孩,心裡驀地軟成一團……
看到刀的那一瞬,不怕嗎?
她怕,她怕得要死了。
但她作為母親的本能化解了所有的恐懼。
接下來的發生的一切都是渾渾噩噩的。
肖雪因為送院及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夏家所有人都來了,他們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等在急救室門口,等看到肖雪被移動車推了出來,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安年一顆心也重落地。
宋朝正在跟夏父說明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夏晴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鼓起勇氣走到了安年面前。
“Eisa,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媽為什麽會出現在你家?”
安年剛要開口去說,宋朝已經快步走了過來,他十分禮貌地彎下腰衝著夏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夏小姐,我們夫人受驚了,您這邊請,這件事我來向您說明。”
夏晴抿緊唇瓣,安年向宋朝搖搖頭:“宋朝,我沒事,你先去處理余下的事情,這裡交給我。”
宋朝十分擔憂地看著安年,可現在他更擔憂的是遠在千裡之外的傅擎深……
他暫時沒多說什麽,便點點頭離開。
安年向夏晴說明了一切,恰好夏父也朝著這邊走過來。
“小晴,安心等你媽媽醒過來吧。”
夏晴輕輕點頭,並且向安年解釋:“Eisa,十分抱歉,我沒有要興師問罪的意思,我只是太過於擔心我媽。”
安年當然能夠理解這種心情。
她搖搖頭:“沒關系,我明白的。”
剛剛行凶者那一刀如果不是肖雪替自己擋掉,那麽現在躺在急救室裡的人,或許就是她了。
終於在漫長的三個小時後,肖雪短暫地清醒了片刻。
那一刀傷口不深,卻失血過多,肖雪整個人虛弱無比。
但她清醒起來的那一瞬詢問的是安年。
安年恰好守在牀頭,她立刻握住了肖雪的手安撫:“夏阿姨,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先好好養傷。”
肖雪輕喘著,沉重的眸光看向夏晴,心口被刺疼,她又重新閉上眼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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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年那身帶血的衣服早已經換下來了,看到肖雪脫離生命危險醒了過來,她一下子放了心。
“夏晴,夏阿姨這邊你好好照顧她吧?我還要去趟公安局交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夏晴點點頭:“好,你去吧!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安年感激地點頭,她拿上外套,再次看了眼病房門口。
肖雪拿命護了她一次。
她出醫院門的時候宋朝和幾個保鏢還在身旁,她正要開口詢問卻碰到了許一承。
許一承來的匆忙,臉上帶著慌張之色,顯然已經知道了。
“安年,到底怎麽回事?我接到夏晴的電話就趕到了醫院。”
安年簡單地說明了情況。
許一承皺眉:“那個人呢?他跑了嗎?”
安年點點頭:“當時場面有些混亂,那個人手裡拿著刀,她竟然是衝著我來的。”
“她從我身後跑過來想要下黑手,可是我反應慢了幾步,夏阿姨用血肉身軀替我擋刀……”
許一承心裡震撼不已,朗朗乾坤,在這樣的光天化日之下究竟是誰會對安年下手?
“太危險了!能知道是誰嗎?”
安年沉思:“不知道,警~察已經從盛世豪庭調取了監控,我要去配合。”
“我陪你。”
安年搖搖頭:“夏阿姨剛脫離生命危險,夏晴身邊正需要人照顧,你不如留在醫院陪她。”
許一承短暫沉默片刻,他左右觀看,見安年身邊有保鏢這才放心下來:“好。”
去派出所的路上安年的身體還在細微的抖動。
不是那一刀刺來時的震撼,是肖雪擋了刀……
好在那一刀不深,好在肖雪沒事,否則……
她忽地低下頭去,臉埋在掌心。
宋朝開著車,他側頭看了安年的情況。
很糟糕。
“宋朝,今天的事情究竟怎麽回事?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說吧,我承受得住。”